薛寶釵雖然不太開心,還是很知道輕重地在路中遞了一張黑色鬼面給慕容復,這樣他進去之時,便不會被外人誤會是犯了什么事,有損名譽。
這兩兄妹真是好,一個給令牌一個給面具,這以后自己是不是可以隨意出入“皇城司”了?
慕容復心下感慨了一句,嘴上笑著道:“寶姐姐做事真是周全,處處都替人考慮到了。”
“誰…誰是你寶姐姐啊,你明明比人家大。”薛寶釵登時就感到臉上的火熱發燙,心中暗自慶幸幸好帶著面具,沒有出丑。
“能者為先,達者為師。寶姐姐既然先一步入職皇城司,又貴為白面,在下自今以后也可以算是‘皇城司’的外圍人員,稱你一聲姐姐似乎也合情合理。”慕容復找了個理由強行解釋著,實際就是心中癢癢,想這么叫。
“總之,不行啦,而且那面具只是暫時借你用。”
薛寶釵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打斷:“唉,送出去的東西可沒有要回來的道理?薛小姐可以選擇把面具要回去,不過從此以后要接受我叫‘寶姐姐’。或者把面具給我,我只叫你薛小姐。”
“你這人咧!”薛寶釵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她擅長以理服人,但若對方不講理,她似乎也沒什么辦法,“想不到堂堂慕容公子竟然這樣憊賴。”
慕容復不以為意地笑呵呵道:“薛小姐別轉移話題,還是說說你到底怎么選擇吧。”
南宋的“皇城司”,大體相當于明朝的“錦衣衛”。這地方乍一聽還以為是多么得陰森恐怖之處——一個封閉的密室,充滿各種刑具,隨時傳來的慘叫鞭打聲,伴隨著陣陣邪惡的笑聲……
但實際從外表上看,和其他官署機關差別不大,即便是有嚴刑審訊的地方也都隱藏在暗處。這和南宋的隱藏國策——優待士人、不以言入罪有很大關系。
是以皇城司沒到讓人聞之色變的地步,甚至還有部分武藝高強的名人也曾來這里傳授武藝。
嘭嘭嘭——
皇城司武館,激烈的氣勁碰撞之聲從館中不時傳出,驀地一聲巨響,墻壁上的琉璃窗紛紛破碎,砸在地面響起一片清脆之聲。
“薛兄,我看到此為止吧,除非你想拆了這武場。”慕容復的聲音響起。
“好,痛快!”
薛衣人收劍入鞘,在旁觀看的薛寶釵這才放下心來。
除了他們三人,尚有十幾個“皇城司”人員。
“這人竟然和血衣人打的有聲有色,不落下風!”
“不會是來的新人吧,竟然實力這么強,和薛老大不相上下。”
“薛老大的‘風雪劍法’沒有完全施展開,不然這武館恐怕都要塌了重建。”
“跟著薛老大走果然沒錯,這里涼快多了,外面能熱死個人。”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雖也驚訝慕容復這個帶著面具之人實力之強,但顯然都更看好薛衣人。
對此慕容復好不動氣,這本來就是人家地盤,又不是來砸場子的,給薛衣人在手下面前留點面子是應該的。旁邊有那么可愛的少女在觀看著,還送了他面具,他也不忍心對人家哥哥下狠手。
當然,在不動用“血怒”技能下,慕容復也并無必勝把握,只是場面上比較好看。
這歸功于應付多了寒冷內勁的對手——宇文化及、左冷禪,打著打著就有經驗了。
當然薛衣人的風雪劍法還和兩者不同,將體內的冰雪氣勁凝聚成有若冰雹般攻擊,裹挾著勁風撲面打去,攻擊范圍極廣,擊中武館的墻壁,立馬便能打出一個個圓洞,威力不俗。
有這樣的劍法伴身,難怪能在大軍之中殺人如麻。
“薛兄好劍法,你這種凝氣勁成雪粒的輔助攻擊之法,除你之外我還尚未得見。”慕容復并不吝嗇稱贊,有時候稱贊更能彰顯一個人的氣度。
況且兩次和對方交手,他都是有所收獲,只要對方不是抱著敵意和他動手,他還沒那么小氣。
果然他這一說,只露著眼睛在外的薛寶釵,眼神都帶上了微笑。
薛衣人眼中則閃著炙熱的光芒:“你這兩個月的進步果然很快,莫非是和人不斷生死對戰的結果?”
看到對方眼中神色,慕容復不由嚇了一跳,這武癡不會要找自己生死斗吧?
趕緊說道:“非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瓶頸,一旦突破之后會進入一段時期的突飛猛進階段,和與人決斗關系不大。我看薛兄既然喜歡和人比武,何不去江湖之中招人試劍?”
薛衣人目光收斂,苦笑道:“一入官場身不由己,我倒是很羨慕你逍遙野外,不被俗務纏身。慕容兄弟若在有空,可盡來皇城司找我,最近幾天都在臨安不走。”
還打?
慕容復道:“怎么,偌大的臨安,薛兄找不到一個對手嗎?”
“難難難!”薛衣人一嘆,“武功高我者,莫不身份顯赫,豈敢造次。與我相當者,寥寥無幾,平日里又皆有要事忙碌,哪有許多時間與我這種只知打打殺殺的人切磋。”
旁邊有一人語帶得意地插話道:“那些人都被我們薛老大打怕了,見了他都躲著走,就算沒有事做也要編出點事來。”
又一人道:“薛老大可是辛老的半個徒弟,那些年輕小子們又豈是對手,也就陸游陸大人有兩下子。”
慕容復聽到‘辛老’二字心中一動,問道:“辛老是誰?”
“當然是辛棄疾老先生!”又一人搶答出來。
原來是他!
辛棄疾在歷史上可是個猛人,不僅僅是人們所熟知的那個詞人,武藝更是能上馬殺敵。
他曾經以五十騎沖入五萬金營之中,活捉了叛徒而走,毫發無傷!
當時可謂震驚宋金兩國。
“薛兄這身武功是和辛棄疾老先生所學?”慕容復看向薛衣人。
薛衣人輕輕口今道:“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目光有著一瞬間的恍惚,仿佛穿越時空又看到了沙場。頓了一下:“老先生只教了我疾風劍法,吾結合家傳冰雪內功,這才創出這套風雪劍法。”
那看來你也是個天才啊。
慕容復聽完他所說,微微點頭,目光轉向了薛寶釵,莫非這個紅樓中的女人在這里也會武功?
接下來停留在臨安的幾天,一邊等待鳩摩智覲見后可能到來的封賞,一邊去皇城司找薛衣人比試喂招。
對手難求,尤其是沒有生命危險又實力相當的對手,他對劍法的手感、熟悉程度也在極速增加著,以及在對戰之時輔以精神之力輕重后的不同效果。
每天去比武之時,薛寶釵都準時在場,用她的話來說,是擔心兩人打起來真火上涌,過來負責勸架的。
看她俏生生地站在場邊,渾然不怕到處亂飛的氣勁,看來果然是個會武功的。
當然不比武的空閑之時,他也沒忘以‘烈震北’的針法驅除體內的異種真氣,在施展針法之時,以精神之力相輔,效果拔群。很輕松地就能在一個時辰內,將1萬異種真氣從針孔逼出體外。
慕容復并不敢一下全將異種真氣驅逐出去,他更相信徐徐漸進,以免產生真氣上限重新萎縮等不利的后果。每天驅除一萬內力之后,便打坐運轉,以自身內力,填補這個空缺。
這些異種北冥真氣都自發地集中到“譚中穴”,倒是讓他省事了不少,施針時封禁住周圍穴道即可。
他也曾試著調動,不過沒有學習《北冥神功》,這些真氣果然不聽使喚,也就斷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