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是每個生物都擁有的東西。
它們無形無色,難以感知,但毫無疑問,就連剛出生的嬰兒都有著細游若絲的氣。
而鬼的氣異常刺眼,就如同夏日里的皓日一般,是屬于無法忽視的存在。
瀧川凌平日里,也憑借著氣追尋到了許多鬼的蹤跡,它們或大或小,或多或少,都有著各種各樣的氣。
迄今為止,他從未見過不存在氣息的惡鬼。
如果有,那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個人踏入了——“至高領域”。
瀧川凌看著前方從陰影中緩步走出的身影,臉上表前出了前所未有的的凝重。
“黑死牟。”
深邃的黑暗之中,一身黑紫相間的羽織绔服逐漸顯現出來,它邁著平穩的步子,右手輕搭于腰間的長刀之上,所有動作顯得從容不迫,措置裕如。
“看來...沒有找錯...”
低沉清冷的聲音傳來,沒有猶豫,瀧川凌直接將腰間的日輪刀拔了出來,警惕地凝視著眼前忽然出現的家伙。
一見到那標志性的六只血紅眼眸,瀧川凌便知道了來人。
‘黑死牟?為什么它會出現在這里?作為上弦之壹的它,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瀧川凌的心頭倍感震驚,但他沒有過多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他深深的明白,眼前的上弦之壹與他之前所遇到的其他上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僅僅是看到它的第一眼,便能感受到一種厚重沉穩、帶著一份難以言說的威脅感壓迫而來。
瀧川凌打量著黑死牟的同時,它也在打量著瀧川凌,散發著血光的六只眼睛微微向中蹙攏。
“嗯...年齡...十八歲左右...身體...并無暗傷...全盛時期...作為劍士的你,很不錯...你...叫什么名字?”
“瀧川凌。”
聽到這個名字,黑死牟的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色彩:“瀧川...嗯...原來如此......我記得三百多年前,也有一名劍士姓為瀧川......”
“三百多年前?”
瀧川凌蹙緊眉頭,這個姓是他從原身那里繼承過來的,除此他之外一無所知,不過這種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也毫不關心。
“作為上弦之壹的你,為什么會到這種地方來。”瀧川凌沉聲問道,黑死牟的實力難以估量,他也不準備首先出手。
“吾...聽聞鬼殺隊中...斑紋...重新出現...至此查看,僅次而已......”
此時,黑死牟的右手,已經握到了它腰間的奇異刀柄上。
月之呼吸·壹之型
“暗月·宵之宮。”
一瞬之間,黑死牟便已完成了一記月牙狀拔刀斬,璀璨的刀芒在這月光之下豁然覆蓋住了瀧川凌的全部視線,速度快得完全看不清它的動作、刀身。
好在瀧川凌在黑死牟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十足的警惕,敏銳的反應力使得他提起將腦袋向右偏移。
但即便如此,攻擊軌跡上的血紅色圓月刃還是從他的耳旁擦之而過,留下了一條細小的豁口。
‘月之呼吸的獨特效果么......剛才,是察覺到我的想法了嗎,居然這么快就發起了攻擊。’
瀧川凌摸著自己耳朵留下的鮮血,沒有過多的驚訝,重新穩定好心態,鄭重對敵。
“嗯...心理素質...也不錯...沒有焦慮...沒有慌張...劍士...當是如此......”黑死牟看著瀧川凌的反應,心中的敬意多增一分。
面對如此強敵,瀧川凌不打算用出日之呼吸,雖說可能給黑死牟造成那么一丁點短暫的躑躅。
但并不成熟的呼吸法并不能發揮他的全部實力,日之呼吸使用過久之后還會造成嚴重的負擔,得不償失。
因此,他還是準備使用自己的呼吸法。
雨之呼吸·玖之型
“光風霽月!”
劍光飛馳而過,其后所留下的位置如雨過天晴后的純凈,空曠,連被風塵揚起的草葉也竟然被悉數斬斷。
“嗯?”
黑死牟仿佛是見到什么至寶一般,臉上竟也流露出了些許驚訝:“速度驚人,技藝精湛,運動的同時兼顧難以捉摸的身法,著實是妙招啊。”
“于禮...吾也因以技法相迎......”
黑死牟屈身而立,妖異的刀刃平舉于胸口,整個身體在剎那間側動而出。
月之呼吸·叁之型
“厭忌月·銷蝕。”
圓月刃在刀刃處伴生而出,兩次連斬!如新月般的巨大刃光乍現而出!
長發飄逸,黑死牟的整個動作顯得剛猛無比、干凈利落,像是被拉長,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自然感。
兩者的劍技一觸即發!
嘭——!
響亮的金屬撞擊聲轟然響起。
只見三把刀刃頓時交錯在一起,一時間僵持不下,但兩人交鋒時逸散的劍芒,卻使得周圍的樹木上方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刀痕與孔洞。
鏘——!
最后一擊,兩者之間碰撞在一起,對峙起來,形成了鍔迫。
“雨么...是沒見過的呼吸法...但應該是從水之呼吸衍生而來......著實......不錯!”
黑死牟轉動手腕,使斜下狀態的刀刃轉變為水平狀態,腳步一踏,手間猛地發力。
一記橫斬,橫掃而出!
瀧川凌被迫向后倒退,穩住手中被撩開的濯浕與漪漣,整個人迅速向后仰面。
刀芒一掃而過,斬斷了他尚未落下的發梢,緊接著......
唰——!
瀧川凌身后茂盛的密林直接被這一擊齊齊斬斷,數十顆高大的樹木在這一擊橫斬直接顯露出了它們那光滑的橫截面,所有樹木倒飛而起。
下一秒,成片成片的倒塌聲、樹葉碰撞的窸窣聲接連響起,在場的兩人都能感受到腳下持續不斷的細微震動。
起身的瀧川凌并沒有去查看身后的樹木們的慘劇,因為他不想落得和它們一個下場。
他深吸一口氣,肺部快速聚集氧氣,他很明白,眼前的黑死牟究竟擁有著怎樣的實力。
幾百年的時間,無數次的交手,黑死牟的劍技早已磨煉到了至臻的境界,而作為一個新生沒幾年的柱,戰斗經驗上的差距就猶如一條鴻溝,橫躺在了兩者之間。
“很...不錯,”黑死牟看著瀧川凌手中的雙刃,眼中多了幾分贊許之色,“本以為剛才那一擊能斬掉你一柄刀刃,但沒想到,你竟然反應過來了。”
現在,瀧川凌也只有用自身的反應速度來填補兩者之間的戰斗經驗的差距。
“作為鬼殺隊的柱,沒有一點值得稱道的特點怎么行。”
“也是......”
黑死牟將自己的持劍的手臂舉了起來,上方眾多細小的孔洞,正徐徐流淌著鮮血。
“看來...你的確將你的雨之呼吸...磨煉得極好,剛才...吾...竟未察覺......”
“凌啊......”
黑死牟將自己已經恢復如初的手臂放了下來,它正看著瀧川凌額頭上的火云狀斑紋。
“吾...還有一事不解,你作為雨之呼吸的劍士,但你的斑紋...卻不是雨之呼吸應有的特征。”
瀧川凌沒有放松警惕,回應道:
“之前的確是的,但自從我修煉過兩個呼吸法后,就改變了。”
黑色牟右手抵住下巴,微微低頭,竟思索起來。
“嗯.....兩個呼吸法...的確有可能,”它又忽然抬頭,“鬼殺隊的歷史中...能夠習得兩個呼吸法的劍士...寥寥無幾...作用...也不是很大。”
黑死牟注視著瀧川凌手臂上的條理分明的肌肉。
“凌,你的實力想必已經達到了如今鬼殺隊的頂峰,而作為現如今鬼殺隊中最強大的劍士,你...不感到遺憾嗎?”
與黑死牟所預料的相反,瀧川凌并沒有露出疑惑的表情,而是反問道:
“你是想說,壽命這件事吧?”
“哦....?看來...你已經知曉......”
“沒什么可說的,早在開啟斑紋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這一點。”
黑死牟看著瀧川凌認真的表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禁搖了搖頭:
“人類...總是異常脆弱的...衰老...殘疾....病痛...暗傷,這些都是些無用...且可悲的事物,你的劍技也已磨煉到了接近頂點的地步,如此沒落,不禁令人...感到惋惜!”
剎那間,黑死牟的身影突然從瀧川凌的眼前消失。
“好快!”
看著前方那片空地,瀧川凌不禁啞然。
下一秒,黑死牟的身影驟然浮現在他的身后。
月之呼吸·貳之型
“珠華弄月。”
在月光的輝映下,月牙般的刀芒更顯其清冽的光澤,閃耀著,奪目而出。
近在咫尺的攻擊,瀧川凌不由眼皮狂跳,周身寒毛豎起,如此距離之下,他只能以急速全力應對。
呼吸法頓時全力運轉,整個身體像是在沸騰,呼吸之間吞吐出道道白霧。
雨之呼吸·陸之型
“絳霄·連斬。”
瀧川凌將自己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雙手血管暴突而起,雙手間的交替揮斬無縫銜接。
刀芒四溢!竟也現出了一份浩蕩之勢!
瀧川凌凌厲的刀芒居然在此時,壓制住了黑死牟的攻勢。
“嗯?!居然......”
就在黑死牟停頓的片刻,瀧川凌找準機會見縫插針一刀劈下,黑死牟握刀的右手應聲而斷,血光反射著月光,揮灑而出。
但黑死牟百年來的經驗可不是蓋的,在右手掉落的片刻,便將手中的刀刃向左手遞去。
“月之......”
打斷吟唱!
瀧川凌一個箭步,步步緊逼。
素振、面打、胴打、切反、穿袈裟,一招接著一招,毫不停息。
“哈!”
一聲爆喝,大步流星,不停交鋒的刀刃連殘影都看不清,火花四濺、鏗鏘作響,璀璨的刀芒不停浮現,周圍的樹木、地面,無不被勾勒出密密麻麻的刀痕。
黑死牟保持住摺步,身形向后倒退的同時,左手揮舞刀刃以中段、上段、下段、八相、肋構這五行之構接連防御。
“速度,加快了么,那么.....”
“月之呼......”
雨之呼吸·叁之型
“淋漓·雨之斬!”
唰——!
“躲開了?”
另一頭,星野花綾眼見可樂又一個側身躲過了自己的一擊,向后大跳一步,拉開距離稍作休整。
山伏打扮的可樂面帶笑容,蒲扇放在膝蓋,蹲著說道:“哼哼,丫頭,我覺得你非常不錯,有興趣變成鬼嗎?”
星野花綾的俏臉上,表情極度認真:
“你們鬼都喜歡玩這一套?打不過就想要招攬?”
“哈哈,”可樂大聲一笑,“不,這可不是因為打不過啊,我是覺得你太有趣了,好不容易出來遇到的第一個對手,如果就這么死了,我可是非常惋惜的。”
嘭——!
一聲巨大的槍響,打斷了兩者之間的交談。
正在與禰豆子交手的積怒看著哀絕被轟爛的腦袋,不由怒道:
“你干嘛中招啊!哀絕,真是火大,蠢材!”
哀絕盡管很不爽,但它現在沒有腦袋,不能說話反駁,只能將面前的不死川玄彌捅到墻頂上。
不死川玄彌看著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十字紋槍,不由眉頭蹙緊:“咳...腦袋被轟爛了都還有這么大的力氣,可惡啊!”
但下一秒,哀絕的動作讓他樂觀不起來了。
只見哀絕左腳向后一跨,伸出的右手向后迅速一抽。
隨著十字紋槍的退出,不死川玄彌被戳穿的肚子里,大量的血開始向外涌現出來,喉頭一股止不住的悶熱從口中噴薄而出。
“噗哈——!”
此時哀絕的腦袋也已經完成復原。
“悲哀啊,竟未當即死掉,我瞄準了要害,為的就是讓你早點斃命,結果槍沒拔出來害你沒死成嗎?”
哀絕一臉悲哀地看著跪倒在面前的不死川玄彌。
“不過這樣的話...你就能死了...嗯?”
“......舍利弗,摩訶目犍連.......,周利槃陀伽......”
哀絕將自己的十字紋槍拄在身旁。
“什么?阿彌陀經?你還真是虔誠啊,到死都要念一遍。”
積怒突然一個暴起,將手中的錫杖插在了灶門禰豆子的脖頸處,電流四溢,使得她無法動彈,它又忽然一個回頭,一臉怒容地向哀絕喊道:
“那家伙還活著吧,打爆他的頭!!”
“我知道,”眉頭緊鎖的哀絕揮舞起手中的長槍,“不要每句都在吼人啊,我又悲傷起來了。”
哀絕當頭一槍,直接砸向不死川玄彌的腦袋。
“......摩訶劫賓那,薄拘羅,阿那樓馱!”
嘭的一聲,哀絕的攻擊居然劈空了,取而代之的,竟是突然出現在身后的不死川玄彌。
哀絕側頭看向身后:“怎么做到的?”
不死川玄彌揮動著刀刃,嘴角溢出鮮血,大聲喝道:
“不管你們有多少個腦袋,砍多少都行!砍到你們死為止!!渣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