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人馬僵持了下來。
警衛軍驅散了附近的居民,封鎖了附近兩條街道,更是拉起了警戒線。
因蔚成的身份,他沒有被趕出去,而是與自己相熟的幾個同僚在一起,他正在打聽屋里那個素未蒙面,搶走了索娜雙眼的人的消息。
而此刻,在客棧房間里的夏花開坐在房間的圓桌旁,屋子的一角都被轟掉了,散落了一地的殘渣,主梁也榻了下來,搭在一睹墻壁上。
孫玄急的在半間房間里來回踱步,一臉焦急,嘴中不停碎碎念,“這下可如何是好?早說了讓你離開白帝城,你不聽,現在鬧成這樣,我們該怎么收場?”
他喋喋不休,同時看向夏花開,見到對方如此鎮定,心里更是惱火,想著這合作估摸著肯定是要黃了,雖有怨氣,但他剛才也看到過夏花開手中武器的威力,也不敢太過責備對方,只得壓下怒火,輕聲道:“夏姑娘,我們這樣打下去不行。讓我去跟他們交涉,幾條人命我們多賠點錢,也不是解決不了的事情。”
夏花開坐在那仍然是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你倒是說句話,難道你準備跟他們這樣一直耗下去?他們不沖進來,我們出不去,遲早會被困死在這里。你的武器按你說的可以無窮無盡,但你剛才也看到了,對方的武器雖沒你的厲害,但那可是不間斷的攻擊,更別說還沒上更厲害的。那個什么左輪炮我見識過,他們可能是怕傷及無辜才沒用。那一炮轟下來,你這個能抵擋得住?”
孫玄這句話一說出來,夏花開突然睜開了眼。
她從剛才警衛軍的攻擊已經對警衛軍手中的武器大致有了了解,他們手中奇怪的武器的確很厲害,讓她只能防守,以幻化出能量盾來抵御,而這樣,她是無法又防守又攻擊,只能選擇其一。
而她也感覺到若是再來厲害一點的武器,或者人數多一點,她這個盾撐不撐得住還是個未知數。
畢竟剛才她撐出的能量盾就被打破了一次,幸虧她及時反擊,轟退了他們,而對方也被嚇到了,只是圍住,沒在攻擊。
而夏花開也知道手中的武器有一個‘冷卻值’,就是在吸取最大能量后會出現一小段時間的冷卻,等到冷卻恢復后才能繼續使用。
聽著外面越來越多的腳步聲和人聲,照著這個形式來看,夏花開明白對方是不會因為自己武器的威力而退縮的。
孫玄見到夏花開有反應,走過去問道:“讓我去跟他們談談?別把事情越鬧越大了,到時候都收不了場。”
“你準備怎么談?”
孫玄一愣,想了好半天回道:“大不了多給點人他們,宋幫主之前不是開了條件嘛。”
“好吧!那你去談,我等你。”
孫玄沒想到夏花開這么爽快的答應了自己,這讓他有些意外。
怎么談他根本還沒想好,只是想壓住事態的發展,別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思索了一會,皺著眉頭搖搖頭,朝破損的門口走去,站在已經搖搖欲墜的走廊上看了看外面里三層外三層的警衛軍,心底有些發憷。
無面人正在下面指揮,看著附近幾條街的建筑圖,身旁的侍衛報告說孫玄從屋里出來要與他面對面交談。
無面人斟酌片晌,抬起頭看著對面二樓上站在走廊上的孫玄,便道:“準備一間房間。”
遠處的蔚成看著孫玄從樓上下來,走進了對面的一個店鋪里。
他明白,這件事情已經不是武力可以解決的了,這么打下去,只會有更多的人傷亡。他只希望無面人局長能夠公正處理,還百草堂一個公道,還索娜一個公道。
房間內,無面人站在屋子中間,孫玄進來后關上了門。
前者轉過身,“孫公子,這件事情我想聽聽你怎么解釋。”
孫玄忙道:“這還真與我無關,但我也不推卸我的責任。夏花開是隨我一起來的,出了事我也要負責。局長大人你說怎么處置我沒有意見。”
無面人淡然道:“依照白帝城的法典,那夏花開是死刑逃不掉的。”
“局長,我不反駁,我絕對尊重你們的律法。”孫玄說罷,靠近又道:“但目前的形勢局長大人也看到了,她手中的武器著實是厲害,你們若繼續沖,只會徒增傷亡。”
無面人搖頭道:“我們已經疏散了附近的群眾,大炮都已經就位,隨時可轟平這里。”
孫玄聞言,暗道果然如同自己想得一樣,面色不改道:“局長,夏花開手中的武器是什么我根本不清楚,但據我所知,她的武器若是不保留的攻擊,可以瞬間轟掉這附近五條街的范圍。”
無面人內心劇震,他不知道孫玄的話是真是假,但從他看到夏花開武器攻擊的路徑來看,不像假話。
那一道白色的激光轟出之時,伴隨‘咻’的恐怕炸音,沿途所過之處,皆是破壞損毀,擊中人的身上,更是如遭重擊,渾身骨頭碎裂,七竅流血而亡。
而更讓他擔心的是,他不知道對方手中還有沒有更厲害的。但現在聽到孫玄這般說,讓他知道了夏花開手中的武器還沒全部使用出。
“孫公子,那照你的意思說,我們白帝城拿夏花開沒有辦法,就只能放任她離去,若是這樣,那我們的法典不如形同虛設?以后誰還遵守?以后如何服眾?你讓我如何跟宋幫主交代?”
孫玄面露難色,“我知道這件事情的確很棘手,但我沒說不讓夏花開伏法。局長,要不我們這樣?”
“說來聽聽。”
“我待會勸說夏花開讓她被繳械投降,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你們押解至牢房,也接受你們的公開審判,但是嘛……前提是不可定罪……”
“這斷然不行。”無面人打斷道。
孫玄忙道:“我還沒說完了。對于百草堂的損失局長說怎么陪,怎么補償我不會有一句怨言。抓住夏花開演一場戲,既不折了您的臉面,也讓百姓知道白帝城的法典不可觸犯,任何人都沒有特權,您也好跟宋幫主交差。在審判之后,我愿意花錢找一個替死鬼,我帶著夏花開離開白帝城,她永遠也不會再踏進白帝城半步。您看如何?”
無面人坐在大堂的椅子上,沉默不語。
孫玄落座到他旁邊,繼續道:“局長大人,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們只能制止住事態的發展,若是走到最后一步,夏花開最壞的打算就是與你們同歸于盡,但我敢保證,這北街肯定是完了,以她的說法,搞不好那城墻和碼頭都會被她的武器所破壞,那損失可就太大了。對于合作,我愿意再讓一些,宋幫主不是要人嗎?對于這次損失,我愿意在加上五十……不,一百人,而錢財方面我愿意……您看……”
無面人猛然站起身,“孫公子,我們連之前的條件都還在協商,你們那邊都不愿意答應我們提出的要求,你憑什么覺得在增加后楚王會答應?”
“局長,給我點時間,我之前就已經把這里的情況寫信給了楚王,我敢相信他看過信之后一定會同意。”
無面人來回踱步,三息后,看向孫玄道:“十天之內,我要看到合作達成,還有你剛才所加的條件一個也不能少。”
孫玄總算松了口氣,一拱手,“多謝局長。”
“去吧!讓她放棄抵抗。”
孫玄從屋子里出來時,見到屋外的警衛軍都朝他投來仇恨的目光,他加快腳步朝著對面的客棧跑去,上了樓,見到夏花開還是坐在那。
他坐下后喝了杯茶,將與無面人的談話全部說了出來,末了又道:“為了彰顯誠意,你先取下你的武器,我替你保管,他們押解你,審判你,都只是一個過程,然后我會帶著你離開。”
夏花開問道:“你相信對方嗎?”
孫玄點頭道:“我相信,這是他們最好的解決辦法,不然他也難做,若是事情越鬧越大,等宋棄疾回來一定會怪罪他。”
夏花開沉默一會后,伸出右手,取下了那個手鐲交到孫玄的手中,“保管好,出來還給我。”
“嗯!”
“那你叫他們的人上來。”
孫玄將手鐲放到懷里,走出屋子,望著對面街道房屋下的無面人,朝他朝了朝手。
大批的警衛軍沖了進去,將夏花開押解到馬車上,朝著市政廳而去。
沿途警戒解除,圍觀的百姓早就知道了此事,見到警衛軍抓到了犯人,紛紛鼓手稱贊。
跟在人群后的蔚成眉頭皺起,他總感覺這件事情有些怪,對方怎么可能會輕易繳械投降了?
但此刻既然見到罪犯已經伏法,他跟著隊伍,直到看到夏花開被關進了原本是監察院的牢房后,這才放心的離去。
此時,已經到了下午,他也顧不上還沒吃過午飯,直接朝著百草堂跑去,準備將這個消息告訴索妮和索娜。
來到百草堂,醫館的大門關著,只有側門是開著的。
他走進去,見到索妮正在晾曬藥材,有幾個藥童正在磨藥。
“怎么?就準備開門營業了?”
索妮回頭道:“成哥來了!還不是姐姐說別關門太久,我這不就得準備準備了。”
“那這大梁誰來挑?”
“大師兄不在了,這事就只能落在姐姐身上了。我的醫術還沒到那個地步。”
“她身子骨吃的消嗎?你不是說她只能活過……”
“噓……別說出去,醫館的其他人若是知道了怕人心不穩,眼下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若是姐姐再出事,估計沒人會愿意留在這里。”
蔚成嘆道:“那這也瞞不了多久啊。”
“瞞一天是一天,我正在想辦法,也準備去求助市政廳,看他們能不能幫我們請些大夫來,若是來個能治病的女妖就更好了。畢竟百草堂原來可是白帝城最大的醫館,想不到短短一年時間不到,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蔚成安慰道:“別太擔心,我也托我朋友去幫你問問。我們一起想辦法。”說著,一拍額頭,繼續道:“你看我,把正事都給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索妮眉頭一挑,“什么好消息?”
“兇手抓到了。”
索妮一愣,有些意外道:“抓到了?”
“嗯!我親眼看到局長把她關進了大牢,估計就這兩天會審判。”
“那我要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姐姐。”
蔚成卻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搖頭道:“先別著急,這件事我覺得有些奇怪,等局長宣判了她的處決后,我們再告訴你姐。我也去問問看能不能把你姐的眼睛還給她,畢竟沒有那雙眼睛,你姐的身子骨會撐不住。”
索妮連連點頭,“對對對。要回眼睛才是關鍵,那樣,我姐就能繼續活下去了。”
“沒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我明天再來看你姐姐。”
“嗯!慢走,成哥。”
蔚成笑嘻嘻的坐到了王嫂的店里,見到王嫂正在收拾,“王嫂,來些吃的,今天可還啥都沒吃了。”
王嫂見他心情大好,“看把你高興的。你們警衛軍可厲害了,這么快就抓到兇手。”
“嗯!”
“那索娜姑娘有救了,也能還百草堂那些人一個公道。”
蔚成笑而不語,“希望如此。”
孫玄換了家客棧,這里離市政廳近,走上半條街,轉過一個彎就到了。
他此刻坐在房間里,屋外已經黑了。
他沒有盞燈。但屋子里有微弱的光芒閃爍,照的他的臉忽明忽暗。
夏花開取下的那個手鐲放在桌上,光芒正是從她手鐲上那兩顆藍色的石頭上釋放出來的,他雙目緊緊盯著。
他的雙眼由疑惑轉為糾結,而后變成貪婪,他的手緩緩朝著桌上的手鐲移去,卻是猛然被他左手給鉗住了。
他站起身,走到房門口,貼著門大口喘氣。
他閉上眼睛,捏緊拳頭,好一會后,推開門走出了房間。
屋外街頭燈火點點,行人三兩。
他默默的站了一會后,走進房間,拿起手鐲放進了自己的包袱里面,來到客棧一樓,點了兩個小菜,一壺酒,吃起了晚飯。
他邊吃邊思索該如何對楚王匯報這件事情,若是如實相告,楚王會不會答應自己為了替夏花開脫罪而加上的條件,如果不愿意,那自己對無面人的承若就一切都是白搭。
時間很短,只有十天,也就是說最多能通三次信,如果在這十天沒談攏,那夏花開就會有危險。
對方如此信任自己,絕對不能不管不顧。
而夏花開又是自己母親老友的徒弟,他不能至母親的信譽與孫家的名譽而不顧,他這么些年所受到的教育也不允許他這么做。
如果直接說是白帝城臨時加的條件,反正雙方還在談判中,也算是合情合理。
可他一想到自己寫了信過去,楚王還沒回信,他就很擔心。
若是連之前的條件楚王都不答應,他沒有信心會在增加了條件后楚王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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