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愚下意識抓住玉芋的小手,握了握,搖了搖,“這是我家鄉的握手禮,很高興認識你。”
手繼續握著,沒有松開的意思。
玉芋看了看被握著的手,笑而不語。
程愚心頭微動,高手啊。
忙擺出了笑而不語的升級版本,微笑不語。
八顆牙齒完美的露出,嘴角的弧線圓潤自然,這都是在鏡子前練過成千上百遍的殺招。
見玉芋不為所動,程愚手上用勁,將玉芋往身前帶了帶。
“家鄉的禮節還需要擁抱表達高興的心情。我見姑娘,心頭歡喜,情難自抑。”手上一拉,蹲下身,就要和玉芋來了個熱情的擁抱。
高蘿撅著嘴站在旁邊,左勢審視了幾眼玉芋,也默默的離開了。
玉芋咯咯笑著,順勢踩在程愚腳面上,沒有拒絕。
頭擱在了程愚肩頭,臉中帶著抱歉的神色看了看旁邊的高蘿。
高蘿火一下就起來了,剛想上前拉開玉芋,這小女孩猛的一把推開程愚,“可以了哦。”
程愚看著嘟著嘴站在旁邊,輕輕攪弄披肩長發的玉芋,心中暗想,“這又是哪路神仙。”
高蘿上前就伸手捏住玉芋撅起的唇瓣,“撅什么撅!”
玉芋手舞足蹈推開高蘿的手,“姐姐剛才不也撅著嘴嘛。”
程愚分開兩人,問道,“芋頭姑娘找在下何事?”
“玉芋!我鼎鼎有名的大作家,你可別亂叫。”
“行吧,我作為英雄,整天都忙著屠龍,時間有限的很,給你一分鐘。”
玉芋覺得程愚這個人很新鮮。
見到自己的人,一般有兩個極端,要么色授魂與,要么矜持守禮。像程愚這樣上來就占便宜,占完便宜又毫不在意的,從未見過。
“我受到委托,調查你與野人牽連一事。而且,高老莊發生這么大的事情,我玉芋怎么能不在場。”
旁邊的高蘿也蹲下身,捏住玉芋兩個小臉蛋,裝作惡狠狠的問道,“是誰委托你啊?”
“這位姑娘,請你放尊重一些,再捏我,我就生氣了啊。”玉芋不停的拍飛高蘿上摸下捏的手。
“晚上十二點來找我,我只有這個時間有空。我會給你留著門的。”
這小妞是莊山請來的?可又感覺不太像。從目前的行事處事來看,她對自己沒有惡意。
玉芋聽聞這荒誕的邀約,在隨身的玉片上記了幾筆,隨口吟道,“英雄志得意滿,邀美姬入室媾和,兩人野火燃荒原,大旱逢甘霖,或時雨茶臼,或獅子亂舞……興至高峰,誰勝誰負?且看下章。”
“你這是歪曲……也的確就是英雄志的風格。”高蘿怕是聯想到什么,臉紅紅的說道。
“姐姐要不要今晚也來?英雄美人當面鸞戰,我也好觀摩描寫的更細致一些?”
“斷章狗!”程愚好似剛回過味來,扔了一句話,自往樹屋四層的拍賣所去了。
“程英雄,那我跟你一起~”玉芋忙小碎步跟了上來。
高蘿雙手如蟹鉗般做著掐的動作,瞪了玉芋一眼。轉向程愚說道,“我去大小姐那邊了”。
到了樹屋四層,說明來意,出示玉牌,被美婢從夾層小道引往最里的雅間。
最里的豪華間只提供給最尊貴的客人使用。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站在后面,是這次拍賣的主持人。
狐族的拍賣會正式開始,隨著熱場的展品一件件的上臺,程愚覺得大開眼界。
一些法寶,比如讓火燒不起來的冷龍、勾凡人魂魄的追命繩,都引起了幾輪激烈的競拍,孟嘗君只是象征性的拍了幾下,顯然目標不在此。
除了靈丹法寶,還有小人國的女奴,半米高低,容貌秀美,在臺上萬福作揖,看起來不像是被逼迫。
“這是正常現象?”程愚不太確定這里的風氣,問著身邊同樣不高的玉芋。
“小人國人口眾多,靈氣充沛,實力卻很差,賣女奴也算是我們的傳統”,玉芋語氣雖不屑,但是很平靜。
除此之外,拍賣會還展示了一些消耗型的高級靈器,例如龍爆彈、光明球。因為要價過高,流拍了。畢竟這種一次性的靈器,雖然效果顯著,但大家還是更傾向于能夠得到靈器的配方。配方一旦出現在拍賣會,就會被拍成天價。另外還有品階高的靈珠也是搶手貨,其中的精怪鬼妖如果足夠強大,便能夠鎮守宗門要地,演化為勢力的傳承,旁人輕易無緣得見。
眼看熱場就要進入尾聲,大家也都知道今天的重頭戲即將開始。
臺上的老頭從婢女手中接過最后一件拍品放在了展臺上。
卻是一個普通的香囊。
“這個香囊乃是狐族千百年來最美的狐奴胡柔姑娘親自制作的香囊,世間唯一,不容錯過!1000靈石起拍”,白發老頭讓婢女捧著拍品開始繞場一周,整個拍賣區都被遮罩防護,香囊不知用的什么絲線,反射著七彩光芒,投在遮罩上,顯得更是絢爛奪目。
場上一時之間沒了聲音,也沒有人隨意報價。
白發老頭之前的拍賣,雷厲風行,總能速度極快的拍出或流拍。此時卻也只是默默的站在旁邊。
“這算是最后競拍的入場卷?”程愚不解的問到旁邊的玉芋。
“是也不是,既然孟嘗君來了,這拍賣可能拍的就是狐族的情報,或者未來一段時間內的貿易份額了。大人物們可不過家家。”
程愚秒懂,檢查了一下靈鑒中的靈石,明面上只有魯家店鋪剛給自己的5000。
“2000!”攪局者程愚第一個喊出來了自己的價格。
既然是和狐族的交易。那么一點點的壓價就毫無意義了。
莊山:“5000”
典禮上三小姐旁邊的那位男子喊了10000,程愚總算看清楚了他的樣子。藍色的眼珠,微白的頭發,如同偶像小生一般的面貌,偏偏還高大魁梧,英氣逼人。
程愚由于成為了高老莊的英雄,也享受了最豪華的雅間,雅間內的椅子非常寬大,下方擺了一個小榻。玉芋身材矮小,在椅上上坐不住,此時干脆滑坐到軟榻上。
剛剛還在想生死問題的程愚,眼睛居高臨下瞟了一眼玉芋,生死問題就差點變成了生理問題。
玉芋站著的時候只覺得她的袍服十分寬大,此時倚靠在長椅上,袍服頓時像綻開的花朵一樣開到了玉芋的鎖骨。
白玉般的肌膚,藍色的血管,紅色的血絲,讓呈現出來的部分如同最上乘的藍田玉。
如同冬日暖陽中,雪地上兩朵梅花,傲然挺立。
不!
應該如白色蠟燭中,滾動欲滴的蠟油上紅色的小火苗,
是能燃起熊熊大火的罪惡之源。
程愚不由的喉結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