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選?”五九也看到這個忽然出現的任務。
二十五分鐘,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白霧也絲毫不慌,現在他們手上有一百七十枚硬幣。
“我們先離開這里,按照之前的說法,商人應該要出現了。”
譚蕾聽不懂二人的對話,準備跟著白霧他們離開,白霧制止道:
“你留在這里,上面過于危險,你跟著去的話我們無法分出身保護你,待在這里是最安全的。我們會把其他人救下來。”
“真的嗎?二十層的惡墮很多……”譚蕾忽然有些意外。
“我所說之言皆是真理。”
雖然剛才游戲失敗了,但白霧高深莫測的人設并沒有崩塌。
“那我在這里等你們好消息!”
“不要亂跑,不準離開十六層。”白霧最后叮囑。
營救譚蕾的任務,其終點在于哪里白霧也不清楚,救下這個女人后,任務沒有提示結束。
現在白霧猜測,要么擊殺井四,讓區域不再危險,要么營救科學家,讓他們與譚蕾團聚。
所以這么看來,譚蕾必須存活到完成其中一個主線任務才行。
白霧與五九來到了十六層的門口。
商人果然已經在等他們了:
“喲嚯嚯嚯嚯,小家伙們,你們積攢到了金幣嗎?這可是我最后一次為你們提供物品了。”
“交易之前,我有個問題,黑金島在哪里?”白霧問道。
“那可不是你這小身板能去的地方,而且眼下,你們應該有更大的麻煩。現在告訴我,你們想要什么物品?”
“先來一張裝備升級券。”
商人的貨物沒有變,依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但白霧現在已經理清了思路。
既然是最后的大決戰,而且還是二十五分鐘限時任務,這個任務忽然彈出來,意味著他已經找到了能夠通關的所有線索。
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加強自身。
目前白霧和五九最強的裝備,除卻那把不可升級的仿原罪武器,就是五九手里的惡墮必須死最強。
白霧直接升級了惡墮必須死。
精銳短刀:惡墮必須死。攻擊力9,可升級,持久度20/20。無法出售。
惡墮必須死,一把能夠對弱小惡墮產生破甲和腐蝕的武器,哦,這把對惡墮充滿了恨意的武器,似乎變得鋒利了一些。
普雷爾之眼的備注,表明了游戲里強化武器,的確能夠增強武器的真實屬性。
但這一切不是來自于商人,而是來自于區域的創造者井四。
“再來一張。”
“看起來你是想要打造一把神器?但我很遺憾的告訴你,貨物是有限的……這是最后一份裝備強化券。”商人攤手。
“等級強化呢?”
“還剩六張。”
“這正好。”
畢竟沒有無限金幣,所以貨物有限白霧也能接受。
剩下的金幣,剛好夠他購買一張裝備強化券,六張經驗提升的卷軸。
而這些東西,白霧全部用在了五九身上。
如今五九的等級變成了十三級。自身攻擊力14點,自身生命值34點。但這還不是最終屬性。
惡墮必須死再一次提升了威力,攻擊力變成15點,耐久變成了40。
更讓白霧驚嘆的是,矮哥現在手里的這把刀,已經變成了真正的神器。
惡墮必須死,容我重新介紹一下這把武器,這把能夠讓那些弱小惡墮破防和腐蝕的武器,如今變得極為邪惡,它就像吸血鬼的牙齒一樣,能夠為它的主人,帶來一些生命力!是的,它具備了一定的生命力吸取屬性。
只要不斷地進攻,矮哥便可以放棄防守,靠著吸血來回復自己。
當然這有個前提,吸血比例足夠高,而且……能夠活著離開這個區域。
“看來你已經沒有了金幣,那么再見!”
這次商人可沒有再給白霧什么好東西。他走的極為利索。
五九還是沒太懂,白霧為什么這次不買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白霧將“臨時存檔器”給到了五九。
“隊長,這個給你。”
“你不拿著?”五九很奇怪。
白霧笑了笑,沒有正面回應,而是反問道:
“我們現在面臨二選一的難題,二十多分鐘的時間里,要么救人,要么殺死大boss,隊長你認為該怎么選?”
“救人。”
“現在的隊長很強大,不選擇擊殺怪物么?”
“人命關天,先救人再說。”
“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高塔這樣的生存環境,為什么會有隊長你這樣正義的人。”
五九不知道該怎么回復這句話,白霧繼續說道:
“我也認為該救人。所以隊長你去救人,科學家們困在了二十層。那里聚集著不少高等級的惡墮,不過根據之前我看到的信息,這些惡墮數量總數,不會比四十高出太多。甚至不到四十。”
五九越發疑惑,白霧則加快了語速交待:
“接下來我要說的很重要,隊長你一定得全部記住。”
“雖然前面只有兩個案例參考,但只要是關于救人的任務,一旦失敗了,整個游戲就失敗,所以我們要做的,要么不救,干脆不接這個任務,接了就得確保他們活下來。”
“以隊長現在的武器耐久度來說,就算總部的怪物,也能一刀斃命,隊長你需要計算好路線,擊殺惡墮的時候,確保自己殺的都是必須要殺的,你的屬性遠遠高于我,一定不會有問題。”
“如果失敗了,臨時存檔器會讓我們回到進入大樓前,到時候你再告訴我惡墮布局,我會給到隊長你最優的解決方案。”
五九聽出來了,問道:
“你是打算獨自面對井四?”
五九還不清楚井四是誰,但他能猜到,既然是任務要求擊殺的,顯然和這些路上遇到的惡墮,不是一個等級的。
“沒錯,我負責殺boss,隊長你負責救人。”
“為什么不是我去面殺井四?”
“因為科學家們更重要,而能夠在那么多惡墮里救下科學家的,只有隊長。”
“那為什么不一起去救人?”
“因為時間不夠,而我不接受這個選擇題,這場游戲里沒有壞人,不管是井四還是科學家,我全都要救。”
這場游戲里沒有壞人,這句話五九還無法理解。只是白霧的這句話擲地有聲,顯然內心有了覺悟。
時間還剩下二十一分鐘,五九說道:
“能夠走到這里,全是靠著你的判斷,你來決定便是。”
五九相信白霧的判斷,哪怕井四似乎該比二十層的惡墮們都要強大,但既然白霧這么選了,他便不去質疑。
大不了重頭再來。
二人很快來到了二十層,白霧說道:
“上下幾層的怪物,應該全部都被科學家吸引著,隊長,只要救下他們,我們就可以離開這里了。時間二十分鐘,不多不少,隊長完全不需要著急。”
五九點點頭:
“你也一樣,萬事小心!”
二人分道揚鑣。
白霧在想,如果沒有矮哥的參與,自己作為單個玩家挑戰,那么游戲應該是另外一番場景。
燈林科技總部,二十四層。
正如白霧所判斷的,這棟總部大樓,從十六層后,基本就沒有遇到任何怪物。
所有怪物都聚集在了第二十層,而更高的層級,它們去不了。
二十四層的構造和十六層略微相似,但看起來各種設施更加牢固。
比如門。
十六層的門已經夠厚了,但二十四層的門,至少是十六層的門的四倍。
和其他道具也有,萬能鑰匙只能使用一次,好在白霧這次不需要。
能夠看到的門的厚度,是因為這道門……被強大的力量破開了。
哪怕是像素化之后,白霧也能夠感受到,整個二十四層的墻壁上,長著許許多多的“血管。”
黑色的血管,或者說黑色的藤蔓,經絡。
它們密密麻麻的覆蓋了整個二十四層,白霧注意到,在二十四層的入口處,這些血管也好,藤蔓也罷,總之如同條狀的黑色物體,還在不斷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
甚至白霧的腳,就踩在這些奇特的黑色物質上。
而在視線盡頭處,白霧看到了一張臉。
即便像素畫風,那張臉也能隱約看出是一個男人的臉。
白霧看著那張男人的臉,想起了陶先生的回憶錄。
2115年,井六是十歲,井四是十二歲。
而如今過了十三年,井四變成了二十五歲。
原本正是一個男人最火力四射的年紀,但井四……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井四,攻擊力:9999,防御力:9999,生命力9999。
得什么樣的能力才能擊敗井四?
看到備注彈出這個數據的時候,白霧就知道,所謂限時任務,本就是一個考驗。
“你做錯了選擇,準備好承受死亡了么?或許我可以將你變成這座城市里的一部分。”
井四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幻,就像是許多種聲音混合。
這種情況,白霧在見到紅殷本體的時候也遇見過。
而普雷爾之眼給到的關于井四的備注——
他曾經相信過一個預言,但他始終沒有等到,最后,他回憶起人生最快樂的日子,便是在燈林市的日子。為了緬懷那段日子,他在被侵蝕前,他挖出了自己的心,前往了另外一個地方。
一顆心……
這還不是井四的本體么?
白霧很快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仔細想想也是。如果井四,井六,都是接觸過了井的存在,他們兄妹二人,或許是自己見過的最強大的怪物。
這種怪物,哪怕只是留下一顆心,也足以重度扭曲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自然不是燈林市。
就如眼睛提到的,真正的燈林科技總部大樓,已經變成了黑色區域。
越發篤定了腦海里的猜測,白霧說道:
“如果你說的選擇,是去救下那些困在避難所的科學家,我已經派了隊友過去,我并沒有選錯。”
井四沒有說話,那張連接著無數黑色經絡的臉,以讓人膽寒的目光看著白霧。
“呵呵呵……狂妄自大的人類,你的貪婪讓我厭惡,你以為你能夠救下人,還能殺死我?你想完成兩個任務?”井四的語氣帶著嘲弄。
白霧不為所動,說道:
“我相信做出這種選擇的人也有,他們大概心理歷程是這樣的,厭惡選擇,揣測著出題者的心思,揣測著是否能夠拿到更多地獎勵,觸發隱藏選項,然后兩個任務同時執行。”
井四有些困惑。
“你難道不是?”
“不是,因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如果你不想讓我們贏,我們連分部大樓都走不出去。能夠讓我和我的朋友變成這種奇異的樣子,說明你有著足以扭曲現實的力量。你是我見過的……最強的存在。”
哪怕這一切,并不是井四的本體,本體去了何處白霧不知道。但井四的這顆心,確確實實是白霧見過的,最為強大的扭曲之源。
甚至強過紅殷。
至少紅殷的幻境里……無法將隊長的伴生之力轉換為游戲屬性,無法將各種寄靈道具,變作別的用途。
無法讓那些真實活著的人類,變成游戲里的npc,也無法操控整個區域所有的惡墮。
“我沒有貪婪,我把我最好的裝備,全部的資源給到了我的隊友,我相信這場游戲到現在……我的做法還算正確,搜集的資源不算少,所以資源上來說,我的隊友能夠救下他們。他比我更強大。”
白霧緩緩走向那張臉,這些墻壁上,地面上,天花板上纏繞著的黑色經絡,發出汩汩的聲響,宛若在警告著白霧。
白霧說道:
“你這樣強大的存在,我根本沒有想過擊殺你,我就算有無數的復活幣,陪你永生永世都耗下去,也沒辦法在這場游戲現有的資源里,找到能夠殺死你的辦法。一定有人這么試過,但結局可想而知。”
井四打量起白霧。
白霧很坦然的說道:
“科學家們能夠被救出來,但救出來之后呢?只要你還在‘癥結’中,隨著我們離開,他們還會再次回到這場游戲里。莫承依舊困在十九層,等待著有人救他。譚蕾依舊會在夜色里啟程,然后被惡墮困住。”
“科學家們則一樣會困在二十層,不知盡頭,直到有人進入了十六層,啟動了游戲。下一次循環又將開始。”
白霧竟然走到了黑色經絡的深處,與漆黑的臉只有三步之隔。
他的語氣忽然間有了一絲悲憫:
“七百年來,你困在癥結里,有不自量力的貪婪者,以為能夠靠不斷堆疊戰斗力,一次次挑戰你,也有善良正義者一次次救出科學家。但是誰來救你呢……井四?”
這一句發問,讓整個二十四層的戾氣,瞬間消散了許多。
所有的細節都被白霧串了起來。
為什么選擇救人后,一旦人物死亡,連整個任務也會失敗?
為什么科學家們會被困這個地方?七百年間一直以任務目標的方式活著?又為什么在檔案室里,能夠找到陶先生的回憶錄?沒有選擇救人,又為何是一個錯誤的做法?
譚蕾,莫承,陶先生的回憶錄,都在提及一件事,井四變得暴躁。而如今白霧也感受到了,這個被“井水”洗禮過的存在,到底是活在怎樣的痛苦中。
“我不是來殺你的,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
無數聲“救我”響徹在這間屋子里,重重疊疊,語氣竟完全不同。
“是的,我來救你,神塔的第五十一層,是可以打通的。”
“你……”
白霧的這句話,讓井四的雙眼陡然間睜大。
“但那需要一些時間,擋在五十一層的那四個人,應該和井六一樣,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吧?你們以井為姓,也許都是來自那口井里。”
“不可能的……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但凡對方說出了“不可能的”四個字,白霧就知道,這是他的回合了。
只是白霧并沒有感到很高興,他無法感到悲傷,所以此時的平靜,是他最接近悲傷的時候。
就像是得知劉暮犧牲時一樣,白霧的表情極為肅穆。
“我也只是從一些線索里,拼湊出了一個故事。我原本以為,這個區域的主人是陶先生,他的不甘心讓他變成了惡墮。”
“但如果仔細去理解那份回憶錄,就會知道他這樣偉大的人,不甘心,只會給他帶來更大的動力。人類歷史上有一些偉人,都具備一個共性,那就是他們一定會執拗的去解決某個問題,不死不休。”
“所有的線索里都提及到了一件事,你變得越來越暴躁。我想這并非是你的本意,只是被井水洗禮過,讓你的意識變得狂躁起來。”
“井六的天賦告訴了你未來的樣子,將來人類會走出高塔,回到這個世界,陶先生的努力不會沒有成果,所有的扭曲規則,都會有瓦解的一天。”
井四的臉浮現出痛苦與掙扎。
“這些話曾經一度是你的信念支柱,是你守住本心的錨點,在2115年,你和井六能夠前來燈林,自愿被研究,就代表著你們內心至善,想要拯救這個世界的。”
“那些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井四的咆哮讓那些黑色經絡瞬間如同蛇一般鼓動起來。
白霧毫不懷疑,這個戰斗力各種9999的家伙,能夠輕易的擊殺自己。
“是的,在你看來這些話都是假的,因為謝英杰的離開,讓你看到陶先生的構思遲遲無法達成。你對井六的預言持有懷疑態度,你認為那只是一個穩住你的謊言。2127年的時候,高塔即將封閉,在你看來那座塔一旦完全關上,萬事皆休。”
“沒有未來,沒有救世主,陶先生和科學家的努力都是白費,人類不可能再從高塔里返回這個世界,你在這樣的狂躁中,丟失了越來越多的本性。也在這個過程里,你犯下了一些錯誤,因為這些錯誤,你又越陷越深……井六口中的預言,讓你覺得更加虛假。”
“但你錯了。”
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白霧深吸了一口氣。
已經有黑色的經絡纏繞住了他的脖子,這一刻,白霧終于知道了這些黑色的物質是什么,也知道了為何井四能夠輕易的讓整個城市的人變異為惡墮。
一瞬間,白霧看到許許多多的幻象,他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時,白父拿著銀針,和藹可親的對他做著各種殘忍的事情。
怨氣……
能夠讓人產生負面情緒的怨氣的實質化,這些怨氣過于龐大,從井四的這顆心里溢出來,最后就像漲了爬山虎墻壁一樣,黑色的怨氣將整個二十四層嚴嚴實實的纏繞住。
就算是面對紅殷,白霧也沒有看到過那些曾經讓他痛苦不堪的回憶,但這一次,他看到許多不愿意看到的記憶。
只是這些記憶如今……對于情緒殘缺的白霧而言,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鋒芒。
此時此刻的白霧與井四,就像是兩個絕世高手在用各自最強的招數交鋒。
濃烈到無法想象的負面情緒從四面八方灌注在白霧的腦海里,父親的形象甚至變得扭曲,宛如一個惡魔。
但他沒有恐懼,而是同樣再次跨前一步!
他的臉仿佛即將撞在了井四的臉上。
額頭貼著額頭!眼睛對著眼睛!
在無盡的怨氣里,白霧不自覺的聲音也變得高亢起來:
“預言是真的,井六也沒有騙你,救世主是真實存在的,他也許已經出現了,也許還在等待著時機,井六所看見的未來,陶先生所期盼的未來,必然會到來!”
就像是一道天光瞬間沖破了無盡的黑暗,白霧原本的身體,已經被重重疊疊的黑色物質纏繞住,卻又在這一刻,露出了一部分身體。
井四的眼里浮現出驚駭。
他一輩子的癥結,就是那個他親自看到了的,絕望的未來。
那座塔的頂端,根本不是通往光明的道路,而是更加絕望更加扭曲的世界。
整個神塔,就是一重他對那個預言的隱喻。
整個游戲過程,也都是他的癥結!
被救下的科學家還會再次困住。而自以為擁有了反抗力量的人類,在進入塔的頂端時,會看見力量遠比他們強大的魔王。
惡墮永遠不會被驅逐,人類也永遠無法再從高塔里走出來。
在這樣的癥結下,井四的本性……開始一點點迷失。
井六變成了欺騙他的人,這些科學家們的努力都變成了笑柄。他在絕望之際,扔掉了自己的心,最后徹底的歸于黑暗。
這顆心雖然從井四的身上脫落,卻也有著井四的部分記憶。
它感受著與井四一樣的癥結,一樣的痛苦與絕望,但同時,它也還有著井四在燈林科技總部時,種種美好的品性,這顆心的深處,還有著井四所竭力想要留住的善念與希望。
也因此,這場絕望的游戲里,還有許多給人希望的地方。
只是七百年來,這顆心……始終沒有等到主人原本想要看到的世界。
現實反而越發接近預言里,那個讓人絕望扭曲的世界。
這顆內心里所蘊含的希望……越發的黯淡。
它在這場游戲里,給到了許多的暗示……盡管這些暗示就像希望與絕望一樣,一個只能隱晦的藏著,飄搖欲墜,一個則越發肆無忌憚的擴散著,無休無止。
但它還是想要聽到,有個人告訴它,井六的預言是真的。
直到一秒前,白霧聲嘶力竭的吶喊,讓這張黑色的臉變得錯愕起來。
“你不是沐浴過井水么?不是能夠瞬間讓人類變成惡墮么?那就來感染我!”
“救世主是存在的,陶先生的努力沒有白費,人類不會永遠的困在高塔里!躲進高塔也許是對你們的背叛,但我們是不會屈服于那座塔的,七百年的時間,我們一直在想辦法出去!也一直在變得強大,我們已經找到了能夠對付惡墮的辦法!而我,就是最好的證明!”
“能夠把我變成惡墮的話,那就盡管來試試!來!”
“終有一天,我們會從高塔里回來,這些占據著我們領地的惡墮,會被我們一個不剩的驅逐出去!”
明明是聲嘶力竭的吶喊,對于井四來說,整個世界卻仿佛瞬間靜止。
周圍的像素化的世界開始一點一點剝落。白霧與井四的面孔,變得真實而清晰起來。
井四甚至能夠從白霧憤怒的瞳孔里,看見自己的錯愕的照影。
最后,那張總是憤怒痛苦的臉上,錯愕慢慢消失。
它并不具備主人的能力,所以無法去驗證白霧所說之話的真假。
但七百年來……內心的癥結一直在等著有人告訴它——預言是真的,救世主是存在的。
如今這一切,它總算等到了。
主線任務——前往燈林科技總部大樓,營救科學家,是否接取?
所有的怨氣開始消散。
那些如同黑色藤蔓一樣纏繞著白霧的物質,宛若飛灰一樣被風拂去。
不多時……連同著井四的臉一并化作了塵埃。
周圍的場景也浮現出來了——這里的確是一棟科技大樓。
但并不是燈林科技總部,真正的燈林科技總部,是黑色區域,而這里是曾經陶先生待過玄回市。這是2115年,陶先生和謝英杰一起上班的地方。
井四曾經帶著燈林市的一些科學家來過這里,在犯下了某個錯誤之后,他想要補償陶先生。
于是在徹底泯滅善念前,他留下了那顆心。
而這顆心,保護了這個區域的人類七百年,雖然這些人類……是以npc的方式活著。
最后的最后,白霧沒有看到任務完成的提示,而是看到了一個新的任務。
看著斑駁的墻壁,他對著已經消散為煙塵的井四之心說道:
“這個任務我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