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你能聽懂我說的話么?”
高昂嘗試著用意念和他交流,他不確定剛才那股情緒是不是自己判斷錯誤。
沒有什么回應。
“千歲,你要是能聽懂我說的話,就再發出一點剛才的……波動?”
想了半天,高昂再次發出了一條詢問的請求。
那股愉悅的情緒又來了!
“Yes!”
高昂興奮地喊了一句。
從這一刻起,千歲在高昂心目中的地位急劇提升。
他之前只是把他當做一個生物移動硬盤,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能“吃”數據,還能發出情緒波動,最為關鍵的是能和他自己產生溝通交流。
這是什么?
這是一個未來!
而這個未來,目前來看還是一張白紙,如何譜寫完全是在他的一念之間。
點了一根煙,高昂開始琢磨接下來怎么培育千歲。
他能吃網絡上的各種信息數據,讓他吃個夠?
不行,網絡上的信息烏七八糟的,萬一吃壞了怎么辦。
那就得給他設置一個門檻,什么東西能吃,什么東西不能吃。
可是這個門檻該怎么設置呢?
千歲又沒有自己的思維,他現在就是一張白紙,只會吃啊。
高昂抱著手臂苦苦思索。
小花也蹲在電腦桌上盯著千歲看,它的貓眼一會兒看千歲,一會兒轉向高昂。
不經意間,高昂從小花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頭像。
“對啊,我可以把自己當做一道門檻啊。”
不管怎么說,他自己可是活了二十多年。
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不說是最頂尖的,最起碼不是最差的吧。
從小就接受父母和姥爺的熏陶,養成了吃苦耐勞、遵紀守法、明辨是非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思想完全可以和千歲進行同步。
他的成長就是千歲的成長,他的經歷就是千歲的經歷。
但是問題來了,如何把自己的經歷傳輸到千歲身上呢?
之前的數據庫是他單獨建立的一個數據庫,直接復制過去難度不大。
可是從出生以來的那些經歷,則完全附著在他原來的腦神經里。
那時候的他還沒有變異,所以這些數據完全是分散化的。
高昂沒有貿然行動,他得規劃一個行得通的、萬無一失的方案。
而在他思索著如何給千歲注入自己經歷的時候,遠在京都的那個中山裝小組基地,則有了新的進展。
——————
“組長,這個名單是我們仔細篩選之后,得出來的結果。”
短發女子接過組員遞過來的文件,大概掃了一眼,“這么多?”
“天氣熱了,人們活動的范圍擴大了,所以……”
短發女子點了點頭,伸出纖細的手指,從上到下一個一個滑了過去。
當她手指滑到高昂這個名字的時候,被他后邊的一條注釋吸引了:
“此人7月12號飛往冰城,期間航班發生無故故障,隨后解除安全警報,故障原因不明。”
對于這件事情,她也略有耳聞,只是沒有太放在心上。
航班故障,在世界歷史上說多不多,但是說少也絕不會少。
當年曼聯足球隊就是因為航班故障,全軍覆沒了。
繼續往下看,其他人也都沒什么可疑之處,除了這個高昂。
“小寒,把這個高昂的所有資料給我整理一份,從他出生到現在,上了什么小學,學習成績怎么樣,交過幾個女朋友,甚至是開房記錄,對了,還有銀行流水記錄,一個都不能少。”
“收到,明天下午給你。”
聽到這個時間,短發女子稍微皺了皺眉頭,但是隨即又放松了下來。
沒辦法,他們小組目前來說還是賠錢貨,從上到下都不是很待見,甚至已經有人提議把他們給撤銷了。
好在小組背后好似有某個大人物撐腰,自掏腰包墊付了許多的開支。
這個大人物是誰,短發女子也不得而知,據說是某位大能,是個投資界的奇才,身家不菲。
“組長,魔都又發生了一起蹊蹺案。”
“怎么又是魔都?”
短發女子揉了揉自己的眼角,魚尾紋都快被急出來了。
上次兩個外國人互毆致死案,他們小組都沒拿出來一個說法,還被上頭一頓批。
不就是一個普通斗毆事件么,值得坐專機飛過去?還浪費了那么多資源……
但是在她看來,那件案子真的很可疑,雖然她沒什么證據。
“安排專機……算了,這次坐民用航班吧。”
“好的。”
名叫小寒的文員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手腳麻利地開始給自己同事訂票訂酒店。
——————
經過一個晚上的琢磨,高昂終于摸索出來一個可行的方案。
首先,他讓千歲連接了百度的數據庫。
而要完成這一步,他還得登錄一下自己的百度賬號。
沒辦法,現在的千歲太幼小了,還是需要一個媒介才能獲取信息。
為什么選擇百度呢,因為百度的數據庫足夠大啊,尤其是那個百科,對于千歲的學習應該很有用。
而且他給千歲下達的命令是,只能復制粘貼式地吸收,決不能把人家家底給搬空。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命令,千歲能否聽懂。
所以就換了另一個方式,讓他按照之前吸收Steam數據庫那樣的方式,換個姿勢重新來一遍。
對于這個命令,千歲愉悅地表示理解,然后就興致勃勃地投入到吸收大業中去了。
其次,高昂花費了3個小時25分鐘35秒的時間,嘗試著把自己原始的腦部神經元重新梳理了一遍。
梳理的這部分神經元就是他沒有變異之前,儲存記憶的那些。
讓他感到驚喜的是,這些原本就存在的神經元,隨著他自己的變異,也發生了變化。
原有的記憶還保留著,甚至還把一些模糊的片段給真實還原了出來。
也就是說,如果高昂愿意的話,他可以從他記事兒起,把每一分每一秒的片段和錄音,都完整地在自己腦維空間,像放電影一樣重新來一遍。
這等于是重新活了一遍?
對于這個設想,他可沒有什么興趣,人吶,還得往前看,總是拘泥于過去,沒啥出息。
除了這點,那些神經元波動同樣可以數據化,也就是說同樣可以傳輸到千歲那里。
相對于第一次打包數據庫的輕松,這次的原始記憶數據庫的傳輸就要慢得多。
因為都是散裝的,所以需要高昂一份一份地整理,然后按照年齡段建立文件夾,從2歲開始,一直到25歲,一共24個文件夾。
等理順這一切,并且開始給千歲發送過去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也就是7月20號的中午了。
忙完這一切,高昂前所未有的累。
這種累不是生理上的累,而是精神層面的累。
試想一下,如果是你,把從小到大的大部分經歷又重新梳理一遍,等于是重新活了一個大概。
等于是在一夜之間又活了二十多年啊。
雖然這些東西都是虛幻的,但是聲音和畫面,甚至肉體的知覺,可都是真實反饋到他的大腦皮層當中的。
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高昂打算來個日光浴。
可是等他來到陽臺時才發現,外面竟然下雨了。
而這個時候,千歲忽然又給他傳遞了一個新信息:
他餓了。
昨天晚上的千歲,僅僅能發出簡單的愉悅情緒。
經過一晚上的學習,他已經知道什么是餓了。
餓了,就得吃東西,就得補充營養物質。
高昂托著千歲來到陽臺,找了一個小板凳,把他放了上去。
然后又拿了一瓶農夫山泉礦泉水,給他來了一個淋浴。
千歲是從他自己身上掉下去的,他喝什么,吃什么,怎么補充營養物質,應該和他一樣。
雖然是陰雨天,但是太陽粒子還是無處不在,有了水分和其他條件,他也能進行類光合作用。
千歲發出了愉悅的情緒,高昂甚至能看到他的蠕動。
這種蠕動是不可查覺的,但是他就是看到了。
淋浴在他表面的水分子,一部分被蒸發了,還有一部分則消失了。
而空氣中的光線,則有一部分被他吸收了過去。
在千歲的周圍,甚至形成了一個類黑洞。
所有能被他吸收的光線粒子,全部被他吞了進去!
千歲表皮的水分很快就沒了,高昂立馬給他續杯……
就這樣,高昂蹲在地上,一瓶又一瓶的農夫山泉不要錢似的往千歲身上倒。
他要保證千歲能夠吸收到充足的水分,能夠進行最完美的類光合作用。
這一蹲,又是一個下午,直到天黑,空氣中的光線粒子弱了下來,千歲才停止了餓的呼喚。
這個時候的千歲,又長大了一些,但是和之前的體積相比,變化并不是很明顯。
如果說之前是兩個拳頭大小的話,現在撐死了也就是2.3個拳頭。
根據高昂所學的微積分和高等函數,他做了一個大概的計算,千歲的容積大概有887ML左右。
這個容積和正常人類相比,還有一定差距。
正常人類的腦容積大概在1350ML到1500ML之間,而隨著人類的進化,腦容積卻在一直縮小。
按照生物進化觀點來說就是,大腦正向著“更小的空間,更高效的工作”進化。
“那按照這個說法,千歲是變笨了?”
高昂剛提出這個設想,就收到了千歲的情緒反饋:你瞎說,我才沒變笨,我這是正在發育階段,也就是百科定義的“虛胖”。
高昂笑了,這個語氣,這個說話的套路,和自己簡直是一模一樣。
目前來看,千歲的確還處于幼年階段。
情緒的釋放還不夠穩定,雖然有的時候能給出他自己想法,但是基本上沒啥連貫性。
也是,畢竟是小孩子嘛,得給他學習和進步成長的時間。
趁著千歲沒再喊餓,高昂給小花也做了點東西,魚肉火腿還有一條之前買回來的大鯽魚。
看著小花吃得不亦樂乎,他臉上再次露出了姨媽笑。
喚醒電腦,打開國家圖書館網站,高昂下載了從學前班到高三的所有教材文檔。
當他忙完這一切的時候,他發現他好像做了一件很傻皮的事情。
他已經把自己所有的經歷都傳輸給了千歲,還需要對他再來一次九年義務教育么?
“不需要,那些東西我已經玩爛了。”
這道信息是千歲發出來的,直接嚇了高昂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