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是在別的地方,這種事早就被當做黑惡勢力打掉了。
可在龍慶這邊,因為他們是當地人,而且很抱團,出于穩定團結的大前提,所以很多時候建筑公司或者開發商報警了,但最后往往會不了了之……
這很無奈,但偏偏又很現實。
其實國內以前的時候這種事情在不少地方都上演過,別的地方不說,在東山的省會北邊的一個鎮子有很多慕斯林。這些少數民族也是買了很多的渣土車,然后在當地橫行霸道。上高速不給錢也就算了,闖卡撞人、認為制造車禍騙保、打砸燒競爭對手的車輛、故意傷害甚至是殺人……
那幫家伙做的那些惡事簡直就是罄竹難書。
最終在天怒人怨之下,國家有關部門重拳出擊,逮了一大批,也槍斃了一批,這才把這股歪風邪道徹底壓下去。但那件事造成的影響即便是到了二十年后的現在,在東山很多四五十歲的人心中都記憶猶新。
龍慶的這幫當地人雖然比不上當年東山那幫少數民族造的孽那么厲害,但在當地也造成了極大的惡劣影響。
這伙人劉墨昂還是知道的,因為前年年底他們搞那座冷庫的時候,就沒少受到那幫人的訛詐!
沒辦法,你在人家的地盤上動土,那就得用人家的渣土車拉土方!哪怕你自己有渣土車給自己拉土那也不行!
這幫當地人借著人多勢眾,成立了所謂的“渣土協會”,然后堂而皇之的壟斷當地的渣土運輸行業,被人誰也插不進來!
就是這么的橫行霸道!
所謂的車匪路霸也就是這樣了。
黃超就是做建筑的,只要是做建筑的,就必須要有土方工程,就必須要往工地外面拉土方。
很顯然,地方建筑集團也被這幫橫行霸道的當地人給訛詐了。
薛立強的煙癮比較大,上一根煙剛抽完就接著續上了一根煙。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煙之后苦笑著說道:“上面怎么管?這幫家伙人數不少,而且他們很聰明,從來不做很出格的事情,只是利用恐嚇的方法來嚇唬別人不能接他們那邊的土方工程,然后再用一些陰招損害土建方的利益。在穩定團結的大前提下,上面也不愿意輕易的對這幫人動手。唉……”
劉墨昂也有些默然,面對這樣的情況除非是上面真的動手,否則個人或者是企業根本就拿這些地頭蛇沒辦法。這純粹就是一幫地痞無賴,而且還是很聰明的地痞無賴。
黃超呷了一口茶,繼續吐槽道:“其實這幫家伙要是真干事也行。我記得七八年前的時候這幫家伙還不是這樣的,他們只是利用他們當地人的身份嚇唬外地來的渣土車,讓外地的渣土車不敢在龍慶那邊接活。”
劉墨昂點頭道:“他們就是利用當地人人數眾多的優勢強行壟斷市場。”
“沒錯!”黃超點頭,“不過那時候他們干活還是老實的。其實對于我們來講,誰來拉渣土都是一樣的,反正這一塊的資金都是必須要花費的。可這幫家伙顯然就是一群得寸進尺、貪婪成性的家伙。”
頓了頓,黃超繼續說道:“我記得好像從四五年前開始,這幫家伙已經不滿足于壟斷市場了,反而利用壟斷市場的優勢,在價格上打起了主意。兄弟,你也知道在日光城那邊往外拉渣土,都是根據路途的遠近然后確定一車多少錢的。前年一輛能拉二十方的渣土車拉一車渣土的價格是在八百到一千元之間,可那幫家伙不管遠近,一律把價格定在一千元一車!”
“臥槽,這可真是夠黑的。”劉墨昂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個價格確實是夠黑的,因為修建冷庫的時候劉墨昂知道,在龍慶那邊拉渣土的距離并不遠,大都在五公里之內,少數能達到十公里。在這種距離上,要是在下面,一車二十方的渣土車也就是四五百一車,這還是高價。
可在這邊,價格在兩年前就被這幫家伙提升到了一千塊一車。
薛立強補充道:“如果光是這個價格的話我們還能接受,別人的車一車八百,給他們一千,也就是多花百十萬的事。以前我們建筑行業都是這么做的,兩邊也算是平安無事。可誰知道這幫家伙貪得無厭,在徹底壟斷了這個市場之后,一開始是要求我們提價,一車的價格提升二百到四百不等,不過被我們拒絕了。”
黃超點頭道:“沒錯,十公里之內一車一千塊我們還能承受,可要是一車一千二到一千四的話,那我們可就承受不住了。而且我們知道在燃油沒有出現大幅漲價的情況下,如果我們答應了他們提價的要求,那么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還有第三、第四次。因為這幫家伙的貪欲沒有盡頭,你永遠無法滿足他們的貪欲!后來我們日光城所有的建筑行業聯合了起來共同抵制那幫家伙的漲價提議,而且我們的聯合做法也得到了眾多甲方的支持,最終在我們強硬的態度下,這幫家伙算是沒有再要求漲價。”
劉墨昂點頭,如果一車比市場價格高一二百塊那還能接受,要是高四五百,那誰也承受不起。人家建筑公司總不能賠本吧?
黃超苦笑道:“可我們真的是沒想到這幫家伙竟然如此的沒有底線。他們雖然答應我們不漲價,可他們卻想出了一個更不要臉的做法……”可能是想到了那幫家伙的缺德做法,黃超竟然氣的胸口開始大幅的起伏,“小薛,你給劉兄弟說說吧,我特么的說不下去了,我怕我被氣死!”
薛立強苦笑著點了點頭,“這幫家伙竟然利用合同中的漏洞開始不要臉了。劉總,我們雖然允許那幫家伙拉土,但這種拉土的事情也是需要簽合同的。合同上一般都明文規定車型為前四后八的二十方渣土車,然后渣土傾倒地點和距離,最終是一車多少錢。結果這幫家伙在工地裝車的時候是滿的,等卸車的時候,他們竟然卸一半,然后拉著另外一半回來繼續裝車……”
劉墨昂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口吐芬芳:“臥槽,還有這種騷操作?”
“可不是唄。因為合同是按照車來計算的,而不是按照土方數來計算的,所以很多土建方在這上面吃了大虧!”
這個劉墨昂倒是明白。因為工地上不管是挖地基挖出來的土還是建筑垃圾數量都太多了,根本不可能精確到方,只能按照渣土車的型號一車一算錢的。
像那幫家伙用的渣土車大都是前四后八的二十方渣土車,拉一車一般就是二十方左右,多也多不到哪兒去,少也少不了多少。因為工地上的挖掘機或者裝載機都是土建方的人在操作,你裝多了,渣土車不同意,裝少了,工地吃虧。所以在每車的土方數上基本都控制在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數量上。
這已經是行業內一個不成文的行規了。
可這幫家伙竟然卸一半然后回來再裝車,這可就真的是比較缺德了。
打個比方,比如說黃超現在有一個工地,需要向外拉渣土大約一萬方,用這種二十方的渣土車來拉的話,大約五百車就能把工地的所有渣土拉出去。一車按照一千塊計算的話,這五百車就是五十萬。
也就是說,土建方在運輸渣土的預算上為五十萬。
結果這幫家伙這么一弄的話,卸一半、拉一半,這一萬方渣土就得需要一千車才能拉出去。
因為合同上寫的不是按照土方數來算錢而是按照一車來算錢的,這一萬方渣土拉出去土建方就得耗費一百萬!
什么?你說這些渣土車卸一半然后拉著一半回來,那豈不是同樣要多燒很多油嗎?
哥們,別天真了。像這種大型渣土車,拉著十方渣土跑個幾公里才能多燒多少油?可是整個工程下來每輛車的出車次數卻能翻一倍,那又能多賺多少錢?
那有人又問了,合同上不是規定的是二十方的渣土車嗎?你拉十方土算什么事?
是啊,我這就是二十方的渣土車啊!你愿意給我裝二十方渣土我沒問題啊!可關鍵是車上本身就有十方渣土了,你怎么再往車上裝二十方渣土?
所以,不是我不讓你裝,而是你裝不了那就是你的事了!
就是這么的不講理和缺德。你要是不用他們的車,得,一個是一幫人找上來了,另外一個他們也會拿著合同說事……
反正就是一件事,我們就是拿著合同不講理了,你能怎么辦?
“臥槽,難道就真沒人管管這件事嗎?”劉墨昂也是無語了。
“還是那句話,怎么管啊?誰讓合同上有漏洞呢?”黃超搖頭。
薛立強說道:“前年年底和去年,已經有好幾家外地的土建公司被這幫家伙這個損招搞得連工程都干不下去了,聽說還有兩家外省建筑公司直接灰溜溜的離開了龍慶。我特么的也是第一次聽說建筑公司竟然能讓一幫拉渣土的混混把項目給攪黃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現在除了掛國字頭的工地和部隊的工地那幫家伙不敢惹之外,其他只要是在龍慶的建筑工地,都被那幫家伙坑了。黃總這次也是因為這事被氣壞了,這才來你這邊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