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對于張恩這種矯情癌晚期的患者來講已經是思考人生網抑云的時刻,但對于小夜這樣年輕貌美的女大學生,生活才剛剛開始。
更何況他明天沒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嘛?!!!
意味著她可以連放四天的假,她想幾點睡,幾點起,全憑她自己一個人操縱!
況且到夜深人靜的時刻,才是絕對屬于自己的時間,讓小夜這么早睡她不舍得。
只是b站的視頻總歸會刷完,其他軟件的視頻同質化又太嚴重,她作為時代女性,自然不能被空耗在這些軟件上,她強迫自己少看視頻,多看書。
盡管她并沒有多看書,但起碼做到了少看視頻。
無聊過頭,小夜便又點開了“疤”工作室的視頻,她如今不想看太傷感的視頻,便點開了《紅繡鞋》。
這種青春傷痕文學派作品深受小女生的喜愛,小夜也不例外。
在看短片的時候,她完全投入其中,彈幕飄過一片“磕到了”,她也會心底甜甜的,飄過“刀來了”時,她也會感覺受傷。
每次觀看是不同的體驗,雖然少了新鮮感,但卻多了熟悉感。
看的時候,小夜也時常會想,這張恩什么時候才發布新的作品,市面上總會有些謠言,弄得她心底癢癢的,難受的很。
希望盡快吧好事多磨!急不得!
短片總有盡頭,小夜看完了全部內容,心里的小九九也念叨的差不多了,眼看著時間也不早了,便想著為了肌膚強制睡覺。
正當她要熄滅屏幕時,卻意外的發現了推送。
“下面,即將為你播放up主“疤”工作室作品——一封來自學校的家書。”
小夜跳起,張大眼睛,剛剛升起的睡意頃刻間又灰飛。
這是什么陰間時間的發布點啊?小夜可是非常確定剛剛的主頁絕對沒有這個視屏。
一封來自學校的家書?
聽起來怎么不像是短片呢?難道是類似于番外的東西,所以才無宣傳的公布嗎?
無論如何,哪怕是番外,小夜也得看看。
看看這個視頻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小夜點開了視頻,與此同時,這部短片準確的告訴了小夜它的定位。
這是一首歌,視頻名字叫——《一封來自學校的家書》,但不是歌曲名。
這首歌到底是什么名字?
得到視頻里找答案。
“噠噠噠。”
皮鞋聲響起,鏡頭微微晃動,帶著些歲月的泛黃,感覺像回憶,又像實時的記錄偷拍。
“你好,老師。”
這位穿著樸素的媽媽語氣十分焦急,還結結巴巴的,顯然不利于口舌,但她意圖非常明顯,因為她只是一直重復著一句話:
“你得救救我的孩子啊,他不能再墮落下去了。”
“他真的不能再墮落下去了”
“媽,我沒有墮落!”
孩子象征性的反駁道,但老師和媽媽并沒有將他的聲音聽進去。
“放心吧。”
老師用沉穩的聲音跟這位慈祥的媽媽說道,他拍了拍胸口,打著包票:
“從我們學校出去的孩子,沒一個是不乖乖聽話的。”
“您就盡管放心交給我們,我們還你一個孝順懂事的孩子。”
“那真是太謝謝老師了,我要去上班了,孩子就交給你了。”
孩子愣了愣,抬起頭,他看著只有十三四歲大,眼中有些茫然,處于剛剛懂事,但又一知半解的階段。
“小鳴,你一定要跟著老師好好學習,之后結束了,我再來接你,知道嗎?”
“好,好吧。”
小鳴看著媽媽著急離開的背影似乎還透露著一絲輕松。
不知道是放下了自己教育的重擔,還是期待孩子會變好。
旋即他的意識被老師喚回。
“你叫小鳴是吧?”
小鳴抬起了頭,這一次,他牢牢記住了老師的臉。
因為老師的臉上像敷上了一層寒霜,和剛剛判若兩人,像卸下了偽裝。
“老師,你為什么不笑了?”
“笑?”
“呵。”
老師笑了。
“我們走吧。”
“我們去哪?”
“去你“接受教育”的地方。”
屏幕黑了。
黑暗的屏幕傳來郎朗的讀書聲,上課聲,回答問題的聲音,運動的聲音還有一陣陣戚戚的哭聲。
旋即黑暗的屏幕稍稍亮起,這像是一張桌子,上面放著一張白紙。
一只手出現在了紙上,他食指沾著血,用力的觸碰在紙上,看著便讓人覺得生疼。
旋即這只手,只顫顫巍巍的寫下了四個大字。
這是一封往家里的家書。
也是這首歌的歌名,名字叫——
《書院來信》。
畫面漸漸亮起,伴隨著一陣古怪的鋼琴聲,這是一間教室,小鳴坐在最中間,眼神瞥向四周,一邊警惕著,一邊顫抖著手,在紙上寫著字。
鋼琴聲漸漸陰沉,像此時的天氣一樣讓人感覺壓抑,與此同時,在桌子的身邊,王冬冬站在桌子的邊緣,表情空洞,她聽著音樂聲,一下一下的點著頭。
等到鼓聲突然響起的時候,王冬冬猛地抬起頭,開始唱到紙上的字:
“我很想念你們爸媽這封來信見字如面。”
“倍受老師們的關心如今才能道出我的思念。”
“觀賞了學院風景,這里很好別再為我擔心。”
“在這里我們彈古箏,練書法還有念經。”
“小心別被蚊蟲叮咬,我的身上全部紅了。”
“黑天一直學到清早讀書的聲音格外洪亮。”
“屋里干凈寬敞飯菜有媽媽做的味道。”
“理解了老師們的用心從現在開始我會更加聽話。”
在這段歌詞吟唱的時候,小鳴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他永遠也忘不了,當時老師帶他去學習的地方,不是教室,而是一間小黑屋,小黑屋很黑,隔音很好,里面的人聲音傳不出去,外面的人聲音也傳不進來。
小鳴繼續寫著寫著他在小黑屋里的故事。
“他讓我別再打碎房間里的陶瓷杯。”
“捫心自問我過去不該總向你示威。”
“每當我道歉或者是抱怨。”
“天亮了也會像個男子漢擦干我臉上的淚水。”
“都別哭別像個懦夫明明我每天都很幸福像活在天堂。”
“打從我心底尊敬我的老師他真的很忙。”
“我上次被他輔導看到他腰帶很長。”
小鳴的眼淚滴落在紙上,浸透了“腰帶”兩個字,他記得被帶進小黑屋后,被問的第一個問題。
老師的聲音貫穿了他的耳膜,他至此忘不了他的“尊尊教誨”。
“你知道錯了嗎?”
“我我錯哪了?”
小鳴有些茫然,但下一刻,皮帶朝著他狠狠的抽過來,抽的他手臂一陣赤紅。
“大人問你錯了沒有,你首先要回答錯了,不能忤逆大人的話,知道嗎?”
“可是”
小鳴抬起頭,想要反駁,但下一刻,皮帶又抽到他的身上。
“還頂嘴!”
“你這是老師嘛我要”
小鳴站起身子,眼底流露出惡意,看樣子是想要反擊,但下一刻,從黑暗中伸出兩雙手,將他按在了椅子上。
“好啊,你還想反抗!”
“今天,就好好教育教育你!”
小鳴擦掉眼淚,繼續在紙上寫下:
“爸爸我會變得比我從前更加聽話。”
“媽媽我會變得比我從前更加聽話。”
“快點注意到我最近身上的變化。”
“來不及去預料撥不通你們電話。”
“就讓我來成為你們最滿意的驕傲。”
“就讓我來跪下這是我學會的孝道。”
“我會聽話我會長大就讓我回家吧。”
“如果你們愛我就從“頭”看一遍吧。”
副歌結束,小鳴攥好了紙,藏在了胸口,歌曲稍稍中斷,王冬冬轉身看向了男孩,看著男孩從這間教室的門走出去。
時間稍稍推進,小鳴躲在墻邊,看見了媽媽的來訪。
媽媽好像精神好了許多,她不再那么憔悴,有些容光煥發,和老師有說有笑的。
“你好啊老師,這段時間太忙了,都沒時間來看看小鳴。”
“小鳴這段時間過得怎么樣?有變聽話嗎?”
“有的,小鳴這段時間真的很聽話,他現在正待在房間,等著開家長會呢,待會你看到孩子們的精彩表現,就知道小鳴的進步啦。”
“誒,小鳴?”
老師一眼瞥見了小鳴,小鳴身子一僵,后退一步,下意識的說道:
“老師好媽媽好。”
旋即逃跑似的離開了這個拐角。
“呀,孩子真懂事以前還要我提醒呢!”
媽媽好像很開心,但小鳴心中卻一痛一痛的。
因為倘若他看見老師不叫好,就會被拉進小黑屋里,再被打一頓,如果面對父母不叫好,那就要面臨,最“可怕”的懲罰。
小鳴做好準備,他打算在當眾舉辦的家長會上,舉報這一切。
鏡頭稍稍偏轉,又回到了這個逼仄的教室。
小鳴身子有些顫抖,他手中攥著皺巴巴的紙,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教室的中間,坐在了位子上,然后用顫抖的雙手不斷的撫平,撫平這張皺巴巴的紙。
他沒有哭,眼神中有些麻木,但更多的是怨恨。
他拿起筆,繼續寫著。
然后,音樂聲再次響起,王冬冬繼續唱著。
訴說著接下來的內容。
“我們保安訓練有素是隊伍新人。”
“享受全方位的保護在黑夜清晨。”
“離開學院大門要穿過那面鐵網。”
“開始就很安全攝像頭也沒有死角。”
“這里偶爾也會有些同學反抗叛逆。”
“理由總是早戀或者戒不掉的網癮。”
小鳴回憶著,他最終沒有把家書的上半部分寄出去。
他當時看著講臺上的孩子,跪在地上,給自己的爸爸媽媽敬茶,孩子的表情有些呆滯,但爸爸媽媽卻很享受,因為他們的孩子“長大了”。
小鳴心中想著,為什么他們不敢說?這有什么不敢說的?
所以小鳴說了。
他說出了所有的真相,說出了這里的虐待,說出了這里的內幕。
他本以為會換來爸媽的緊張,擔憂,恐懼,害怕,他們一定會將他救出去,因為,他再差,也是他們的孩子啊。
可是媽媽沒有。
沒有人相信小鳴,因為他是一位“叛逆”的小孩,叛逆的小孩,就只會“說謊。”
小鳴的話甚至沒有讓惡魔老師臉上的表情有半分變化,他像平常一般摸了摸小鳴的腦袋,然后問了其他的同學,所有的同學都在說:
“小鳴在撒謊,我們在這里很開心。”
惡魔老師還“證據確鑿”的說出了他確實存在不聽話的情況,例如辱罵老師,頂撞老師,不愛學習這些“事實”。
最后,在媽媽惶恐緊張擔憂的神情下,老師最后保證,一定會將小鳴治好。
為什么?
小鳴不理解,他看向了那些唯唯諾諾的孩子。
難道他們愿意在這里被打,在這里挨罵嗎?逃出去,不是更好嗎?
“從未有人能從這里逃出去。”
這是家長會事后小鳴從自己的舍友嘴里得到的答案。
然后家長會后,小鳴就被送去了小黑屋,經歷了那最“可怕”的懲罰。
一滴水滴落在紙上,這不是眼淚,這是小鳴的口水。
小鳴費勁的咽下了自己的口水,然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責,顫顫巍巍的拿著筆,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下后續的故事:
“我想做個乖孩子對嗎讓你們都放心。”
“真的不敢再去打碎玻璃制品。”
“不過我還有點喝不慣食堂的鹽水。”
“想要每天放學之后感恩老師教誨。”
“活動時間很多可是作業不算很少。”
“了解這些希望你們放心我真得過得很好。”
小鳴到現在,都不敢回憶在小黑屋里經歷過的事情。
他們不會在小鳴的身上留下任何傷痕,以免被找到任何的傷口作為證據,證明他們的罪行。
但小鳴覺得他們沒有必要做這種防備。
因為哪怕滿身都是傷痕,或許他們也不會正眼看一次吧。
他們認為這就是自己的孩子壞,應該吃苦,是變好,要付出的“代價。”
但小鳴還是抱了最后的希望,萬一,萬一他們真的愛我,當我把這里的消息傳播出去后,他們總該會明白,自己的孩子快要死掉了吧?
那到時候,他們還會不會在乎自己?
把我接回去吧。
求求了。
小鳴滴著口水,絞盡腦汁的傳播著信息,而王冬冬的聲音也更加的絕望,更加的掙扎,像是哀求,又像是哭訴。
“爸爸我會變得比我從前更加聽話。”
“媽媽我會變得比我從前更加聽話。”
“快點注意到我最近身上的變化。”
“來不及去預料撥不通你們電話。”
“就讓我來成為你們最滿意的驕傲。”
“就讓我來跪下這是我學會的孝道我會聽話。”
“我會長大就讓我回家吧。”
“如果你們愛我就從“頭“看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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