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 Tea大樓,五層西南角的一個大房間里。
周圍得墻面全都覆蓋著黑色的幕布,房間中央擺放了幾張座椅,活脫脫像個攝影棚。
“來,你帶入這個設定,把這句話再說一遍。”
“……”
“語態對了。”
“你現在再說一遍。”
“……”
“再說一遍。”
“……”
“自己有沒有覺得不一樣……這個叫做人物關系的距離,會產生不同的生理反應。”
“對于劇本的理解,決定了你的表演。”
整個下午,陳幻生的狀態都從懵逼到恍然大悟,緊跟著再回到懵逼,然后又恍然大悟。
陳幻生在YG的演員部就呆了半年就被楊賢碩拉去唱歌跳舞了,大腦定期清理信息的他已經把演技課上教的東西忘了一半。
現如今再回來上演技課,自己的狀態倒是和之前差不多。
從滿是壓抑感的房間里走出來,陳幻生長呼了一口氣。
但陳幻生瞥一眼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經只比剛剛的墻面淺上幾分,吃完晚飯之后的教學讓陳幻生忘卻了時間。
他抬手看了眼手機,已經是八點半了,樓上,不,現在是樓下,那群孩子應該是要練習到晚上十點。
那么,他還有一個半小時的空閑時間。
‘我去以前上班的地方拿點東西。’
‘哪里,需要我幫你嗎?’
‘不用,只是我的吉他,和其他一些零碎的東西。’
‘好’
陳幻生想回酒吧去拿自己的吉他,那是韓彬從YG拿出來放到他病床邊的,他從YG帶出來的唯一的東西,他現在還不太想拋棄它。
本著互相尊重的原則和出于對自己現在身份的考慮,陳幻生在Kakao talk上給鄭宇哲發了條消息,后者似乎有正在忙的事,話不多。
走出公司大門,陳幻生隨手招了輛出租車,就奔著灰喉酒吧而去。
灰喉酒吧是父親的朋友開的酒吧,他從出院之后就一直在酒吧里,每隔一天上去唱個歌,另外還有一些零碎的工作。
至于他老爹,應該正在清源的道館里痛擊他的弟子。
八點半這個時間晚上的下班高峰已經差不多過去,陳幻生這一路還算順通無阻,到達酒吧時剛剛八點四十幾。
推開熟悉的酒吧大門,穿過銀色玻璃走廊,陳幻生剛進到酒吧內部沒走幾步,文尚泰就忽然出現在他的身旁。
“喔,喔!看看這是誰?”文尚泰的造型浮夸而又聲張。
“我們偉大的表演藝術家,陳幻生!”
“我給你一拳。”
陳幻生看都看不看文尚泰,徑直向著吧臺走去。
但文尚泰卻做出有些害怕的樣子,還往旁邊閃了閃身。
“樸叔。”
陳幻生看見,吧臺處一個高個子中年男人正安靜的擦著酒杯,身上穿著制式的服務生衣物,與旁邊的年輕員生形成鮮明對比,滿是歲月的滄桑。
“來了。”
酒吧老板樸奉浩對陳幻生投去一個會意的眼神,然后扭頭指向吧臺一側。
“你的吉他,還有包,都在那里。”
陳幻生走到吧臺前,看了看自己已經收拾好的東西,低下頭緩了緩,然后看向樸奉浩。
“樸叔,接下來我可能……不怎么過來了。”
“我知道。”樸奉浩淡然地點點頭,然后視線往陳幻生的腿上瞥了瞥,“你這腿,能行嗎?”
“能行。”陳幻生忽然露出一個笑容,抬起腿拍了拍,“以后沒有跳舞的機會了,我今天下午念了一下午臺詞。”
“好。”樸奉浩笑著轉過身,指了指吧臺側面的墻壁,“回頭我要在那里裝個電視,到時候要讓給我在上面看見你啊。”
“沒問題。”陳幻生點點頭。
“啪”
“西八……”
兩人正聊著,忽然從大概是卡座區的方向傳來一陣嘈雜聲。陳幻生頓時沒好氣地搖搖頭,然后轉過身向著卡座區走去。
“哎,你可又是藝人了。”樸奉浩自然知道陳幻生要去干嘛,趕緊放下手中的杯子,出言阻攔。
“沒事,還沒出道呢。”陳幻生擺擺手,“這這么黑,他們也看不清我。”
樸奉浩有些無奈,但也不阻攔,就這么看著陳幻生悠哉悠哉地向卡座區走去。
果然,陳幻生剛走到卡座區,就看到兩個面紅耳赤的男人正扭打在一起,旁邊的酒瓶子碎了一地。服務生謹慎地站在一旁,用著“你可算來了”的眼神看向陳幻生。
只見陳幻生走近后,快步上去就是一腳,正好踹在稍矮一些男人的胯骨處,將他一腳踹回了沙發上。另一個男人有些懵,但陳幻生沒有絲毫猶豫,緊跟著就是一拳掄上去,將肇事者二號打趴在了桌子上。
“俊基,掃一下。”陳幻生看向一旁站著的練習生揮了揮手。
服務生千俊基趕緊點頭,拿著掃把簸箕就走了過來,只是他剛剛走近兩步,剛剛被踹回到沙發上的男人已經站了起來,抄起一個酒瓶子就向著陳幻生砸來。
陳幻生有些不耐煩地抽了下嘴角,一側身,輕松地躲過了這一擊,左手抬手正好擊打在醉酒男的手腕處,而右手順勢接住了酒瓶子,朝俊基一拋,后者穩穩接住。
而就在這時,剛剛被打趴在桌子上的男人也站了起來,兩個人一起揮拳向陳幻生打來。只是兩個人的形跡實在太過明顯,陳幻生抬手便擋住,然后左右手一探,各抓住兩人的腦袋,雙掌用力一敲,兩個人晃晃悠悠一下后,便一齊倒下。
低頭看了眼,確認兩個酒鬼都暈過去了之后,沖著千俊基和站在旁邊拼命鼓掌的文尚泰不耐煩地招了招手。
“拖走拖走。”
周圍的其他客人們有的惶恐,有的卻是見怪不怪,酒吧喝醉酒是常有的事,打起來雖然不太多,但他們這些常客也不是沒見過。
灰喉酒吧一般對于鬧事打架的人的態度都是直接轟出去,如果有反抗的那就先“教育”他們一番再轟出去,老板樸奉浩的兒子在江南地檢上班,自然是這里最大的靠山。當然了,樸奉浩也給手下的員工們分發過一張不好惹的富二代列表。
解決完麻煩,陳幻生一臉輕松地走回到吧臺邊,以前練過一段時間的他對于處理這種事情一般不會超過五分鐘。
“樸叔,我走了以后你再找點別的人吧,俊基哥太瘦了鎮不住人。”陳幻生大大咧咧地說道。
樸奉浩掃了眼陳幻生的身材,“你不是也挺瘦,還沒你爸一半壯。”
“我跟他不能比啊。”陳幻生攤攤手,“他老人家估計現在清原那里揍人呢。”
“這個點道館差不多該關門了。”樸奉浩看了眼時鐘說道,“行了你走吧,別讓別人看到你這新人演員在我這里打架。”
“年輕人你是演員嗎?”忽然,陳幻生左手邊傳來一道中年人的聲音,陳幻生轉過頭,一個帶著眼鏡,發際線略高的中年人正饒有興趣地盯著自己。
“嗯……是的。”陳幻生看向眼鏡男,略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不過才簽約,還沒什么作品。”
“身手挺靈活的嘛。”中年眼鏡男身邊,一位短發中年女性忽然也看向陳幻生。
陳幻生快速看了眼樸奉浩,然后謙虛地擺了擺手,“打兩個醉鬼而已,不算什么本事。”
“那你以前學過武術嗎?”中年眼鏡男擺出一副很正經的姿勢,看向陳幻生問道。
“額……”面對突然蹦出來的一對對他十分好奇的中年男女,陳幻生越發尷尬起來。
“他父親是開道館的,這小子從小被帶著練了好幾年了。”酒吧老板樸奉浩突然替陳幻生回答了一句。
說罷樸奉浩從一旁遞來陳幻生的包和吉他,一大一小堆在桌面上。
“行了,趕緊走吧,你不是說你晚上還有事嗎。”
“是的,確實該走了。”陳幻生拿過自己的背包背在身上,然后拿起吉他,同樸奉浩點點頭,又同旁邊的兩人示意了下。
“年輕人你叫什么名字啊?”中年眼鏡男似乎還不肯放過陳幻生,追著問道。
陳幻生站住,轉頭同樸奉浩對視了眼,后者笑了笑,然后看向吧臺邊的兩人。
“他叫陳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