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問李節的問題雖然與朱楨有些區別,但大概意思其實還是差不多的,這也很正常,畢竟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弟被李節一個個搞到境外去,他們自然會感到擔心。
另外往更深一層想,李節可是朱標的女婿,現在老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可以說朱標登基的日子也越來越近,現在李節卻把朱樉、朱棣這些手握實權的親王,以各種手段搞到境外去,這到底是老朱的意思還是朱標的意思?
如果這只是老朱為了讓朱標順利繼位,從而讓其它親王去境外的話,倒也情有可原,畢竟在老朱心里,本來就十分偏向朱標。
但如果是朱標指揮李節干的,那么這是不是意味著,朱標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大度,甚至他可能早就對那些手握實權的兄弟產生了懷疑,所以才借李節的手來打擊朱樉等人。
甚至朱橚已經想到,等到朱標登基之后,會不會像歷史上那樣,收回他們這些藩王手中的權力?這也是朱橚最為關心的問題。
李節也一眼看穿了朱橚心中的想法,只見他淡定的一笑道:“周王殿下想多了,幾位親王離開大明,是因為他們有各自的理由,甚至燕王殿下還是自愿離開的,所以你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是嗎?那大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朱橚卻再次皺起眉頭追問道。
李節這時才忽然發現,朱橚這個人的性格看似柔和,但其實心思極重,哪怕對自己的至親之人也報著一種懷疑的態度,難怪歷史上他會想要造反,結果被朱棣發現后罵了一頓,這才讓他老實下來。
當然朱橚的懷疑也并非全無道理,朱標沒有老朱的能力與威望,坐上皇位后,肯定不會放心各地手握重兵的藩王,到時削藩幾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所以朱橚才會懷疑朱標現在就已經開始為日后的削藩做準備了。
“太子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殿下是太子的親弟弟,完全可以自己去問太子!”李節直接把問題又甩給朱橚道,畢竟你有問題就去問朱標,他才不想摻和他們朱家兄弟之間的事。
其實李節也真的猜不透朱標心中的想法,有時他感覺朱標的心思似乎很簡單,對兄弟也都是感情深厚,但有時他又感覺朱標的心思深如大海,讓人琢磨不透,所以他也無法肯定朱標都在想些什么?
對于李節的回答,朱橚卻是翻了個白眼,他要是敢去問朱標的話,哪還用得著來問李節?
監視各個皇族的人也很快到位,這些皇族進京之后,居住的都比較集中,所以倒也十分方便管理,只要有人外出,必定有專門的人上前跟隨,名為保護,實為監視,如果這些外出的皇族有什么不法之事,立刻就會被這些人上前阻止。
當然李節的這種做法,也引起皇族的極大不滿,一時間不少人都紛紛進宮,要么找老朱、要么找朱標告狀,甚至還有幾個公主、郡主,直接找到李節家里向朱玉寧告狀。
然而對于這些人的告狀,老朱是直接把人趕了出去,并且還警告他們最近老實點,別在京城給自己惹事。
至于朱標和朱玉寧父女二人,卻全都是表面上答應的很好,轉身就把事情丟到一旁,只是朱玉寧等李節回來后和他提了一嘴,夫妻二人誰都沒有放在心上。
看到自己告狀的事完全沒有人理會,這幫皇族也終于清醒過來,李節敢這么干,肯定是早就猜透了老朱的想法,他們這些人雖然是老朱的兒孫,關系比李節要近,但卻長年呆在外地,反而不如李節更了解老朱。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這幫皇族也終于老實下來了,心中就算是有天大的不滿,這時候也全都只能憋在心里,他們不敢罵老朱,但在背后卻沒少罵李節,不過李節卻絲毫不在乎,畢竟他本來就不是朱家人,再加上這些皇族常年累月不能回來,所以他們的不滿對自己也沒有任何的影響。
當然最重要的是,李節其實也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將這幫皇族敲打一番,要知道他們在京城都敢這么無法無天,可想而知,他們在各自的封地上是何等的囂張?
鄉間的一個土財主,如果他能與官府搭上關系的話,從此黑白兩道通知,就能從土財主變成土皇帝。
相比之下,這些皇族卻自帶背景,不但有大量的封地,而且官府也不敢招惹他們,可以說他們簡直比土皇帝還要強勢,雖然老朱設下了宗人府,卻根本沒能發揮應有的職能,所以皇族在地方上根本得不到任何的監管,這才讓他們養成無法無天的習慣。
也正是皇族在地方上胡做非為,導致皇族的名聲越來越差,史書上對他們的評價也不高,甚至后世有傳言,說大明是被這些越來越龐大的皇族吃垮掉的,雖然有些夸張,但也并非完全沒有道理。
當然李節也知道,自己今天的這些警告,只能讓這些皇族在京城暫時老實下來,日后等他們回到封地,依然會恢復到原來的無法無天,這是李節無論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夫君還在為皇族的事而苦惱?”這天晚上,李節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旁邊的朱玉寧也終于忍不住問道,李節的心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的確是,現在這些皇族暫時老實下來,可回到地方上后,他們肯定會故態復萌,甚至是變本加厲,這讓我實在難以心安啊!”李節嘆了口氣回答道。
“我以前也不知道這些親人在地方上的做為,這還是皇族的人數不多,日后隨著時間的推移,皇族的人數越來越多,若是不加管束,恐怕只會越來越亂,所以夫君的擔憂也不無道理!”朱玉寧這時也低聲道。
“我也是考慮到這些,只是陛下那邊的態度是個關鍵,現在是因為大壽,所以陛下才會讓皇族收斂一些,但等到壽誕一過,恐怕陛下也懶的再管他們了。”李節這時再次嘆了口氣道,老朱雄才大略,唯一不好的就是太過護短,哪怕子孫不成器,也不愿意讓外人管束,這才是最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