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雨越下越大,連道路都已經看不清楚了,胡二雖然早就穿上了蓑衣,但依然擋不住這么大的雨,特別是他還騎在馬上,馬匹也被淋的瑟瑟發抖,如果再這么下去的話,人可能沒事,但馬可能就要受不了了。
“賊老天,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出個門都能遇到這么大的雨!”胡二低聲怒罵一聲,有心找地方避雨,但周圍連棵樹都沒有,更別說避雨的房屋了。
無奈之下,胡二也只能頂著大雨前行,說起來胡二以前是個鏢師,對于路上的這些風雨也經常遇到,只是以前他走鏢都是一支鏢隊一起走,好歹有個照應,哪怕遇到風雨,隊伍里也帶著帳篷之類的東西,可以暫時避一下雨。
可是現在胡二只有一個人,除了身上的蓑衣外,再也沒有可以擋雨的東西,而且如果他病倒了,身邊連個照看的人都沒有,說不定死在路上都不會有人知道。
想到這里,胡二也不禁暗罵一聲,本來他鏢師干的好好的,可是自從火車開通之后,北京到太津這段的路程卻再也不需要鏢師了,畢竟火車不但速度快,而且還十分安全,運貨的價格也便宜,一下子就將他們鏢局的生意搶走了。
要知道北京到太津可是最熱鬧的一條商路了,許多鏢局都靠著這條路吃飯,現在這條路沒了,鏢局的生意也大受影響,如果一來,許多鏢師被辭退,胡二就是其中之一。
“該死的朝廷,要不是你們搞什么火車,老子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胡二這時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再次低罵道,雖然許多人都在說火車的好,甚至有人不遠千里跑到京城看火車,但對于胡二他們這些鏢師來說,火車卻是他們的生死大敵,甚至他們連帶著朝廷都罵上了。
失業后的胡二也想過找其它的活計,畢竟人總歸是要吃飯的,但他做慣了鏢師,總感覺其它的活沒有鏢師自由,所以最后都干不長,幸好后來有人介紹他給人干私活,也就是給人送信,其實還是和鏢師差不多,只是一個人上路總歸要辛苦和危險得多。
想到這里,胡二也不禁嘆了口氣,不過想到自己這趟活,胡二還是打起精神,這次他總算接了個肥活,有人讓人把書信送到荊州,要知道從京城到荊州可是要走上將近兩個月,來回就得小半年。
這么長時間的一趟鏢,報酬當然也十分豐厚,可以說只要胡二能把書信順利送到,這兩年他都不用為錢發愁了。
想到這次豐厚的報酬,胡二也終于再次振作起來,身上似乎也有了幾分暖氣。
正所謂時來運轉,就在胡二剛打起精神,忽然就見前面的路邊隱約有一幢建筑,這讓他也心中一喜,立刻催馬飛奔而去,結果走近了他才發現,路邊竟然是一家客棧。
“老天總算是開眼了!”胡二看到客棧也驚喜的大叫一聲,當即催馬來到客棧的門前,結果他這時發現,客棧門前也停了不少的車馬,估計都是和他一樣前來避雨的。
胡二剛在門前跳下馬,立刻有小二熱情的上前幫他牽馬,然后送到旁邊的馬棚中照料,胡二也邁步進到客棧,只見大廳中也坐著不少的人,桌子上擺著各種酒菜,這些人邊吃邊聊,以現在的天氣,今天肯定是走不了了。
胡二邁步來到掌柜的面前問道:“掌柜的,還有客房沒有?”
“有有,本店有通鋪也有單間,客官要哪一種?”掌柜的這時也笑臉相迎道。
所謂通鋪,也就是一個大房間里有兩排通鋪,十幾人甚至幾十個人睡在一個房間里,一晚只要幾文錢,畢竟出門在外也沒什么講究的,而且這種通鋪還便宜,可比睡單間省錢多了。
以前胡二走鏢時,也經常睡這種通鋪,畢竟他們一隊鏢師十幾人甚至上百人,包上幾個大通鋪完全可以睡下,不過現在他自己送信,而且這封信還十分重要,要求不能有任何的閃失,所以胡二也不敢大意。
“開套單間吧,另外準備點飯菜送到房間里來!”胡二當即回答道。
“沒問題,客官您跟我來!”掌柜的當即答應一聲,然后親自帶著胡二來到后院,后院全都是大大小的房間,單間在最里面。
掌柜打開一個單間的房門,然后伸手請胡二進來,里面的擺設也十分簡陋,無非就是一張床一張桌子,畢竟像路邊的這種客棧,一般都是大車鋪,只有趕路的人才會在這里湊合一晚,所以也沒必要太豪華。
“掌柜的,客棧里能有熱水嗎?”胡二再次問道,他身上早就被淋透了,如果不洗個熱水澡的話,他擔心明天會感染風寒,到時可就糟糕了。
“有有有,本店有專門洗澡的澡堂,每人每次五文錢,您出門右轉就能看到。”掌柜的再次殷勤的道。
“好,飯菜就晚點送,我先去洗一下!”胡二當即吩咐道。
掌柜的答應一聲,然后又說了一下店里的注意事項,這才退了出去。
胡二當即把身上的東西解下來,畢竟他一個人送信,肯定要帶不少的東西,其中最重要的有兩樣,一是武器,二是他一直背在背后的竹筒。
武器是用來防身的,雖然大明現在治安越來越好,但出門在外還是要小心,至于竹筒則是用來裝信的工具,外面涮上油漆防止,口上被塞子塞緊,而且還封上火漆,這個火漆必須要完整,絕對不能有任何的損傷,否則胡二送到荊州也拿不到報酬。
所以胡二在拿竹筒時也十分小心,等到把東西都拿下來后,胡二身上的濕衣服也沒脫,直接找了身干衣服,然后準備去澡堂洗一下再換上。
不過胡二剛準備要走時,卻忽然又折回來把竹筒背上,走鏢的人鏢不離身,雖然他不覺得會有人劫自己的信,但萬事還是小心為妙,比如如果書信出問題了,他的報酬可就打水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