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羅卡驅車來到了片場。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他的氣色好了很多,不像前天那么蒼白,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一切都很正常,除了一雙耳朵紅通通的,稍顯異常。
“早上好,羅卡,晚上一起喝酒?”
“早上好,凱利先生,你的氣色看起來非常好!”
“凱利先生,我...朋友的女兒是你粉絲,可以給我張簽名照嗎?”
在他走進片場時,劇組里的人都主動上來打招呼,一個個咧著嘴,笑容和藹、態度非常熱情。
羅卡怔了下,有些驚訝,以前這些家伙就像是僵尸一樣,冷冰冰的,都不跟他說話,可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些人全都換了副表情,笑臉相迎。
‘不會有什么陰謀吧?’
羅卡打了幾聲招呼,笑道,“今天你們怎么開始跟我說話了?難道你們不擔心被巴班克導演扣工資嗎?”
“哈哈哈,抱歉羅卡,前段時間是巴班克導演要我們這樣對你,說是給你點壓力,幫你入戲。
不過昨天巴班克導演說不需要我們幫忙了,你可以自己入戲,我們也就放開了”
導演助理法卡斯解釋道。
“是的,其實我們一點也不喜歡那種工作方式,每天不笑不說話,快別扭死了”
主攝影師摸著肥胖的大肚皮笑道。
“是的,這幾天邊工作邊演戲,真不容易!”
其余的人也笑呵呵地說。
羅卡微微一笑,其實他早明白巴班克的打算,才沒有撂挑子,才會抗住這種壓力,繼續堅持下去。
畢竟大家都在幫忙,如果自己不努力一點,跟豬有什么區別。
“謝謝大家,今天拍完了戲,我請大家去伊帕內瑪號上聚餐”
羅卡笑道。
“好!”
“謝謝羅卡,我最喜歡聚餐了!”
“真希望今天快些過去,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眾人高興應和。
伊帕內瑪號是一處高檔餐廳,餐廳在海灣的游輪上。
船上有美酒、有美女、生猛海鮮,好吃的好玩的,一處著名的銷金窟,里約人都想去,只是消費太高,一般人沒實力在上面消費。
羅卡不在乎這點錢,打了個電話給芭芭拉女士,用私人名義在船上訂一處餐廳。
“早,羅卡!”
大家都準備去了,副導演何塞姍姍來遲。
“早上好!”
羅卡想了一下,問道,“何塞,巴班克導演說不用你們幫忙演戲了,是什么意思?跟我昨天的表現有關嗎?”
“是的,你昨天演的還不賴,只是老師說,你的那種狀態是積累了很久,一次性爆發出來。
如果不需要外部因素的輔助,你依然能通過自身的調節,達到昨天的水平,那么你就神了”
何塞咧著嘴角笑道。
羅卡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我昨天演得很好”
“呃”
何塞轉了下眼睛,“呵呵,還不賴!”
“不賴是過關了嗎?要是這段戲過了,為什么還要繼續拍?”
羅卡疑惑道。
“這不是你要求的嗎?”
何塞攤了攤手,“昨天老師問你還要不要繼續,你說你可以演得更好”
“是的,我還想再試試”
羅卡認真道。
“那么,你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拍攝了”
“拍攝?”
羅卡看了看左右,“巴班克導演還沒來,怎么拍攝?”
“老師不來了,這些天他太累了,昨天又長時間工作,心臟病差點犯了”
“嚴重嗎?”
“沒關系,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接下來劇組里的工作由我接手,好好表演,我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好吧!”
羅卡點了點頭。
上午九點半,《活埋》的拍攝又開始了。
羅卡準備了一會兒,躺進了木柜里開始表演。
劇組其他的人也走上了各自的崗位。
一切跟前些天一樣,只是劇組里的氣氛輕松了很多。
何塞坐上了導演的椅子,學著巴班克的樣子抱著手臂,盯著監視器里的表演。
“老師說的不錯,昨天果然是爆發了”
何塞摸著下巴嘀咕道,跟昨天相比,羅卡的狀態下滑了不少,昨天的羅卡就像一根弦,繃得緊緊的,隨著劇情的發展,這根弦彈出了美妙的音樂。
今天這根弦稍有松弛,演起來不夠連貫。
不過比起以前,今天的表演質量高出了一個境界。
“原來真的是突破了,這家伙潛力挺大的,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破的”
何塞有點好奇。
“咔!”
開拍了半個小時后,何塞喊咔了。
他和巴班克不一樣,巴班克是那種變態式導演,看破不說破,要演員自己領悟,能領悟的繼續演,不能領悟的會主動離開。
老頭子是一個純粹的導演,在表演上不干涉演員的發揮,相當于一個裁判,一個審美把關人。
何塞還沒達到那個境界,也學不了那種風格,他看到了不對的地方,會主動指出來。
“羅卡,你的狀態不對,你的精神不集中,演出來的東西沒有感染力....”
何塞看著畫面滔滔不絕。
如果在以前,他不大能看出來羅卡具體哪里演的不好。
只是看了昨天的表演,有了一個高大上的參考標準,他完全有資格指指點點,這感覺就像是拿著一份參考答案給學生改試卷。
更爽的是,這份參考答案還是學生交上來的,真爽!
“羅卡,聽明白了嗎?”
何塞問道。
“好的,我準備一下,重頭再來”
木柜里,羅卡回應道。
接下來的表演中,他不停表演,何塞不停地打斷他,不停地指出他的問題,搞得他有些郁悶。
在最初開始拍戲的時候,他特別希望得到指點,但是巴班克偏偏緘口不言,一點經驗不給他,他只能通過自虐自學自悟的辦法,從自個兒身上領經驗。
過了這些天,他慢慢習慣了這種方法。
可天不遂人愿。
今天突然又換了個導演,還是個風格迥異的家伙。
這狀況不能叫他不郁悶。
他甚至有點懷念那個光頭了。
真心希望那個老光頭能早點好。
“阿秋”
遠在五百里外的圣保羅,一處陰暗的剪輯工作室里,一個蓬頭散發的大胡子坐在屏幕前,一幀一幀地剪輯電影膠片。
“帕洛斯!”
老光頭打著吊瓶,坐著輪椅,被人推進了工作室。
“巴班克,你怎么來了,你別打攪我,我沒時間跟你廢話”
剪輯師撓了撓頭發,愛答不理地說。
“我來時想問問你,什么時候能出片?”
巴班克導演問道。
“三天!”
剪輯師肯定地說。
“三天嗎?”
巴班克點了點頭。
這個剪輯師是他的老伙計,兩人一起工作了二十多年,拿過不少榮譽。
對他的工作能力很信任。
“巴班克,你好像很著急?”
剪輯師疑惑地道。
“哈哈,湊場熱鬧,過些天你就知道了”
巴班克在工作室里呆了一會兒就走了。
他還要忙著搞后期,配音、配樂....一大攤子事呢。
下午拍完了戲,大家坐著兩輛小巴,一起去船上聚餐。
在路上的時候,羅卡想起一件事,找到了何塞問問。
“何塞,聽你說我昨天演的不錯,昨天拍的戲份什么時候能剪出來?”
“你問這個干什么?”
何塞抓了抓手臂,一不小心,手臂上被蚊子發了好幾個紅包。
“我想看看,找出問題”
羅卡說道。
“你想看?”
何塞咧了下嘴,我會把參考答案給你?我又不是瘋了。
“羅卡,昨天的還沒剪出來,你先看看前幾天的”
“好吧!”
羅卡也覺得著急了。
只是今天演戲的時候完全沒有了昨天投入的狀態,昨天的狀態很奇怪,躺下之后就完全忘記了在演戲,忘記了劇組。
不知不覺,戲演完了。
等劇組暫停之后,他才慢慢醒悟過來,發現天都黑了。
昨天的狀態很投入,他也演得很爽。
可惜今天無論他怎么努力,始終沒辦法像昨天那樣。
對此,他很苦惱。
“羅卡,別著急,比起以前,你的戲好多了,有了很大的進步”
何塞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是嗎?”
羅卡感覺今天演得很爛。
“哈哈,羅卡,你是不是覺得我經常叫暫停,是因為你演的不好?”
“難道不是嗎?”
“是的,不過你今天演的再爛,也比前幾天的戲強上幾倍”
“幾倍?”
羅卡皺眉道,“我以前的戲有那么差嗎?”
“不,是你現在演得好了”
何塞呵呵一笑,擺了下手說,“羅卡,下班了就別談工作了,這幾天我們一直忙著工作,都快麻木了,正好需要休閑一下,快說說今天你安排了什么項目?”
其他人也看了過來。
羅卡提了下嘴角,“哥倫比亞的白面、東洋的體盛大餐,以及威尼斯舞蹈團的脫衣舞”
“什么?!”
劇組的人目瞪狗呆。
“羅卡,脫衣舞...這么刺激嗎?”
何塞搓著手,興奮的有點臉紅,還扭捏地說,“這樣不好吧?劇組還有幾位女同志”
“嗯,你說得對”
羅卡點了點頭,“考慮到幾位女同志的感受,所以....我剛說的這些都沒有”
“沒有?!”
“沒有你說什么?”
“真是白...擔心一場!”
車上的男人們紛紛吐槽。
女同志們紛紛嗤笑,都是三四十歲的大媽,對那種玩笑也不怎么在意,只覺得有趣。
羅卡輕輕一笑,“放心吧各位,今天的聚餐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羅卡,沒有你說的那些嗎?那太好了”
何塞拍了拍胸口說,“剛才聽你說那些項目,我嚇了一跳,我們都是正經人,可不玩那些”
“是的是的”
幾個開口男人紛紛附和。
“虛偽!”
女人們嗤之以鼻,開始嘲笑他們。
笑鬧聲中,兩輛大巴車開進了瓜納巴拉灣。
夜幕緩緩降臨,娛樂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