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菲斯他們等了好一會才擺脫了凝固黏液的束縛。要不是格里菲斯攔著,羞憤難當的拉納和繆拉當場就要把已經被錘的滿嘴碎牙的杰洛斯剁成肉泥。
“我們要了解一下他都知道什么,”格里菲斯說道,“我們的行蹤怎么會被一個街頭混混知道。”
“也不是普通的街頭混混,”索尼婭看著白色的凝固體在眼前變成粉末,“這應該是怪物途徑序列9半人所特有的可以具象化的非凡能力。每個途徑各序列的能力有很大差別,你們晉升以后也有機會掌握其他力量的。”
“這種能力在戰場上應該很少見吧,”菲歐娜拍拍拉納的肩膀,“據說在都市中不少見,非常適合小范圍戰斗的瞬發能力,不像魔法那樣會受到干擾。”
“非凡能力的種類千差萬別,每個非凡者能夠掌握的能力數量是有限的,不像魔法那樣可以標準化學習和訓練,也不可控,”伊修斯已經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東西。”
“你的回憶,找回來了嗎?”索尼婭好奇地問道。
“嗯,回憶,嗯,”伊修斯點點頭,
“當然。”
……
“所以,一個叫作杰洛斯的混混從某種渠道知道了子爵和小姐們的行蹤,在那里襲擊你們?三個甲騎兵,竟然打不過一個非正式的非凡者?”全身黑衣的調查員坐在格里菲斯的前面,面色嚴厲地說道,“你覺得我們會信嗎?”
拜耶蘭警方在這兩天中來了好幾次,詢問了有關襲擊事件的經過,并且向伯爵府保證立刻搜剿庫克黑幫。王國的都市和大部分市鎮里都已經設置了專業的警察局,取代城防軍和治安軍打擊犯罪。除此之外,王室還建立了中央調查局對跨區域和發生在王領內的犯罪進行偵破和打擊。
中央調查局和警察部門有大筆的經費,雖然他們比不上陸軍系統那么強大,但是也有龐大的人手、裝備和情報支持,以及專屬的非凡者。有了他們的介入,格里菲斯是不需要也不能對庫克黑幫案件插手的。
不僅不用插手,還要接受嚴厲的詢問和調查。調查員和警方在得知此案以后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們三個修托拉爾,懷疑他們有人在與黑幫竄通。
“杰洛斯的能力很有特點,雖然實力不強,卻能夠將非凡特性具象化,”格里菲斯老老實實地說道,“很出乎意料。”
調查員用一種難以描述的目光審視了他幾秒鐘才說道:“你可以離開了,在下一次調查以前如果有什么要匯報的,通過伯爵府的信差聯系我們。”
……
我這兩個月的經歷還真是精彩啊~
先是精靈執政官的千金遭遇襲擊,現在想來,襲擊的威力雖然不大,但是艾西斯這個弱小的法師學徒竟然能夠規避精靈的預言和占卜,用哥布林和活尸布置陷阱,讓嘉拉迪雅和她的家族事先一點準備都沒有。艾西斯獵殺嘉拉迪雅能有什么好處?他曾經跟隨的魯迪亞斯到底有沒有和他同謀?
接著伯爵千金和她的朋友們私密的外出計劃又泄露了出去。除了在場的六個人,應該沒有別人事先了解出行的計劃,是誰泄密?我不是叛徒,難道拉納和繆拉是叛徒?想不到你們兩個濃眉大眼的……
最不合理的是,為什么我會被牽扯進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啊!
索尼婭遇襲可以說是我規避不掉的,那么嘉拉迪雅和我相遇又是怎么回事?
格里菲斯用炭筆在紙上把自己想到的一條條羅列出來,試圖找出其中的關系和聯系。但是,這些零碎的事實和線索之間怎么也無法串聯。
也無法解釋為什么我會被卷入這些事件和陰謀……太巧合了,這是陰謀的味道。
格里菲斯越來越困惑,缺失的信息和隱晦的線索仿佛一張蛛網包裹著他,無論往哪個方向都無法逃出。
等一下!難道是因為?
不對,不對,這可能嗎?
但是,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解釋!
一個閃電般的念頭出現在格里菲斯的腦海中,讓他脊背發涼。
……
離開士官學校2年之后,格里菲斯的學業雖然在前線依舊繼續,但是和正規教育還是不能比。在襲擊事件發生以后,他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拉莫爾家的圖書室里學習,為不久之后的學業做準備。
調查員離開以后,格里菲斯剛剛回到圖書室坐下沒多久,海因茨旗隊長就派人將他召喚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讓他對前幾天的事件做一個詳細的說明。
格里菲剛結束匯報,一個軍士敲響了房門,向海因茨總監說道,“旗隊長閣下,首都大區副總指揮召您前往下城區塔索克街。”
“噢?還說了什么?”甲騎兵總監有些奇怪地站起身來,拿起自己的帽子和外套向外走去。
“副總指揮命令就近動員修托拉爾小隊一同前往,”軍士回答道,“之前襲擊子爵、拉莫爾小姐、夏龍小姐的黑幫團伙已經被找到,正被警察和城防軍包圍在塔索克街。”
找到了!格里菲斯精神一振。
海因茨總監轉過頭來,看了看只穿著常服外套的見習騎士說道:
“去武器庫借一套鐵甲和武器,跟我來。”
……
格里菲斯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塔索克街已經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起來。
武裝馬車守住了各個路口,上面匍匐著手持強弩的王都警察。在遠處的下水道窨井口,警官們已經撬起鐵蓋派人堵住了那里。
一個身披黃色鎧甲的城防軍軍官正在馬車旁指點著地圖,將增援過來的人手分派到各個位置。發現海因茨旗隊長帶著格里菲斯過來以后,他立刻立正站好行禮。
“我是地區指揮官科迪。黑幫分子據守在這片下水道里,我們封堵了附近街區的下水道出口,但是不確定能困住他們多久,”負責現場指揮的軍官說道,“黑幫分子不知道從哪里雇來了一個墮落法師,挾持了一對路過的男爵夫婦,新婚不久。兩人的家族已經人來了現場,對我們遲緩的進展非常不滿。
“現場的情況非常復雜。我們的士兵在漆黑的下水道里遭到了四面八方的伏擊,根本無力還手。所以我們請示了上級,希望能得到騎士的增援。”
匯報的指揮官看了看四周,五名修托拉爾正在整頓他們的裝備和武器。
“如果是騎士或者大騎士……”科迪指揮官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注意到在場的都是來自各個家族的見習騎士,他們面對墮落法師可能力有未逮。”
“我明白,科迪指揮官,”甲騎兵總監海因茨·威廉已經披掛整齊,“如果這些年輕人無法對抗下水道里的老鼠,就證明他們沒有資格得到王國進一步的培養。等他們失敗了,你會看到騎士們登場的。”
……
格里菲斯很快和自己的臨時小隊的另外四人匯合。為首的一人是個身材高挑,容貌艷麗鮮明的金發女孩。
她披掛著銀色的精良鐵甲依然能顯示出誘人的曲線,雙瞳分別是湛藍與鮮紅色,艷麗的讓人側目。
“你好,我是奧菲莉亞·馮·伊修塔爾,突擊騎兵501聯隊的二級小隊長,專精是偵察、射擊和近戰,”異瞳的修托拉爾向著一邊擺擺手,指著一個氣質沉穩的金發男子說道,“這是沃夫岡·米典麥亞,重步兵。”
另外兩人則是格里菲斯已經認識的繆拉和拉納。他倆看同伴報出了專精,也都開口說道。
“重步兵繆拉。”
“驃騎兵拉納,白刃突擊。”
格里菲斯右手捶擊胸甲,向著臨時小隊的同伴說道:
“格里菲斯·布蘭頓,502聯隊二級小隊長,槍騎兵。”
“嗯,我們是東方戰場的鄰居嘛~”奧菲莉亞點點頭,“槍騎兵,那等會你走第一個?”
“不,我走第一個,格里菲斯跟在我后面,”繆拉拍拍手里的盾牌,“之前下去的城防軍遭到的襲擊都是陰影中的暗箭。我會抵擋住的。”
“那格里菲斯后面是我和拉納,”奧菲莉亞點點頭,“米典麥亞最后,帶好你的鏟子。如果下水道塌了我希望能盡快逃出來。”
五名修托拉爾全副武裝,踏入了陰暗潮濕的下水道里。
最前面的繆拉舉著長方形的步兵大盾,整個人都躲藏在盾牌后面。跟隨在身后的第二名和第四名戰士分別警戒左右,奧菲莉亞手持強弓位居中央。在小隊的最后,全身重甲的米典麥亞手持鋼斧,背后還背著鐵鍬和鐵鏟。
這是一個標準修托拉爾戰術小隊。當他們在王國的邊境進行叢林作戰或者巷戰時就采用這樣的配置,即便遭到數倍于己的敵人突然襲擊和埋伏也能堅持到援軍趕來。
格里菲斯手持短槍,輕手輕腳地跟在繆拉的背后。在下水道這種狹窄的區域,短槍雖然不方便揮舞但是依然有很大的作用。
一道道微弱的光線穿過頭頂的縫隙或者小孔,灑在銀色的鐵甲上。修托拉爾們舉著兩支火把一腳深一腳淺地在黑暗中小心前進。
“鐺!”一支羽箭從黑暗中向著火把射來,在繆拉的盾牌上撞得粉碎。
“小心!”
話音剛落,又一只羽箭飛來,掠過繆拉的頭盔“嗖”地一聲從格里菲斯的腦袋邊上擦了過去。
修托拉爾們向著羽箭飛來的方向撲了過去。奧菲莉亞拉開弓弦,向著陰影中一箭射去。
她這一箭竟然帶著銀白色的光芒,照亮了下下水道濕滑的墻壁。格里菲斯順著光亮望去,只見兩個面色驚恐的男人正在給手里的弩機上弦。
銀白色的光芒轉瞬即逝,拉納手疾眼快,拔出一把飛刀就投了過去。最靠前的敵人慘叫一聲就跌倒在地,他的同伴慌亂中丟了弩機拔腿就跑。
奧菲莉亞張弓一箭射去,黑暗中傳來撲通的一聲響,接著便是痛苦的哀嚎和劃水聲。
格里菲斯趕了上去,手持長槍一腳踏在被射中的敵人背上,“投降或者死。”
“嗚——,”被抓住的混混滿嘴都是污水地喊了兩聲就被一把拉了起來。
“別殺我,我只是打雜的!”混混顧不得疼痛喊了起來,“庫克老大說只要我們在這里拖延三個小時就能鑿開墻壁逃出去。”
“你們有多少人?”格里菲斯問道,“有沒有盔甲?”
“不到50個人,大部分都去鑿墻了,”混混忍痛說道,“庫克老大有一身鎖甲。”
“還有什么?”
“沒,沒了!”
昏暗的光線中,混混瞪大了眼睛望著火光下全身鐵甲的見習騎士們。空氣突然沉默了。
格里菲斯抽出腰間的匕首,插進混混的右手向上劃去。
“啊啊啊!”混混立刻慘叫起來。但是其他的修托拉爾們全都無動于衷,或是沉默地看著他,或是事不關己地警戒著。
“繼續。”格里菲斯從堅固的面甲后吐出毫無感情的兩個字。
“法師,我們有個法師,他能把水凍得像長矛一樣,”混混嘶吼道,“我知道得不多!真的!他一直帶著面具,也不說話。”
“有陷阱嗎?”
“有幾組人帶著弓箭和長矛!”
“還知道什么?”
“沒有,真的不知道別的!”
“嗯,他沒說假話,”奧菲莉亞輕聲說道,“看來他并不知道更多信息。”
“噢,你是怎么知道的?”格里菲斯望了眼同樣帶著面甲的同伴,順手就擰斷了混混的脖子,“暫且就這樣吧,我們繼續前進。”
“嘿!你不抓俘虜嗎?”奧菲莉亞抱怨道。
“他試圖隱瞞己方情報。”
“那也不用這么干脆,我們已經回到拜耶蘭了,要是還像以前把人當狗來殺,善良的拜耶蘭公民們會怎么看我們!”奧菲莉亞擺擺手,“算了,現在也沒有人手把他押送回去。但是下次殺俘虜的時候得和我們說一聲。”
“嗯,沒問題,”格里菲斯在混混的衣服上擦干匕首的血跡,重新插回腰間的刀鞘里,“你說得有道理,是我考慮不周。”
解決掉了這一處麻煩之后,修托拉爾們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前進。下水道里不但光線昏暗,道路也彎彎繞繞分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