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的駿馬果然恭順無比。格里菲斯避開正面的山道,向著側翼迂回。在那里的活尸數量較少而且比較分散。
即便如此,它們也堵住了這一側下山的道路,想要從這里突破就會立刻遭到圍堵。
在他出現的瞬間,大群的活尸就已經瘋狂的從四面圍撲上來。
格里菲斯觀察了一下活尸的情況,策馬沿著山腳小跑。黑褐色的大群怪物轉眼間拉成一條直線,如同潮水般向他卷來。
“不錯,這樣很好。”
格里菲斯手指輕叩韁繩,在重甲外附上冰霜寒氣,手持騎槍,向著蜂擁而來的尸潮加速。
他仗著馬快,左右反復拉扯尸潮的角度,直到活尸聚集成團互相擁擠,這才選定了一個薄弱方向才開始全力沖鋒。
活尸幾乎是一個壓著一個,嚎叫著如墻壓來。格里菲斯縱馬持槍,向著尸體的浪潮迎頭踏去。
“轟!”
在一片破碎的碎冰和席卷的寒氣中,尸潮如同撞上了礁石般破碎成飛濺的泡沫。具裝甲騎從它們的肢體上碾過,所到之處的踏出四濺的漫天殘肢碎肉。
撞破尸潮之后,格里菲斯立刻加速,將追之不及的活尸拋在身后,向著靈能波紋聚集的儀式方位趕去。
濃煙正向著儀式和邪綠色水晶的位置飄來。以梅迪休斯、暗礁為首的20名邪教徒也是隱隱覺得不對,但是被他們的任務束縛又不能離開這個關鍵位置。
活尸都已經跟隨女王壓了上去。不過這里也被尸潮掃蕩清理,再也沒有其他活人。
“浠瀝瀝!”
昏暗而死寂的煙霧中,鐵甲的碰撞與馬蹄聲由遠及近,縱馬持槍的具裝甲騎徐徐現身。
明明在前方有成群的活尸阻隔,他卻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出現在這個地方。
明明已經到了最后關頭,他卻仍然如閑庭信步。
甲騎兵的右手握持著一支血色長槍,鮮血般的氣息縈繞在槍頭上,蒸騰而上,仿佛無數的冤魂在哀求憐憫。
炫彩的絲帶在高舉的騎槍上迎風飛揚,明明極其美麗,卻讓人生出一種加倍殘酷的動搖。
他身穿紅紋的銀色板甲,披掛傾斜護肩、護手和脛甲,馬鞍左側還掛著一面閃爍淡藍色光芒的騎兵圓盾。馬鞍旁的束袋里更是插著三支寒光閃閃的破甲投槍。
血色的目光在面甲后寒意逼人,初看起來只是覺得猙獰而兇惡,但是多看幾眼,卻是深邃詭異,仿佛深淵般無時無刻不在凝視著你。
在場的邪教徒幾乎是齊齊地倒吸一口涼氣。雖然面前不過是一人一馬,但是壓迫力卻仿佛千鈞之擔那般讓人從心底滋生出想要尖叫逃命的膽怯。
“就是他,那個甲騎兵,我早說要先干掉他!神諭中的守護者來了。”隱刺惡狠狠地說道“現在我們別無選擇只有一戰。還只能被困在這個平地上迎戰。”
梅迪休斯發現自己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手心里更是黏糊糊的汗水但是依然咬著牙下達命令:“暗礁閣下請擔任防御核心。
“安格斯,你擔任副手羅斯第三順位,撞槌換上盾牌第四順位。
“隱刺,你來帶領近戰組,遠程組由我指揮,等防御組牽制住這個守護者我下達命令后各組展開攻擊。
“所有人,就位。”
望見格里菲斯的行動,祭壇附近的邪教徒呈現出一絲混亂和動搖,不同裝備的人員緩緩分散。
來歷不明的二十名邪教徒正在運動,他們與儀式水晶間有著淡淡的靈能波紋聯系顯然不能離開水晶很遠,只能在附近組成陣型。
鶴浦鎮的人員從遠處點起的煙霧正在彌漫很快就會籠罩附近的街區和廢墟。
格里菲斯觀察著祭壇前武裝人群的動向。他們中有4個手持盾牌的強壯男子排眾而出,面朝格里菲斯的方向。在他們身后另有6人裝備雙手大劍、利斧,或雙持匕首正在向著兩側迂回。
更后面的是正在彎弓搭箭的射手甚至還有三個巫師和一個術士打扮的施法者。
他們中大部分人的靈能波紋都是序列9的等級雙目中閃爍著殺意,行止間頗為矯健。他們在守衛邪惡的儀式,信仰從未聽說過的造物主。
但是,他們的能力五花八門,甚至召喚出襲擊法師塔并且殺害駐守法師的恐怖傀儡。這些能力想必是來自于他們持有的特殊物品或賜福。他們所信仰的造物主的確有不同之處。
“算了,這不重要。只要你們還阻擋在我的前方,還要守護這個令人作嘔的儀式,哪怕是滿天神佛也踏破給你看。”
格里菲斯輕叩面甲,血紅的眼眸如荒野鬼火般閃爍,騎槍在肩上高高舉起,行動卻是不急不緩,如凱旋式上游行的騎士般步步逼近。
“煙霧?這附近還有人幸存下來,要用這種辦法來干擾我們的視線。”暗礁雄赳赳地立在前線,手中的大盾已經扎進地面。就在他和同伴準備迎擊的時候,濃烈的煙霧已經從遠處飄了過來。
“活尸肯定沒有把原住民清理干凈,”一個邪教徒叫喊道,“現在風向對我們不利。”
“風向如何都不重要,”暗礁搖頭道,“若是換成別的風向,難道他們就不會去另一側點火嗎?我們要守衛這個儀式不得移動,從一開始就已經落了下風。再加上我們的斥候清理不了附近的區域,阻止不了這些小動作的。”
這話一出口,附近的小組已經有人冷哼出聲,甚至不屑地當場反駁:
“暗礁大人要是覺得能靠三四人散出去和原住民巷戰并且掃清,大可以自己去試試看,我們會在后面搖旗吶喊的!”
暗礁的臉色立刻變色,惡狠狠地怒視他們一眼,眼看就要發作。
“小心,他來了!”菲爾急忙喊道,兩撥人這才安靜下來。
具裝甲騎已經穿過陣陣煙霧,向著儀式中心的束縛水晶緩緩奔來。
“有些詭異,他給我的感覺是如鬼魅一般,毫無活人氣息,我是在面對死亡騎士嗎?”梅迪休斯喃喃自語,眉頭緊皺。
“怎么可能?大人放心,造物主不會讓我們來面對死亡騎士的,”梅迪休斯的心腹,被稱為狂徒的戰士咧著嘴呵呵笑道,“我們放了這么多人在前面,一定能擋住他,到時候致命一擊就靠您了。”
梅迪休斯微微頷首,嚴肅說道:“暗礁閣下,開始吧!”
暗礁點了點頭,舉起大盾怒吼一聲便沖了上去。
他的奔跑速度極快,如同旋風一般向著格里菲斯沖去,聲勢甚至不亞于騎兵的沖擊,轉眼間就和具裝甲騎撞在一起。
“嘭!”
格里菲斯也是被撞的一頓,拔出馬劍就朝著暗礁劈下。
“呵!”暗礁舉起大盾,馬劍敲在盾牌上發出一聲巨響,附近眾人的耳朵里都是一片嗡鳴。
“防御組,上前!”副手安格斯高喊道,“舉起盾牌,交替防御牽制!”
盾衛們一涌而上,堵住格里菲斯去路,任憑他左劈右砍也是半步不退。他們手里握著釘錘、短劍,剛一見面就照著戰馬和騎士身上招呼。
只見滾滾濃霧之中,具裝甲騎和四個盾衛混戰成一團,重擊和碰撞聲此起彼伏。
“近戰組,上!”梅迪休斯發出命令,“遠程組,散開,開始攻擊!”
六七支羽箭呼嘯而出,有幾支釘入甲胄,發出悶響。
命中的射手一陣狂喜,他們身邊手持匕首和大劍的邪教徒也已經一擁而上,繞向格里菲斯的背后,向著他的后背和馬腿一陣猛刺。
一股劇烈波動的魔力在空氣中凝聚,梅迪休斯的法杖前端已經呈現出翻滾的冰霜風暴。
“貫穿他!”
梅迪休斯甚至不用念出構型的命令,一支銳利的冰刺就激射而去。他身邊的巫師也已經擲出火球和毒物,轉眼間命中了格里菲斯的身體。
高大的甲騎兵被打得渾身戰栗,戰馬嘶鳴一聲就垮了下來。
贏了!
還在圍攻中的邪教徒們不敢大意,拔劍就朝著甲騎兵的腦袋剁去。
“這就贏了?”暗礁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是不是還有變異?二階段?”一個邪教徒不確定地問道。
“總而言之先把他的頭砍下來,”暗礁說道,“別圍在這里,都散開,看什么看!”
就在這時,已經沒有氣息的甲騎兵突然像是融化了一般,和他的戰馬一起消融腐爛。
糟糕!暗礁大叫一聲,急忙就向著隊伍后方望去:
“全體轉身,他在我們后面!”
戰馬的小跑已經轉變為驚雷般的沖刺!
進入煙霧的掩護以后,格里菲斯便放出血肉傀儡。他本人借助煙霧的掩護向著側翼迂回,圍著視野模糊的戰場繞出一個大大的弧線,將擔任盾衛和近戰得邪教徒拋在身后。
為了避免馬蹄聲被邪教徒察覺,他一路上都保持著小跑。側后方的混戰和邪教徒激動的叫喊完全掩蓋了他的行蹤,直到他估算著距離迂回到巫師和射手側翼占據陣位,開始沖刺,邪教徒們依然毫無察覺。
當血肉傀儡終于支撐不住開始瓦解的時候,格里菲斯已經肆無忌憚的加速,向著巫師和射手們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