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笑笑藤,遙遙可望華胥山之頂,仙氣馥郁、祥云團繞、傲然出塵。
眾人皆神往,唯嘉木不屑一顧。
燥熱之氣漸生,遠望火光烈烈,柳芽與凌青云齊齊蹙眉,兩人均無御火仙物傍身。
碧瑤華分外慶幸:“還好我服過丹山玉樹丸,不懼仙界之火。”
北枳目光如炬,發覺其中端倪:“火焰朱紅之氣甚重,并非尋常仙火,而是鳳族神火,縱服丹藥也無用,這應該就是特別增加的那重考驗。”
碧瑤華大驚失色:“那我們該怎么辦?”
鳥鳴聲劃破長空,北枳抬頭望見一群紅羽黑喙的赤焰鳥飛過,心中既喜又憂:“赤焰鳥的羽毛可以避神火,可是距離太遠,恐怕縱物術難以擒獲。”
凌青云絕不放棄一線希望:“仙山近在眼前,縱是希望渺茫也要奮力一搏,不如我們共同以縱物術控制石子或者木棍,只要有一只赤焰鳥掉落,羽毛就能保所有人安然穿過火海。”
幾人各盡其力,北枳仙術最為高強,所縱樹枝屢次觸碰鳥兒,可惜未能使其掉落一羽。
柳芽的縱物術過于粗淺,僅能在一旁干著急,余光瞟到悠閑躺于樹杈之上看熱鬧的魔頭,恨恨地多瞪了幾眼,竟意外發現其身后的樹林中有數只獨角白馬隱現,她急忙拽著北枳的衣袖道:“那…那是可以避火的狟疏獸吧!”
凌青云歡欣不已,片刻后又生憂愁:“狟疏獸脾性極烈,不知我們是否有能力駕馭?”
安歌出身神族,熟知各類仙獸秉性:“不必擔心,我可以教大家。”
望著眼前人澄澈純善的笑顏,凌青云心頭暖意蕩漾,轉念即墜入寒潭,因為神族之女是他今生今世都無法觸碰的白月光。
柳芽靈光忽現:“狟疏獸與馬外形相似,不知蘄朱草能否馴服此獸?”
北枳欣喜點頭:“若有蘄朱草自是甚好,狟疏獸食后定會溫順。”
碧瑤華指了指由遠及近的火光:“那團神火正在往這邊來,我們快點騎上狟疏獸吧!”
柳芽將蘄朱草分給眾人,抬眼瞥見魔頭,猶豫片刻后丟了一株在地上——紈绔惡少雖是惹人厭棄,但仙帝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恩人的兒子遭受火劫,仁至義盡于此,撿不撿隨魔頭的便。
豆芽菜刀子嘴豆腐心,嘉木心底最柔的那根弦莫名被輕輕撥動,輕到連他自己都未能察覺。
萬事齊備,神火愈加逼近,可是柳芽卻遇到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她的個子著實太矮,費盡力氣蹦跳也未能爬上狟疏獸的背。
北枳見狀便駕仙獸返回,不料被突然襲來的火焰擋住去路。
柳芽縮在狟疏獸腳下,下意識雙臂抱頭,忽覺胳膊上一陣火燎劇痛,此痛穿過皮膚直入五臟,集聚噬心,電光火石一剎那,被深埋于記憶暗處的幼年慘烈記憶重歸腦海。
千鈞一發之時,嘉木飛身躍上狟疏獸的背,將豆芽菜拎起,疾駛沖入火海。
柳芽感覺周遭赤焰之火似有將她吞沒之勢,無措尖叫,緊抱魔頭,視之如救命稻草一般,往事片段在驚恐中消散無蹤。
安然穿過神火,嘉木垂眼看著懷中瑟瑟發抖的姑娘,會心淺笑,言語卻不羈如舊:“豆芽菜,你是在向本公子投懷送抱嗎?”
柳芽這才回神,急忙松開手臂,可是魔頭的大掌仍牢牢禁錮著她的腰身,不由得既羞又惱:“惡少公雞精,快放手!”
嘉木邪笑挑眉:“你確定?”
“廢話!”
魔頭倏爾松手,柳芽重心不穩,晃了兩晃后狼狽狠摔于地。
跌摔之痛瞬間便消,不過右臂神火之傷卻火辣辣地疼。
北枳匆忙上前幫她查看傷勢:“縱然身有仙氣,也難愈鳳族神火之傷,我先幫你敷上白藥仙散,多少能夠緩解一些痛楚。”
安歌幫忙包扎:“暫且先忍一忍,我的兄長是華胥山中仙醫,入仙門后我請他為你療傷。”
柳芽滿心感激,無比感謝命運的厚愛,賜予她兩位善心仁厚的好友。
楚靈犀將柳芽方才的記憶片段看得清清楚楚,其中所隱藏的秘密足以令四界炸開鍋,她幾乎目瞪口呆,滿懷恨鐵不成鋼之意——
“傻豆芽菜,多吃點藕補補心眼吧,老天爺的真正用意是讓你在鳳族神火中回憶起虛谷村被毀的真相,你錯把仇人當成了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