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并無犯戒后的畏懼之心,查看狍鸮獸的傷勢后恬不知恥地質問道:“這是我養的仙獸,你憑什么廢掉它的仙根!?”
暮亭的眼眸中不再有桃花春意,寒如數九厲風:“沒有廢掉你的仙力,已算是我客氣。”
云峰施法收回仙獸,氣焰囂張地咬牙威脅道:“你給我記著,這件事情沒完!”
念在同族的情面上,暮亭耐著性子奉勸一句:“此處不是白虎族領地,你若執意為非作歹,必會被逐出仙門。”
云峰放肆冷笑:“本公子是白虎神族嫡系,而你不過是庶出的孽種,別以為混上一個協理道生的小差事,就能夠作威作福!”
暮亭早已習慣漠視此等羞辱之言,不再與卑劣鼠輩多費唇舌。
曾記年少輕狂時,他的性情如刺猬一般犀利,既傷人也傷己,幸得柳言蹊上仙點化,才使他走出卑微身世所帶來的沉痛陰影,活出屬于自己的灑脫與精彩。
柳芽與凌青云相護攙扶起身,行禮道謝。
暮亭以仙力為凌青云止血:“隱忍惡即為縱容惡,假如今后再受凌虐,盡可向我傾訴。
柳芽不解云峰為何敢那般無禮地頂撞靈仙,可又不好貿然開口問詢。
暮亭俯身輕撫她的額前劉海,一如春風樓初見時,囑咐道:“有勇氣是優點,但小姑娘萬不可獨自涉險,應請主事仙人前來解決爭端。”
柳芽點了點頭,滿懷感激。
待暮亭離去,凌青云道:“謝謝你,不過以后不要再冒險阻攔,下此恐怕不會再有這樣的好運氣。”
柳芽覺他過于悲觀:“天理昭昭,邪不壓正,紈绔子弟云峰絕不可能肆無忌憚地猖狂。”
凌青云搖頭嘆氣:“其實仙如人一般,也分三六九等,高高在上的神族嫡系子弟無論無何作惡,都不會受到重罰,倒霉的只會是我們這些毫無背景的道生。”
柳芽堅信善惡有報:“云峰仗勢欺人且目無尊長,如若不該惡習,遲早會受到重罰。”
凌青云講出從其他道生那里聽來的內情:“云峰乃白虎族族君的嫡幼子,而暮亭僅為庶子,即便他年長,也敵不過嫡尊庶卑的現實,護得了我一時,護不了我長久。”
柳芽忿忿難平:“云峰是神族嫡系又如何,難道就不用受戒律約束嗎?”
凌青云黯然搖頭:“神族子弟有恃無恐且彼此包庇,前幾日云峰故意指使狍鸮獸咬我,澄暉靈仙即便看到也置之不理,而且云峰一點都不在意旁人發現我的傷,想來即便是若水上仙也會對他多有偏袒。”
柳芽不愿相信澄暉靈仙會如此絕情,猜測其中另有隱情,寬慰道:“若水上仙縱有偏私也不可能毫無底線,至少能夠保你周全。”
“如今能做的,只有發憤苦讀,早日成仙便不會再受人欺辱!”
凌青云自認唯有出人頭地這一條路可走,又道:“我該去打掃祖師殿了,云峰將所有雜事都推給我做。”
柳芽暖心一笑:“我幫你打掃,咱們結伴來到華胥,歷經波折進入仙門,以后的日子更該相互幫助,最好大家都可以順利成仙。”
入夜,璀璨星辰在藍絲絨般的夜幕中閃動,如一雙雙調皮的眼睛。
柳芽與安歌和北枳結伴來到廚房,還未進屋便聞到一股濃重的焦糊味,探身從窗口瞧了瞧,原來是油鍋起火,而一旁的林澤與嘉木同時施水咒,使得火苗越竄越高。
柳芽趕忙沖上前,用蓋子緊緊將鐵鍋蓋上,這才控制住火勢,可是因咒術而生的水都潑到了她的身上,頓時如落湯雞一般,無奈吐槽道:“大少爺們,油鍋著火怎么能用水來滅呢,是想要把整個廚房都燒光嗎!”
安歌與北枳忍俊不禁,此刻不僅柳芽濕身狼狽,另外三人的臉上均沾有灰黑污垢,酷似花臉。
胖胖的陳曉愧疚不已:“我研究食譜已久,每道菜的做法都能夠倒背如流,本想為大家展露廚藝,但沒想到真正下廚的場面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嘉木作勢要掐他的脖子:“古有趙括紙上談兵,今有胖子紙上做菜,枉我如此相信你!”
柳芽料想眼前幾位養尊處優的公子小姐不擅雜活,施潔身咒稍整妝容,邊卷袖子邊損死對頭:“還是我來做菜吧,大家看住魔頭就好,既不要讓他搗亂,也不要讓他偷吃。”
北枳與陳曉一同幫忙洗菜切菜,從未入過廚房的安歌好奇地翻看鍋碗瓢盆。
林澤與嘉木斜倚雜物架閑聊,低聲問道:“柳芽摔入仙門全靠你那一絆,為何要幫她?”
嘉木順了一個削好皮的胡蘿卜,清脆地大嚼特嚼:“華胥山的日子乏味無聊,這顆豆芽菜正好可供小爺欺負取樂。”
林澤良言相勸:“胡鬧總得有限度,刁難女子并非大丈夫所為。”
嘉木不以為然:“多關心你的好妹妹安歌吧,我的豆芽菜不勞你惦念。”
楚靈犀的魂靈在林澤的耳畔劇透道:“綠帽王,未來柳芽將會成為你的豆芽菜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