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犀還未解決林澤這攤子麻煩事,余光就見八方酒樓的老板秦霸天氣勢洶洶而來。
跑堂上前低三下四道:“各位客官,實在不好意思,能否換到別桌暢飲,小店特贈兩壇陳年汾酒賠罪。”
楚靈犀打算借機脫身,怒摔酒杯道:“今兒真是晦氣,先有嘮嘮叨叨的瘋神仙,后遇店大欺客的糟心事,飲酒無樂,不喝也罷!”
林澤驀然緊拉她的手腕,語氣篤定且懇切:“不要回魔界,跟我走,我一定會幫你救出兄長。”
“這是什么情況!?”
趾高氣昂的秦霸天瞬間變了臉色,顯露紙老虎缺心眼的本色,指著眼前的幾人問隨從:“他們是不是那個…那個誰來著?”
好在隨從慧眼明心,附耳道:“白衣仙人為玄武神族的林澤上仙,黑衣佩刀者是魔尊羽林軍副將柏誠,那位女子應是魔尊寵妃柳楚。”
秦霸天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三遍,全然看不出勾魂狐媚之色,難以置信道:“你真的是那位作天作地、囂張跋扈的狐貍精寵妃柳楚嗎!?”
楚靈犀恨不能像從前一樣,沖上前狠拽他的耳朵:“光長塊頭不長腦子的敗家玩意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抖威風之前能不能先瞪大你的小眼睛瞧一瞧,惹不該惹的人,就會生不該有的麻煩,倘若魔族一怒之下燒了酒樓,姑奶奶先前投在這里的真金白銀不都泡湯了嗎!待我恢復身份,第一件事就是另換個有腦子的人做酒樓的擺設老板!”
柏誠義正言辭地警告道:“公子若是繼續出言不遜,以粗鄙言語非議魔尊寵妃,休怪柏某不客氣!”
秦霸天只覺現實比話本狗血十倍:“林澤上仙企圖拐跑魔尊寵妃,而你竟還有閑心對我雞蛋里挑骨頭!”
“上仙請自重!”
楚靈犀掙脫林澤的手掌,恍惚感覺自己與他串了戲本。
柏誠跨步擋在她面前,盡力化解沖突:“上仙,請您與柳寵妃保持距離,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林澤直言戳破魔族的障眼法:“據說寵妃柳楚是柏副將一箭射回的狐貍精,受傷仍未痊愈,外出時有大夫相隨合情合理,可為何偏偏是專研靈軀合一的鬼醫安皓白呢?”
見柏誠吞吞吐吐答不上來,楚靈犀直接扒拉開笨嘴拙舌的他,叉腰回懟道:“我身為魔尊寵妃,出門愛帶誰就帶誰,用不著神仙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林澤千年孤寂的雙眸燃起燎原烈火,猝然伸臂攬住她的腰身,由窗飛身出屋頂,并揮袖設下結界。
高冷上仙驟現虎狼之性,著實出乎楚靈犀的意料,她本能地推開綠帽王,但因功法盡失而難以在屋脊上站穩,晃晃悠悠間不得已又緊緊扯住他寬大的袖子保持平衡,痛罵道:“你有病啊!”
“你有藥嗎?”
林澤本不懂撒潑罵街的套路邏輯,完全是借用妖女的昔日言語。
“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靈犀一手拽著他的袖子,另一只手高高抬起,以阻止他靠的太近。
林澤一心想要帶她回玄武族:“你清醒一點,魔尊召你的魂靈只為復活柳芽的軀體,一旦你不能讓他滿意,隨時可能魂飛魄散!”
“姑奶奶在魔宮的日子逍遙快活賽神仙,聽不懂你的胡話!”
楚靈犀心如明鏡,早已將利弊權衡透徹,抱魔尊的大腿確實有風險,不過依靠林澤會有更大的麻煩。
她在仙界樹敵眾多,即使林澤全力相護,也難保萬全,而且要想順利營救兄長楚云昊,必須以武力壓制住楚州,而楚州明顯有意與仙族結盟共抗魔界,所以與魔尊合作相當于搭上一艘復仇順風船,而林澤已宣布置身于仙魔大戰之外,按照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借兵給楚靈犀助她踏平楚州。
更重要的是,她與林澤只在冥靈洞府相處過三天,最終為了脫身還不得已使陰招傷了他,明顯是一段只有恨沒有愛的孽緣。
林澤突換人設,從高傲清冷的上仙轉變為神神叨叨的瘋子,還腦補出了一段離譜的仙妖戀曲,據楚靈犀猜測,他八成是因柳芽而受情傷太重,腦子徹底瓦特了。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林澤擔心她會泄露冥靈洞府的秘密,故而要拐她回仙界軟禁或者滅口。
思前想后,她寧死也不去仙界,在魔族做偽寵妃的日子才是真的香!
林澤不得已只能使出威脅的下策,將手串置于掌心:“如果你不跟我走,那我就毀掉這串朱玉蘭手鏈!”
柏誠等人無法突破結界,圍在樓下干著急。
秦霸天用最豪橫的口氣講最慫的話,催促隨從道:“你們都愣著干什么,這場面我哪解決得了,還不快去請大姐來!”,又質問魔族中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和仙界的恩恩怨怨能不能換個地方解決,非得糟蹋我的酒樓嗎?”
“就是因為你廢話太多,才導致了這樣的局面,再多講一句,我就把你的破酒樓燒光!”
當前情形令柏誠一頭霧水,倘若妖女隨林澤上仙離開,他完全無法向魔尊交差,情急焦躁間難免遷怒他人。
秦霸天的少爺紈绔脾氣大爆發:“真當小爺是好惹的嗎,八方酒樓你燒得起賠不起,有本事就等我大姐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