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是剛愎自用的大少爺脾氣,受不半分委屈,當即便要逞義氣之勇動手。
柏誠跨步沖上前與之對峙,鄭重警告道:“百里將軍,你的劍一旦出鞘,便是向魔界宣戰。”
云峰怒而耍橫:“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在本公子面前耍橫!”
合鸞不愿見鬧劇持續,開口道:“一場小小的口角爭執,還不至于引發仙魔兩族大戰,魔界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喲~這位姑娘很會講話嘛~”
楚靈犀故作不識,上上下下打量她幾番,挑事不嫌事大:“你不像是神仙,更像是山雞精,嘰嘰喳喳惹人煩!”
“放肆!這位是鳳族族君之女合鸞小姐,即將成為澄暉上仙的未婚妻,也就是未來的仙后!”
打抱不平的隨從是華胥山中合鸞的小跟班綺夢,千年后仍無長進,還跟在惡鳳凰身邊打醬油跑龍套。
楚靈犀譏諷道:“未婚不算妻。”
合鸞針鋒相對:“妾室更不算妻!”
“澄暉上仙的風流韻事無數,你即便成為正妻,也不過是幫他打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黃臉婆罷了。”
楚靈犀邊說邊輕撫左手所戴的酷炫法器,語氣神態皆盛氣凌人:“我與你不同,有幸遇上專一癡情的魔尊,三千寵愛在一身,獨霸魔族后宮,唯一的缺點就是無聊,想演宮斗戲都沒有對手~”
合鸞忍無可忍,拋卻矯揉造作的矜傲,親自下場參與罵戰:“口出妄言的妖媚狐貍精!”
楚靈犀氣定神閑應對:“我確為狐貍精,但一字一句均有理有據,你若是沒有被戳中痛處,何至于如此惱羞成怒?”
云峰好歹還算有幾分眼力,瞧出關鍵所在:“你戴的是…是魔界傳奇法器驚鴻琉璃煞嗎!”
“沒錯,這是魔尊送我的定情信物~”
楚靈犀以夸張的動作顯擺法器:“敢問澄暉上仙贈予合鸞小姐的信物為何,該不會是你頭上那如雞冠一般的發飾吧?”
合鸞自做道生起便穿金戴銀、滿頭珠翠,生恐旁人不知她的顯赫出身,而今奢靡習氣變本加厲,簡直如行走的首飾鋪子,珠光寶氣亮瞎人眼,銀色曳地錦袍之上繡著滿幅金線百鳥朝鳳圖,令人眼花繚亂,完全不似貴族世家小姐,更像是用力過猛的張狂暴發戶。
合鸞被氣的臉色紅里透紫:“鄉野狐貍精,言行粗鄙,不可理喻!你可知侮辱仙界神族有何后果!?”
女人攀比,排場為先,她周身的金玉珠寶加起來,都比不過驚鴻琉璃煞這一件法器,輸的徹徹底底,顏面蕩然無存。
楚靈犀打架吵架都是一把好手,蓄力放大招:“潑婦山雞精,講點道理好不啦!明明是魔尊先包下整間酒樓,而你們蓄意堵門尋釁滋事,這就是所謂的仙界教養嗎?你們送上門來自取其辱,我回懟權當禮尚往來!”
她抬起右手直指合鸞鼻尖:“是你求仁得仁、求辱得辱!姑奶奶成全了你,不用客氣!”
而后她又舉起左手怒指云峰:“常敗將軍,丟人現眼的玩意兒,姑奶奶罵你是在教你做人!”
云峰的心肝膽陡然一顫,柳寵妃殺氣騰騰的犀利眼神使他莫名想起了死對頭——妖女戰神楚靈犀。
一場成功的撕逼,必須張弛有度,先打亂對方的陣腳,然后步步出其不意,方可完全掌握主動權。
楚靈犀甩袖收手,傲慢地輕晃脖頸:“我們妖怪比神仙寬宏大量,假如你們只是想在此吃喝玩樂,那我不擋老板的財路,但如果敢搞事情,休怪我心狠手辣!”
“讓守衛放他們進來!”她轉頭吩咐一句,見柏誠猶猶豫豫,便催促道:“快去!真打起來,你一個人能滅掉他們一群,何必畏首畏尾,出了事我擔著!”
草包云峰本打算回去向父親告狀,率大軍攻打魔界以泄憤,卻被合鸞勸回,計劃探明情況后再做打算。
肥美鮮香的仙鮑魚上桌,楚靈犀豪爽地用筷子戳中最大的那一只,像吃烤串一樣大快朵頤,時不時嘖嘖稱贊。
合鸞雖沒有上過戰場,但行事比草包云峰要細致周密的多,走入酒樓后四下環視,數清魔族兵將人數,心知實力懸殊,不可硬碰硬,僅可唇舌爭輸贏:“柳寵妃不愧是狐貍精,魅力無限,聽說連林澤上仙都對你大獻殷勤。”
楚靈犀擺出風華絕代且目中無人之態:“對我而言,比林澤上仙殷勤百倍的追求者比比皆是,早已見怪不怪,此乃美女的苦惱,你無法理解。”
合鸞追問:“柳寵妃和林澤上仙是舊識嗎?”
“抵制八卦,從我做起!”楚靈犀故意吊著她的好奇心,偏不給準確答復,抑揚頓挫地唱道:“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云峰沒好氣道:“真該送柳寵妃一面鏡子,好讓你有自知之明!”
楚靈犀狠狠嗆聲:“你還是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吧,常敗將軍!”
合鸞鍥而不舍,一心想扭轉局勢,打擊寵妃柳楚:“有句大實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楚靈犀直接封住她的嘴:“不當講!”
可是合鸞還是厚著臉皮說了下去:“柳寵妃以為自己獨得恩寵,實際不過是某人的替身而已。”
楚靈犀又吃了一塊大大的海參,滿不在乎道:“你不必陰陽怪氣,四界皆知魔尊鐘情于柳芽上仙,我能入魔宮全因樣貌與她相似,可那又能如何,反正柳上仙已然西去,我就是魔尊唯一的摯愛。”
合鸞冷嘲熱諷:“但愿榮華富貴能夠安撫你那顆甘愿淪為替身的貪財涼薄之心。”
楚靈犀以牙還牙:“但愿仙后尊位能夠撫慰你那顆假裝無欲無求的虛偽之心。”
女人最擅長為難女人,古往今來無一例外。
她專挑對方的能力軟肋攻擊:“能與名震四界的柳芽上仙樣貌相仿,小女子也算三生有幸,不知二位是何仙階?”
柏誠的實誠榆木腦袋終于開竅,代替吞吞吐吐的蠢材神仙回答:“合鸞小姐為次仙,百里云峰將軍為太上真人。”
楚靈犀給以赤裸裸的鄙視:“我的天吶~二位出身神族,得天獨厚,可是這把年紀都沒混成上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難怪非得將父親的名號掛在嘴邊,還要搬出未定親的夫婿來鎮場面,悲哀啊,悲哀!”
跳梁小丑綺夢不知死活地爭當出頭鳥:“你有多了不起,有何資格非議他人!”
“我不過是一只平平無奇的狐貍精,自學而成淺薄法力,勉勉強強可駕馭十品法器而已。”
楚靈犀假意謙虛,實則自捧,同時不忘貶損對方:“假如知曉神仙包下酒樓,有自知之明的我絕不會擅闖,免得如二位這般落得丟人現眼、自取其辱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