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犀的酒品一向不錯,暢快豪飲,痛快玩樂,而后倒頭就呼呼大睡,她確實沒有照顧爛醉酒徒的經驗,因為她幾乎每次都是喝的最過癮的那一個。
魔尊君棠仍顯醉態,用沙啞的聲音喊了幾聲“水”,其實楚靈犀早已聽到,只是懶得搭理,更沒有心情伺候,想著他念叨幾聲之后,就會閉嘴安睡。
賢良淑德從來都不是妖女戰神的風格,而且生性本渣的禽獸魔尊不值得她賢惠。
她獨坐旁側飲茶,無聊間打了幾個哈欠,頭微微有些疼,更多的是昏昏沉沉,與濃酒深醉的感覺頗為相似。
并非是茶有問題,而是柳芽的記憶以排山倒海之勢涌入她的腦海,楚靈犀閉上雙眼,一幕幕陌生的畫面在腦中飄過,那明明不是她的回憶,可是心情卻會隨之起起伏伏,如打翻了調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五味交織,莫名融合成了心酸的苦楚。
回望柳芽的一生,辛酸痛苦遠大于幸福快樂,幼年痛失父母,修仙之路坎坷,被謊言蒙蔽多年,誤將殺父仇人視為恩人,與仙界黑幕抗爭,未及成功身先死,徒留無盡遺憾,情路更是曲折,白月光初戀嘉木不幸早逝,后與魔尊深陷虐戀,流言蜚語無數,身死之后依舊飽受非議。
在敢愛敢恨的楚靈犀眼中,柳芽的人生只能以“憋屈”二字來形容,這一輩子活的真真是不值。
她重生多虧有豆芽菜的軀體,受人恩惠必要報答,待它日東山再起,她定要助柳芽完成所有未實現的心愿。
受柳芽的往事所擾,楚靈犀的頭疼越來越嚴重,不得不閉目凝神,輕輕揉著太陽穴。
凡事有利也有弊,得到柳芽的記憶之后,她可以自如地選擇回憶任何一階段。
仙魔妖人,皆有八卦的天性,她最先回顧的,毫無懸念,是十八禁的刺激畫面。
記憶飄至柳芽與魔尊君棠的親密畫面,香艷的場景令楚靈犀嘖嘖嘖個不停。
如詩中所云,金鴨香銷錦繡幃,笙歌叢里醉扶歸,少年一段風流事,只許佳人獨自知,楚靈犀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成為了曠世虐戀的見證者。
她還沒有完全適應腦海中的柳芽回憶,千年歲月,無限往事,翻涌襲來,恍恍惚惚,亂如一團漿糊,難以理清頭緒,連親熱的畫面都斷斷續續,完全分不出是前戲還是高潮。
不過,楚靈犀讀艷情話本時積累了不少經驗,她看得出柳芽與魔尊在云雨之事上皆生澀,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在荷爾蒙與酒力的共同作用之下,魔尊君棠熱切且急切,柳芽羞澀且沉迷,那時的他們,沒有仙魔之分,沒有恩怨情仇,他不是魔界至尊,她并非仙界上仙,只是普普通通的男女,情難自禁,共赴云雨。
生性豪放的楚靈犀不禁大翻白眼,由此可見,柳芽與嘉木你儂我儂了數十年,彼此之間仍未捅破最后一層窗戶紙,最后反被魔尊君棠占了先手,如果嘉木泉下有知,生生得被氣到從棺材里蹦出來。
記憶可以自如掌控進程,她跳過了此二人近千年的虐戀過程,直入滾床單的主題,比入夢酸爽百倍。
混混沌沌之中,她被人抱起,睜開眼睛一看,是魔尊君棠。
回憶與現實猛烈碰撞,她一時分不清眼前的魔尊是真人還是幻象,直到被其偉岸的身軀壓在床榻之上,肌膚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重量與滾燙,方才知曉此為真實。
原來魔尊這廝根本沒有醉,剛剛完全是在演戲,只是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與她溫存。
“我靠,你簡直是禽獸!不對,禽獸不如,罵你是禽獸都是對禽獸的侮辱!”楚靈犀心底的吐槽如漲潮時的滾滾海浪,抬手重推他銅墻鐵壁一般的胸膛。
此情此景之下,她只想吟詩一首,好抑制禽獸魔尊的邪火——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中仗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可惜,她完全沒有機會,因為魔尊君棠火熱的唇霸道地吻住了她,所有的掙扎,都似欲拒還迎,她愈發癱軟,手腕之上的力道越來越小。
妖魔的本性與神仙迥然不同,仙人含蓄,妖魔奔放,魔尊君棠更帶三分霸道的狠勁兒,鐵了心要將楚靈犀留在身邊,讓其一生一世做柳芽的替身,須得趁早吃干抹凈,生米煮成熟飯,不給她半分離開的機會。
這時的魔尊,已不是與柳芽相處時的那個全無經驗的童男子,而是過夠了和尚日子的虎狼禽獸,他輕輕轉指,楚靈犀的鎧甲與衣衫便消失,而后他以嘴唇與手指在其周身挑逗燃火。
燈下看美人,玉體玲瓏,妙不可言,黑鬒鬒的鬢兒,細彎彎的眉兒,媚光迷離的眼兒,嬌柔呻吟的口兒,俏麗俊秀的鼻兒,粉光瑩潤的腮兒,裊裊婷婷的身兒,纖纖柔柔的手兒,柔弱無骨的腰兒,他一寸一寸地吻過,細致且貪婪,情更濃,意更切,欲火燎原。
楚靈犀半生酷炫狂拽吊炸天,生為女兒身,可是巾幗不讓須眉,敗于她刀下的男子數不勝數,但在此刻,她第一次感受到男女力量的巨大懸殊,掙也掙不脫,逃又逃不掉。
她徹底亂了章法,因為理論與實踐相差十萬八千里,從前讀禁書話本時積累的偏門小知識,幾乎完全用不上。
書中所云,天雷勾地火,滅燭解羅衣,怎料魔尊那禽獸壓根兒就沒有熄滅燭火,營帳中的燈明晃晃地亮著,她愈發羞怯難當,臉頰滾燙發漲,自己都不敢想象究竟赤紅到了何種程度。
書中所云,床笫之歡亦有章法,施綾被,解羅裙,脫紅衫,去綠襪,有一個從身體到心理的適應過程,誰知禽獸魔尊高度簡化了進程,僅僅動了動手指,便除去了她身上的每一寸絲縷。
更要命的是,楚靈犀竟然萌生出了從未有過的糾結心態,對于禽獸魔尊攻城略地的撩撥,既抗拒,又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