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賀擎把賀溪扶起來,深蹙的眉宇刻著幾分心疼,“現在知道錯了嗎?”
賀溪驚魂未定般抬起頭,淚眼婆娑地反問:“哥,你也覺得我做錯了?”
“你要是覺得沒錯,大可以繼續去找黎俏的麻煩。當然,如果你今晚不能活著走出派伯山莊,也別怪做大哥的不幫你!”
賀擎緩緩松開了賀溪的手臂,突然間對她充滿了失望和反感。
自作聰明又自以為是。
別說少衍,即便是普通男人遇見這樣的女人,恐怕都會避之不及。
賀溪怔怔地忘了反應,被他那句‘不能活著走出派伯山莊’震懾住了。
賀擎見她一副晦澀難當的神色,搖了搖頭,眼里浮現輕嘲,“賀溪,以前我覺得你挺聰明的,但是今晚的你,簡直愚不可及。
黎俏能和傭兵團的老大平起平坐,能讓六局的小沈總對她唯命是從,還能成為緬國內閣宴會的座上賓。
這些你都不記得了?你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認為你能取代她成為少衍的心上人?
論長相你比不上黎俏,論出身你也只是偏房的次女,你以為跟著我混到了上層圈子就真的高人一等了?
賀溪,我告訴你,今晚如果不是我在這里,少衍絕對不會讓你完整地走出莊園。”
賀擎對她失望透頂,冷哼著轉身打算離開。
但他步伐頓了頓,從肩頭的位置斜睨著賀溪,又拋出了一個炸彈:“五分鐘前,整個帕瑪都接到了通知,你已經被商氏少主的圈子除名了。
所以,從今往后你還是安心呆在賀家做個閨中小姐吧,帕瑪的上層社會已經沒有你的地位了。
賀溪,一切都怨不得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愚蠢。”
賀擎能成為商郁的朋友,自然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
這番犀利的告誡,也無異于在提醒賀溪,他們兄妹以后也注定會涇渭分明。
不到半個小時,霍茫等人相繼離開了莊園。
原本好好的一頓踐行宴,硬是被賀溪搞砸了。
賀擎臨走前特意向黎俏和商郁道歉,但已鑄成大錯,他也沒臉再幫忙討個原諒。
天色漸晚,暮上枝頭。
云厲側身靠著噴泉池壁,雙手環胸望著前方,他瞇起眸望著遠走的幾輛車,視線定格在賀溪所乘坐的那輛車上。
“我給她的教訓夠多了,你大可不必再出手。”噴泉后面突然傳來黎俏語調平淡的聲音。
她單手插著鉛筆褲兜踏下廊柱邊的臺階邊走邊說。
云厲放下雙手睨著背光而來的黎俏舔了下后槽牙,“你這是看在商少衍的面上選擇息事寧人?”
在他看來,賀溪的教訓還不夠敢針對黎俏八成是不想活了。
黎俏瞅著他,不溫不火地說:“如果要看他的面子,那我今天就不會對賀溪出手。”
她想做的事不需要看別人臉色。
而商郁了解她也絕不會讓她為難。
聞聲云厲舒坦地彎起薄唇用食指彈了下她的腦門“還行就算談戀愛,也沒變成戀愛腦,你給我繼續保持。”
他已經被迫接受了黎俏和商少衍在一起的事實。
唯一擔心的就是,她會為了顧及商少衍的面子,從而委屈了自己。
黎俏揮開他的手淡淡地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和你們一樣明天吧。”云厲盛滿波瀾的眸子深深地望著黎俏瞧見她抬頭的動作又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黎俏揚了下眉梢,“幾點走?我送你。”
云厲咂舌,目光看向前方的草坪深處“不用,帕瑪我比你熟。”
黎俏見他堅持,也沒再強求,兩人又聊了幾句,就分別回了房間。
二樓,黎俏不知不覺地回到了之前住過的客房。
她推開落地格子窗,走到圓弧形的陽臺上,臂彎平貼著白玉欄桿,手指一下一下敲著石面。
夜風徐來,夾著綿密的濕意,溫度舒爽適中。
黎俏微微闔眸,感受著碎發從眼前拂過的癢意,不經意地輕嘆出聲。
來帕瑪的時間不長,但發生的事卻比南洋還要驚心動魄。
下一次再回來,不知道要什么時候了。
這時,身后傳來腳步聲。
黎俏斂眉回眸,那片熟悉的墨色襯衫已經近在眼前。
周遭的空氣沾染了他身上清冽的味道,男人佇在她背后,強有力的臂彎從她身側穿過,扶在了欄桿上。
黎俏被困在其中,索性往后一仰,順勢枕在他的懷前。
商郁棱角分明的下顎輕輕蹭著黎俏的額角,沉聲問道:“怎么跑來了客房?”
黎俏雙手插兜,后背貼著男人的胸膛,微一側首,濃密的睫毛恰好擦過他的臉頰,“在這住習慣了。”
商郁壓下俊臉,溫熱的呼吸灑下,嗓音緩緩帶著笑:“不喜歡主臥?”
“也不是……”黎俏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
男人身上濃烈且熟悉的烏木香縈繞在鼻端,兩道緊貼的身軀甚至能感受到彼此說話的胸膛震動。
感官,多少有些刺激。
黎俏腦海里還盤旋著昨夜放縱的畫面,這樣一想,突然感覺腰又開始酸了。
商郁深邃英挺的五官覆滿柔和,捕捉到黎俏得小動作,他屈腿向前,再次拉近了距離,“如果不喜歡主臥,我陪你睡客房。”
話落的剎那,黎俏的耳垂被男人吮住。
她小小地吸了口氣,偏頭躲開商郁的薄唇,腳下一旋,轉過身,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胸口,“不用,我……”
“嗯,那就回主臥吧。”商郁隨即從善如流地接話。
黎俏:“??”
她是這個意思嗎?
眼看著商郁摟住她的腰,作勢就往客房內折回,黎俏連忙扯了下他的臂彎,“等等。”
男人站定,薄唇抿著若有似無的笑,深邃的眼里藏著促狹,“不想去?”
見狀,黎俏閃了閃神,聲音低了幾度,“我累了。”說完她又覺得這話有歧義,于是補充道:“今晚我想自己睡。”
一聲低磁的笑聲從商郁的胸腔傳出,他臂彎施力,直接把黎俏拉到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