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天,政客間的國際經濟討論峰會在內閣府拉開了序幕。
柴爾曼公爵意外缺席會議,但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英帝第一順位王儲喬治,已于峰會前夜抵達內比首都,也因此奪走了大部分的關注。
峰會期間,首都各條主干道都實行了封閉管制,一來確保峰會的正常有序進行,再有就是保證各國政客在緬期間的出行安全。
醫院,黎俏自由受限,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刷手機。
對面的沙發并排坐著云厲、宋廖、沈清野、蘇墨時。
每個人身上都穿著病號服,場面相當壯觀。
而夏思妤則吊著胳膊,歪歪斜斜地靠著床頭柜,懶聲呢喃,“好無聊啊。”
住院期間,不僅無聊,而且無事發生。
蕭葉輝被抓,皇家騎士被俘,按照常理來講,必定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但……出乎意料的是,蕭弘道沒有任何行動。
此時,黎俏關掉手機頁面,揉著太陽穴,扯唇問道:“老二呢?”
“不知道,估計在照顧阿姨吧。”夏思妤晃了晃掛在胸前的繃帶,又補充一句,“這兩天琛哥也沒來。”
話落,病房里蔓延出一陣詭異地安靜。
幾雙眼睛同時看向夏思妤,神態各異,皆透著玩味。
“干嘛這么看我?”夏思妤撇著嘴,“我說錯了?”
宋廖憨憨地問道:“老二沒來和琛哥有什么關系?”
夏思妤翻了個白眼,低聲咕噥:“憨批……”
坐在沙發扶手邊的云厲,目光若有似無地掃了她一眼。
夏思妤從宋廖臉上挪開視線,泰然自若地繼續扯自己的繃帶。
她好像沒看到云厲的凝視,又似乎……看到了卻不以為意。
總之,那天談話結束后,夏思妤再沒有給云厲造成過任何困擾。
她保持著朋友的距離,克制著對他的關心,企圖用最輕描淡寫的方式,徹底遠離他。
夏思妤沖動過好幾次,如今勇氣枯竭,她累了。
不多時,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沈清野剛想低呼一句為什么不敲門,猛然捕捉到那抹黑色挺拔的身影,連忙閉嘴當鵪鶉。
最近的衍爺,著實有點可怕。
也沒什么太多激烈的言語,行為舉止都十分正常,可滿身氣勢就是讓人感到膽寒。
男人走進病房,目光淡漠地掠過,抿著唇低聲吩咐:“出去。”
黎俏挑了下眉梢,手指悄悄摸到手機,不露聲色地解鎖并打開了腕表的內置程序。
幾秒后,黎俏偏頭看著屏幕,蹙眉陷入了深思。
商郁所有的生命體征指數全部正常,不論是心跳還是呼吸,毫無異常波動。
但他所表現出的冷漠,又與平日差別甚大。
黎俏輕聲嘆氣,再度抬起頭,病房里只剩下她和商郁了。
夏思妤幾人早就魚貫而出,連招呼都沒打。
黎俏坐起身,雙手環住膝蓋,一瞬不瞬地望著商郁。
她試圖從男人的臉上看出些什么,可半晌后,卻一無所獲。
“怎么,我臉上有東西?”男人扯開椅子入座,動作優雅地拿起水杯遞了過去。
黎俏沒接,漆黑清澈的眼底倒映著商郁英俊的臉廓,“你……”
“嗯?”男人單手舉著杯子,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黎俏眨了眨眼,放棄了某些念頭,兀自對著水杯努嘴,“你喂我。”
罷了。
連她都難以窺探到商郁內心真實的想法,貿然詢問,徒增煩惱而已。
況且,腕表的內置程序并沒有任何體征監測的報警記錄,他應該沒發作。
黎俏如是想著,便也沒再糾結。
而商郁聽到她的要求,薄唇抿起淡笑的弧度,舉杯就自行喝了一口水。
下一秒,黎俏的后腦被扣住,身子不受控制地傾倒在男人懷里,隨即唇瓣相貼,溫水從男人的口中渡了過來。
黎俏:“……”
她也不是這個意思!
商郁沒有見好就收,喂完一口水,大舌頂開了她的牙齒,探進去攻城略地。
一吻結束,黎俏眼見男人又端起了水杯,趕忙壓住了他的手腕,“夠了。”
“再喝一口?”商郁眸中有笑,嗓音溫柔而富有磁性。
黎俏警惕地盯著他,身子往床后面撤了撤,“我自己來。”
男人從善如流地將水杯遞給她,和從前一樣,對她千依百順。
至此,黎俏徹底放下了心中的狐疑。
午后,內比首都機場有一架民航客機降落在飛機跑道上。
待機艙門打開,乘客陸續走上廊橋,而最后面,有三個步履蹣跚的身影腳步緩慢地走了出來。
他們背后還跟著多名西裝革履挺拔魁梧的黑衣男人,且各個面色不善。
前方的乘客,偶爾回眸偷覷幾眼,不由分說地加快了腳步。
“那到底是什么情況?”
“我剛才聽空姐說,好像是警方辦案,為了不引起恐慌,所以都穿了便衣。”
“看著不像啊,緬國警方都長得這么兇神惡煞嗎?”
“那三個老頭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大老遠的被送到緬國接受制裁,也是夠倒霉的。”
不多時,一行人沿著VIP通道離開了機場大廳。
停車場一輛黑色面包車中,黑衣人將三個老頭推進后座,鎖好門窗便掏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先生,第一批貨已經到了。”
聽筒那端,響起了蒼老低沉的嗓音:“送過來,派人盯緊其他的貨。”
“是,先生。”
下午四點,商郁回了別院。
黎俏在他走后的十分鐘,換了身便裝,邁著慵懶的步伐離開了醫院。
她沒走遠,而是走出住院部,來到了街對面的小飯館。
落雨警惕地跟在黎俏身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副隨時準備作戰的防御姿態。
黎俏瞥她一眼,“醫院百米內,都是自己人,你冷靜點。”
落雨頓了頓步,表情依舊沒有松懈,“夫人,還是小心為上。”
黎俏沒說話,抿唇嘆了口氣,徑直走進了小飯館。
落雨不敢大意,杵在飯館門口充當門神,誰來了她都要多看幾眼。
以至于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愣是沒有一個顧客敢進門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