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婧被批準回家住了，回來以后見天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好一通老實。
到吃飯時間喊她，她也不肯出屋子。
又過了六七天，白慶國這火氣已經消的沒有了，數落了她兩句就叫她出來一起吃飯了。
隋婧無力哼哼了兩聲。
“以后嘴上有個把門的。”白慶國說她。
“我也不想的，這些天我也反省了……”掉眼淚，自己伸手擦眼淚：“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嘴這么狠，話不過腦子就說出去了，其實說完我就后悔，可別人一頂我我這腦子就炸。”
“沒事兒你就多看點書，你不是信佛嗎？信佛就好好研究研究，別每天整那些沒用的，多研究研究怎么做個好人，你當媽的好了你的女兒們才能好。”
“我研究了，我心腸不壞吧？”隋婧自認自己的心腸是好的。
她做了很多的好事兒，就是對白勍吧……
有時候也覺得自己不是東西，孩子那年紀什么都不懂呢，可有些時候她就是恨的咬牙切齒。
“你可拉倒吧，你心腸要是好，就不會鬧的家里四分五裂的。”白慶國哼笑了一聲，起身拿著保溫杯就往外走。
隋婧喊他：“這都九點多了。”
“我去高鐵站拉拉活，閑著也是閑著。”
跑完回來就睡覺，省得在這里和她討論她心腸好不好的問題。
隋婧嘟囔：“就是個勞碌命！”
吃過飯段鶴去洗碗，隋婧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段鶴那頭收拾好衛生準備回房間領賞去了，他干活總要在白薔面前表現表現的。
白薔要是一高興呢，興許就給他點零花了。
多點錢零花不好嗎。
“段鶴啊，你過來坐。”
段鶴聽見丈母娘喊他，坐了過來。
“媽。”
乖乖叫人，不發一言。
他也怕隋婧那幅歇斯底里的樣子，弄不過啊弄不過。
“你憑良心說，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段鶴心想，不怎么樣的人！
可他沒膽說啊！
“媽你挺好的，要是說話在含蓄點就更好了，其實你心腸不壞，大家都覺得三嬸好，可奶奶生病都是你床前侍候，三嬸也就出點錢……”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段鶴覺得隋婧也沒差到不可救藥。
隋婧這樣的人他見多了，農村親戚中普遍都是，心腸都過關，無非就是受教育的多少，所以顯得人有點不上臺面。
“我可終于聽到一句大實話了。”隋婧聽見女婿的評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她辛辛苦苦幾十年，白奶奶生過多少次病全部都是她侍候下來的，不說現在就是以后老人老了難道不是她端屎擦尿的？指望崔丹？
人人都覺得崔丹好，可崔丹除了在金錢上大方點，她還有什么好？
她是親手給老太太擦過身體，還是陪過一次床？
現在的人吧，凡事都喜歡向錢看，有錢不能代表人性就好。
“我這些年就沒功勞也有苦勞吧？大家都埋怨我對二小不好，怎么不說她是怎么對我的呢？小時候就不講了，那時候她不懂事，那長大以后也不懂事？我這個媽給了她生命也養了她吧，結果到頭來她和崔丹穿一條褲子，崔丹有點什么她跑的比誰都快，床前床下當孝女，我講錯了嗎？不是為了人家的錢她為了什么？瞧不起自己親媽沒本事唄。”
段鶴動動嘴，但沒講。
心想人家白勍都買房了，當然他不知道白勍是靠自己還是靠誰的。
你說靠自己的話，他也有朋友搞銷售的，可沒賺到這么多的錢，再說現在市場也不太景氣，怎么就白勍能賺到錢呢。
但就是哄三叔三嬸，那也是本事對不對。
“媽，孩子不一定都一樣，做父母的這個時候就要少說。”
“我以后再也不說了，省得人家恨我啊！那天你是沒看見，她手里要是有刀子，我懷疑她直接就會捅過來了，我算是怕了她白勍了。”
以后哪里還敢惹。
就這種孩子，用那種恨不得殺死你的目光瞅你，瞅的你發毛。
段鶴笑笑。
那他可以回房間了？
“我……”
“我這也算是看明白了，也不是養的就親，我被攆回家白薔也沒管我，以后我是誰都靠不上啊，還是等我小女兒回來的吧。”
現在想想，也只有白歆最聽話了。
隋婧打算以后全心全意培養白歆了。
段鶴：“媽，我……”
“你爸也是心狠……”
段鶴：“……”
誰愿意和你一個老娘子不停瞎聊啊，他想回房間陪老婆去啊。
白勍下班沒事情就回了榮奶奶那兒，還給帶了很多的水果。
“來就來，買什么水果啊。”榮奶奶沒伸手接。
干嘛這么客氣？
“客戶大姐送的。”
榮奶奶看了看，那包裝就都挺好的，一看就是貴貨。
“你拿回去吃吧，年輕人多吃點水果對皮膚好。”
她就是吃也吃不了幾口。
“我常來呢，放這里和放家里沒差。”
榮奶奶愛聽這話。
把水果放到桌子上：“一會給鄰居送點。”
白勍總過來，旁邊住的那些老太太們也多少有點意見，送點水果，堵堵大家的嘴。
“我這就去。”
“把衣服換換再去。”榮奶奶喊她。
這丫頭！
太過于麻利偶爾也不見得好。
白勍給隔壁奶奶們都送了水果，果然每個人臉上都見了笑容。
見面三分笑，無事獻獻殷勤果然還是對的。
屋子里扒橘子吃，榮奶奶不愛吃這些，但喜歡扒，扒好皮遞給她：“升總了？”
“升了。”
“有成就感嗎？”
“有吧，畢竟自己都沒料到我能干成這樣。”白勍嚼橘子，好吃呀！
“你畢業的時候想干什么來著？”榮奶奶問。
“就想留校，有一份穩定固定的工作，瞧著也挺體面的是不。我剛開始進這行，我去應征我混在外地的那些打工人里，我覺得不好意思，我覺得丟人。”
那時候真的就是這樣想的，那些打工的一問初中畢業，一問高中畢業，幾乎沒有念過大學的，她當時就不太好意思講自己是本地的，也不好意思講她讀過大學。
“那現在呢？”
“覺得那時候活的虛榮唄，干好了哪里都行，現在我應該算是我那撥同學里干的最好的。”
有些時候也膨脹，也驕傲！
夜深人靜躺下來想想，付出努力又換回回報的人當中，她白勍占的這個比例可挺大啊。
有多少人又努力了又換不回來回報的呢。
“你是有能力。”榮奶奶淡淡道。
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會混的很好的。
“我謝謝您！但有能力也都是培養出來的，來這么一個公司，學到了挺多。”
學會了很多學校里不會教的東西。
說著話呢，外頭有人推門進來。
“呦。”榮奶奶看過去；“他怎么來了？”
也是一臉吃驚。
她要知道榮長璽來，她就叫小白不來了。
每回孫子來，小白就不自在。
榮長璽推門進來，打車過來的，但一下車也把他凍夠嗆，太冷了！
“你怎么來了啊，來之前也沒打電話。”
榮奶奶上手幫孫子拍拍羽絨服上的雪：“外頭還下著呢？”
“嗯。”
榮長璽也是一臉無語。
這是不太歡迎他來啊。
把羽絨服脫了下來，看向白勍一側：“什么時候來的？”
他還挺會趕的。
“剛來。”白勍想了想，也沒在床上坐著，下了床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榮奶奶嘆氣。
你看，她就說會這樣的。
一有外人，她就變得拘束了。
“你是來看看，還是馬上就走啊？”私心，她是盼著孫子今兒回去吧，要來明天再來。
她和白勍買東西買的正高興呢，網上那些店鋪啊，她是搞不明白，還是白勍經常買，她總不能和孫子一起逛網上的店吧？研究研究哪雙襪子好看，哪套棉被蓋著舒服。
榮長璽的眸子閃了閃。
太明顯了！
“您這是趕我走呢。”
外頭下大雪，他要是回去，這路能好走嗎？
“沒，沒趕你。”榮奶奶語氣緩了緩：“我就怕耽誤你工作，你醫院那邊也挺忙的，別掛念著我，我這里一切都好，早上出早操呢中午……”把一天的行程都匯報完，就想著叫孫子放心，然后好走人。
榮長璽聽出來這話里頭的意思了。
不好意思，他今天就不走了！
“我挺久沒看見白勍了。”
白勍偷偷看了他一眼。
又有她事兒呢？
看我干嗎？看我下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