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9那日去雞籠寺上香,慕云吟曾許諾,若祖母病好,身體康復,必到雞籠寺上香還愿。
如今祖母已經無恙,慕云吟決定去雞籠寺還愿。
不用再偷偷躲躲的去,而慕云吟也不是一個只會呆在家里的女郎,府里府外,有多少事等著慕云吟打理呢。
歷經那次綁架案,慕大人發現,女兒沒有被嚇破膽,反而出門的次數更多了。
而建康城,現在還有哪不要命的敢來打御史中丞女兒的主意?帝都的治安狀況,也不是差得天天都有綁架案。
香錢蠟燭早已備好,慕云吟帶著黃鸝,坐著自家的倆人軟轎,早早的便來到雞籠寺。
雞籠寺一年四季香火旺盛,但要和6月19比起來,平時倒沒有那日擁擠。
賞了抬轎的倆人午飯錢,慕云吟告訴他們,自己和黃鸝要在寺里用素齋飯,讓倆人中午就近賣點吃的。
慕云吟帶著黃鸝,隨香客進了寺。
一雙眼睛,在后面緊緊的盯著慕云吟。
在大雄寶殿外點了蠟燭,燒了紙錢和元寶,又進殿添了香油,敬完香,一切禱告完后,又來到觀音樓。
在觀音殿為祖母供了齋飯,捐了香火錢,為祖母的康復還了愿。
黃鸝見自家女郎神情肅穆虔誠禱告,也趕緊誠心祈求。
倆人禱告完畢,起身向素齋房走去。
“天哪,真靈驗。”
半路上,黃鸝突然壓低聲音驚呼了一聲。
“什么靈驗了,黃鸝?”
黃鸝抑制不住的那個高興,又大又圓的眼睛,竟笑得瞇成一條縫。
“女郎,你猜我剛剛求什么了?”
“求什么了?”
黃鸝剛剛睜大的眼睛又笑得瞇成一條縫,瞟了不遠一眼,湊近慕云吟的耳朵,異常神秘的說:
“我剛剛為女郎你求了姻緣,求觀音菩薩保佑你遇到自己想見的人,結果,結果真靈驗啊。”
黃鸝說著,用下巴對著一個地方努了一下。
慕云吟順著黃鸝指的地方一看,見三個人坐在寺中一處幽靜的角落,正在品著茶。
慕云吟愣著的一瞬間,就被黃鸝拽著向那個角落走去。
“咳咳,咳。”
慕云吟有點囧,來就來了,還咳嗽干什么。
對方最先發現她們倆人的,是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結果少年的第一反應,竟跟黃鸝的一樣。
“咳咳,咳。”
少年今日穿的是一襲藍衣,當他發現黃鸝拽著慕云吟向他們那邊走去時,忙咳嗽報警。
可惜那兩個人,不知是真沒有看見對面走來的兩個女孩,還是裝著沒有看見,竟讓旁邊的少年一個勁的咳嗽。
“咳咳,咳咳。”
黃鸝瞥了對方一眼,不滿道:
“真是八哥兒,盡學舌。”
藍衣少年,霍的一下站起來,臉憋得通紅。
“誰八哥兒,誰學舌?”
“你不是八哥兒?那剛剛學我咳嗽又為是什么?”
黃鸝放開慕云吟,尖牙利嘴的頂了回去。
慕云吟一向大方得體,但現在真想找個縫鉆進去。你說黃鸝,既然來都來了,為什么又和人家吵起來了呢?
“八哥兒………”
“黃鸝………”
慕云吟制止完黃鸝,對著對面輕輕點頭,微微笑了笑。畢竟對面有著救命恩人呢。
對面制止完藍衣少年,也對著她們倆人點了點頭。
救命恩人冷子游,仍然戴著斗笠,但旁邊那個百里飛雁,今日沒有戴著斗笠,露著一雙平靜的眼眸。
“前兩次都匆匆別過,沒有時間問救命恩人住在哪里?改天登門致謝。”
戴斗笠的冷子游,似乎沒有想到慕云吟又會問這個,愣了一下,望了一眼旁邊的人,似乎不知該不該說。
黃鸝輕輕掐了一下慕云吟,心里暗暗給了個豎起的大拇指。
聰明,自家女郎就是聰明,問個地址都問得這么有水平,虧自己還想直接問人家住在哪里呢。
“烏衣巷。”
見冷子游沒有回答,百里飛雁淡淡的說。
“烏衣巷具體那棟房?我們女郎也好登門拜訪。”
“感謝就不用了,那次救你們,只是剛巧路過遇到了。”
黃鸝見對方不說出具體位置,心里暗暗著急,那樣不好上門提親啊。
慕云吟是何等心性的女子?見對方連個具體住址都不愿意說,心里的感激,和對那個百里飛雁的異樣感覺,馬上沉寂心底。
“打擾幾位了。”
慕云吟微微躬了躬身,道了個福,轉身就離開。
黃鸝沒有想到自家女郎在那個百里飛雁面前,仍然不失女子的傲氣,心里又對慕云吟豎起了大拇指。
喜歡是喜歡,但不能丟了脾氣,以后過門后,才能讓那個百里飛雁乖乖聽話。
黃鸝剛剛想著,不覺又驚叫起來。
“真真的太靈驗了。”
黃鸝一面驚叫,一面扯了一把已經轉身的慕云吟。
“什么又靈驗了?”
黃鸝的嘴湊近慕云吟的耳朵,呼出的氣息起伏不定,顯示了她內心的驚奇。
“我剛剛為小姐禱告了,求菩薩保佑那個百里飛雁不是殘疾,他可以站起來自己走路,真的站起來了。”
黃鸝又瞥了一眼后面,喜形于色。
“剛剛雖然沒有見他走路,但可以肯定那個百里飛雁不是殘疾,這下女郎你可以放心了。”
一直擔心女郎看上的人是個殘疾,黃鸝的內心一直五味雜陳,既為女郎高興,又為女郎擔心。
但就在自家女郎剛剛轉身離開時,黃鸝竟看到那個一向坐在輪椅上的百里飛雁,突然站了起來,雖然很快的又坐下。
我放心什么?一個才見過兩面的人,還沒有說過三句話,慕云吟佩服黃鸝的想象,這個百里飛雁,只不過聲音有點像一個人罷了。
“黃鸝,我們走吧,別打擾了人家。”
慕云吟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望著慕云吟主仆離開后,心情復雜的,要數那個叫八哥兒的藍衣少年。
八哥兒以為公子和子游都不喜歡那兩個女子,結果他發現,就在那個女郎轉身的瞬間,自家公子竟忍不住站了起來,雖然公子很快的又坐下。
八哥兒左邊看看子游,右邊看看公子,倆人誰也沒有理他,八哥兒心里有點慌,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了事。
恰在此時,一個衣著華貴的男子,出現在慕云吟面前。
“殿下。”
旁邊的人對著男子恭敬的稟告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