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懋聽了,冷笑道:“好!”
正月,雨季還遠,雖然下了一兩場雨,但不足以緩解旱情。此時,漢水雖然沒有枯水,但許多地方,水深不過臀部,步兵騎兵,均可以直接過去。
但是,韋懋卻叫大部分人,準備好葫蘆,腰上拴好葫蘆,等著他的命令。
休整了一夜,韋懋沒有選擇在白日里強渡漢水,而是在夜色朦朧時,才下令渡河。
令將士們奇怪的是,韋懋只派了一千多人直接從淺談渡河,大部分兵力,分成幾部分,腰上拴著葫蘆,從不同的深水區,泅水向南岸游去。
“梁軍防守在容易上岸的淺水口岸,我們就避開他們的防守,讓少部分人,牽制住他們的主力。”
韋懋再次看了看夜色,自信道:
“一萬梁軍,你守住兩個點,守得住三個點,你還能把那點兵力分散成無數個點來阻擊我軍?如果那樣,我軍就更容易沖上岸。”
韋懋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在韋懋的指揮下,魏軍分成數批,從不同的點,在夜色的掩護下,開始強渡漢水。
果然,最先從淺水區過河的魏軍,遭到了梁國軍隊的伏擊。
但是這部分人手里,都拿著盾牌,梁軍的弓箭,別說夜晚視線模糊,射不準確,即使換作白日,也難以射中。
在這些從淺水渡河的士卒的掩護下,韋懋率領的其余魏軍,在不同的深水區涉水過河。
有最先到達河中央的士卒,遇到了梁軍的阻擊。
“半渡而擊之”,這是孫子兵法中有名的一句話,韋懋知道,這是梁軍分散了一部分兵力,過來阻擊他們了。
你分散得了一部分兵力出來,但在夜幕的掩護下,你梁軍也難發現漢水中,到底有多少魏軍,從不同的地點上岸,韋懋得意的想。
不過,現實很容易打人的臉,當所有的魏軍都泅水渡到河中央時,魏軍才發現,他們上岸的地點,都有人再等候著他們。
只見岸邊火光一閃,岸上瞬間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深水渡河的這些人,手中都沒有盾牌遮擋,一萬多人,還沒有泅水到對岸,已經死傷了大半。
五萬人馬,不是調走了四萬去堵截宇文容錯了嗎?這情報是不會有錯的,怎么還會出現這么多梁軍?韋懋的心,開始往下沉。
“返回去。”
韋懋身邊的人,趕緊把韋懋的話一個一個傳下去。
既然梁軍防守的人數,遠遠超過了意料,韋懋現在就不能強攻上岸,返回去,重新布置方案。
但是,當魏軍轉身返想回北岸時,才發現北岸,已經有無數的梁軍在岸上等著他們。
岸上,火把照亮了一個年輕將軍的臉,他看著被兩岸梁軍堵在水中的魏軍,一臉的嘲諷。
這個年輕的將軍,就是接替荊州刺史薄一日的新任荊州刺史鐘遵,蕭祁軒的心腹。
蕭祁軒一開始,讓景彭州的五萬人馬,駐守在漢水南岸,后又大張旗鼓的調走四萬,堵截攻打建康的宇文容錯。
其實,這是故意讓韋懋以為,漢水南岸,只有一萬人在駐守,讓善謀的韋懋,做出了錯誤的渡河方案。
其實,荊州刺史鐘遵,早已經率領五萬人馬,悄悄的來到了漢水邊。
撥了三萬人,和景彭州留下的一萬,由景彭州手下的大軍張猛負責,共四萬人同在南岸阻擊韋懋。
其余兩萬,由鐘遵親自率領,潛伏在北岸,只等韋懋的全部人馬下到水里后,再兩岸在夾擊。
鐘遵手一揮,在火把的照射下,箭矢齊發,魏軍,就像被困在籠中的野獸,即使再勇猛,也無法逃脫被宰割的命運。
有水性好的魏軍,干脆解開身上的葫蘆,鉆入水中,想避開兩岸射來的箭,但多數人,被活活射死在水中。
那些從水里僥幸泅到岸邊的魏軍,最終也沒有逃脫梁軍短刀長槍的砍殺和猛刺。
一時間,漢水流域,慘叫聲不斷,驚起了四野夜鳥,而朦朧的月光,遮掩了漢水的赤色。
“痛打這些落水狗。”有梁軍說著,向水中投擲標槍。
韋懋在親信的掩護下,從水里游到了岸邊。幾個親信,想扶他上馬逃走。
但韋懋望著返回岸上的部下,被梁軍肆意砍殺,又返回來,率領剩余的殘部,和梁軍拼殺。
這是一場任人宰割的對決,韋懋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戎馬一生,戰功顯赫,最后竟落個被人困在水中打的下場。
天亮后,漢水上,漂滿了魏軍的尸首。
漢水的顏色,是散發著腥味的血紅色。
魏國名將韋懋,已無力扳回敗局。
回首望了一眼魏國的方向,拔刀自刎,倒在了河里。
鐘遵把韋懋的尸首打撈上來,找了一個地方,把他埋掉。畢竟英雄一世,鐘遵不想讓他的尸體,拋尸荒野。
三大戰場,均大獲全勝。
唯一讓蕭祁軒心里不舒服的,是讓宇文容烈和拓跋舞倆人,都逃掉。
但蕭祁軒相信,世界雖大,有時也會奇巧,他們仍會有再次遇到的時候。
“拓跋舞,下次再見,你我必一決勝負。”蕭祁軒雙手緊握,骨骼咯咯作響。
蕭祁軒處理完后續事情,獎賞了各路梁軍,離開巴蜀,心急的想快點返回建康,因為他的皇后,已經被他讓人提前護送著回建康去了。
慕云吟離開云南后,由羽林衛暗中護送著一路向建康而去。
因為怕和宇文容錯的魏軍遭遇,一行人避開平坦的大路,選擇走小路。
“為了盡快到達建康,本宮還是決定走水路,這樣比較快,可以節省一半多的時間。”
被蕭祁軒留下來照顧慕云吟的內臣董貴,早就想走水路了,那樣不僅安全,速度也快。只是蕭祁軒曾經交代過他,說皇后娘娘有點懼水,如果皇后不想乘船,就不要走水路。
既然皇后娘娘主動提出要走水路,董貴高興的讓護送的羽林衛準備船只。
一路上,黃鸝陪在慕云吟左右,倒也沒有再遇到什么危險。
只是,慕云吟一直在暈船,不停的嘔吐。
這一日,終于到達了建康城外。
乘著馬車向建康城而去,馬車離建康城越近,慕云吟越感覺得不對勁。
慕云吟掀開車簾,沿途的行人神色慌張,許多人臉露哀愁。
“建康發生什么事了?”
請:m.doulai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