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以他現在對她的感覺,或許選擇與瑯幻雪結親,對男人來說根本算不上什么犧牲。
若是男人在政治和她之間,選擇了前者,何沐晚亦沒有怨言,只要是他的選擇,她都支持他,只是……
從此以后,她該何去何從呢,是為了愛情妥協,繼續跟在他身邊,成為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還是就此離開,去過屬于自己的生活。
滿懷心事,在男人離開后,何沐晚一個人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心煩意亂,她一把拉了被子,將自己的頭埋了進去。
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但何沐晚終究還是做不到,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出男人的俊臉,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她干脆起身,去外面透透風。
漫無目的的隨意走著,卻突然看到,不遠處的屋頂上,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男人坐在屋頂,一個人飲酒,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何沐晚的思緒不由的飄回了從前。
當初,在得知玉落要與北冥逸成婚之時,他也曾爬上屋頂,對月獨酌,那個時候,她只覺得他渾身都是秘密,想要探查,于是她悄悄跟蹤他,不想卻被他發現。
他要她陪他喝酒,還要她自己爬上屋頂,當時她還未曾學過一點兒武功,屋頂對她來說,已經算是極難攀登的高度。
踩著雜物堆,她終于還是找到了爬上去的方法,可得意忘形,就在她剛剛踩上屋瓦時,腳下一滑,險些掉落下去。
還是男人及時將她拉住,她才沒有摔得人仰馬翻,回想著她和男人一上一下掛在屋頂的情景,何沐晚嘴角不覺上揚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她還記得,那一晚,男人問了她一個當時讓她覺得很是奇怪的問題,他問她,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而且十分神秘危險的男人,是種什么感覺?
她告訴他,其實心灰意冷的時候,根本沒有什么所謂了,后來習慣了,倒也就那個樣子!
因為她的一句“習慣了”,男人哼笑一聲,他覺得,是因為他跟北冥顏長著相同的一張臉,她才會那么快習慣!
他還問她,為什么那么喜歡北冥顏,他跟北冥顏比,又差在了哪里?
她說,北冥顏雖然身份尊貴,但卻沒有什么架子,他溫潤親和,待人友善,跟他相處的時候,完全不需要顧及身份,他不會給人任何壓迫感,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很舒服!
男人只是輕輕一笑,卻并沒有多做解釋,那個時候,何沐晚并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但現在,她卻全都明白了。
北冥顏的溫雅,還有北冥塵的邪佞,一切不過都是表象而已。
正是因為男人在外面唱了白臉,扮演了佞王的角色,暗做了北冥顏的刀,幫他鏟除了障礙,北冥顏才能夠毫無顧忌的做一個溫雅之人。
當初的她,認錯了人,也愛錯了人,那個時候,她不在乎男人心里的到底是誰,自然地也無視了他對自己的真心。
當初的自己一定給他帶來過不小的傷害吧,這世間有誰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心里住著別的男人,更何況,那個男人還是自己的親哥哥!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男人并不愛她,根本不會在意自己心里的究竟是誰,所以,她從未顧及過他的感受,現在想來,何沐晚心里不由生出了強烈的愧疚之感。
愛而不得,眼見著自己心愛之人跟別人走的親密,這種感覺如今她感同身受。
從前,是男人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包容她的一切,她卻始終視而不見,如今,她終于深深愛上了他,可他卻把她忘了。
難道這是老天對自己曾經不知珍惜的懲罰嗎?在心里思量著,何沐晚的雙眉不由深深鎖起。
不,她絕對不能就這樣輕易放棄,她一定要想辦法讓男人想起自己,如果他記起了對自己的感情,在自己和政治之間,他依然還是要選擇后者的話,那她便認了。
故事重現,無疑是幫助男人恢復記憶的最好方法,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何沐晚自然要緊緊抓住。
雖然對于現在的她來說,爬上屋頂已經不成問題,但她為了還原當初的場景,還是選擇像以前那樣,踩著雜物堆一點點兒往上爬。
雖然已經喝了不少酒,但北冥塵的意識依舊清醒,身后傳來的窸窸窣窣聲,早已經傳入他的耳中,用余光向后瞥了一眼,他未做理會,只是繼續大口喝著自己的酒。
爬到屋頂,何沐晚故意沒有站穩,后退一步,一腳踏空,伴隨著“啊”的一聲驚叫,她的身子徑自仰著向下倒去。
不出所料,男人果然閃身上前,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在她就要墜落的前一刻,將她拉回。
“喝酒的明明是本王,怎么喝醉的反倒像是你,連站都站不穩!”酒壺還拿在另一只手中,男人將女人拉起來,淡淡說了句,便返身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只留給女人一個背影。
何沐晚到底幾斤幾兩,北冥塵一眼便可以看穿,雖然她武功不高,但爬個屋頂應該不難。
聽出了男人話里的意思,何沐晚知道自己故意摔倒的事情已經被男人看穿,她就是故意的又如何,他不也還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摔下去嗎?
不想解釋,何沐晚徑自走到男人身邊坐下,“曾經就是在這個屋頂,你也像剛剛那樣救過我!”
“是嗎?本王不記得了!”
男人借酒澆愁,何沐晚以為他是因為自己,本有幾分歡喜,可現在聽他話語如此清淡,她心中一冷。
低下頭,何沐晚帶了幾分自嘲的輕輕一笑,“也許你說的對,醉的真的是我!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才錯失了愛情,等到驀然回首時,一切似乎都已經晚了!”
悲從中來,話音落下,何沐晚隨手拿起放在地上的酒壺,頭一仰,大口把酒倒進肚子里。
本不擅長飲酒,又喝得太急,烈酒辛辣的味道嗆得何沐晚眉頭緊皺,不由咳了幾聲,緩了緩,她用衣袖拭去灑在口角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