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過去的這五年,崔家興的日子也不好過。
當初他堵著一口氣,回到了縣城。他雖然有意給褚敬之添堵,故意做起了鹵肉生意。可他氣歸氣,卻沒有一味的意氣用事。
比如,最開始,他沒有弄太大的攤子,而是挑了個扁擔,沿街叫賣。
雖然累了些,也有些丟臉(他崔家興可是做過大酒樓二掌柜的人啊),但好歹賺到了錢。
畢竟崔家興是打著褚家秘方的旗號,而他做的鹵肉也確實地道。
而褚敬之這邊,因為那幾個月,人一直在省城,褚家的酒肆都沒有營業。
據說“買”了秘方的錢家,卻一直都沒能做出正宗的鹵肉,縣城那些吃慣鹵肉的食客們早就饞的不行。
崔家興的出現,最是時候,他一天鹵兩大鍋,剛剛挑著擔子來到大街上,還不等吆喝,就被等候已久的食客們爭搶一空。
時間久了,生意很是興隆,崔家興就有了野心。當然,也是挑著擔子沿街叫賣太累,且還有點靠天吃飯的意思。
還是有個鋪子好,陰天下雨都無須在意,他還能像當初的褚家一樣,拿著秘方當誘餌,吸引幾個想“偷師”的免費勞力。
崔家興越想越覺得開鋪子好,再加上不管自己如何招搖,褚家那邊也沒有回應,他便愈發覺得:褚鬼臉一定是心虛了,所以才不敢找上門來!
也是,這個死怪物足足坑了他一萬兩銀子呢,還害他被崔家驅逐,要是折算損失,褚鬼臉一條賤命都不夠賠!
崔家興愈發覺得理直氣壯,他也沒了最初的謹慎,而是投上了所有身家,在褚家酒肆對面開了個鋪子。
崔記鹵肉鋪子剛剛開業,關閉了好幾個月的褚家酒肆忽然開門了。
“哼,開門我也不怕。反正都是一樣的東西,大不了勞資和你拼價格。”
望著甫一開門就熟客云集的褚家酒肆,崔家興暗自發狠。
不得不說,他在省城幾個月,又待在崔大老爺身邊耳濡目染,還真學會了一些商戰手段。
而價格戰,就是諸多商戰手段中最常見、最有效的方法!
崔家興這邊想得挺好,而人家褚敬之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褚家酒肆開門第一件事不是迎客,而是“招商”!
“招商?什么意思?”縣城的百姓們很好奇。
“聽說是招什么加盟商,只要拿出一筆銀子,褚家就把鹵肉的秘方傳給他,還允許他打出‘褚家鹵肉’的旗號。”有知情的人,趕忙熱情的介紹。
“那貴不貴啊?我記得西街的錢家,花了一千兩銀子呢。”有人心動了。
不說褚家靠著鹵肉發了家,就說最近一段時間的崔家興,嘖嘖,那小生意簡直不要太好啊。
沒看人家短短一兩個月,就從挑擔子變成了開鋪子?!
崔家興:勞資能開店,不是鹵肉賺了大錢,而是投進了全部身家!
而現在,崔家興的“破釜沉舟”沒能得到想象中的賺大錢,反而因為褚敬之的“招商”而變得無比慘淡。
雖然不至于血本無歸,可在“褚家鹵肉”爛大街的形式下,想要靠著鹵肉賺錢,根本不可能。
崔家興倒也果決,趁著“加盟商”還沒有爛大街,趁著自己鋪子的家伙事兒還算新,他盡快把鋪子轉了出去。
一買一賣賠了不少錢,可至少讓崔家興還有東山再起的資本。
而通過這一次,崔家興也學乖了,他賣了鋪子的第二天,就帶著老娘離開了縣城。
褚敬之,他惹不起,他躲出去總成了吧。再說了,崔家興還就不信了,褚敬之能把鹵肉配方賣的滿天下都是。
但,崔家興仿佛得到了詛咒,不管他躲得有多遠,他剛剛靠著鹵肉賺了錢、試著擴大規模的時候,同一個地方就會出現競爭者。
而最終的結果,也往往都是,靠著鹵肉可以養家糊口,卻無法大富大貴。
這讓一直想走捷徑、喜歡鉆營的崔家興十分不能接受。
而多年的反復失敗,也慢慢消磨了崔家興的雄心壯志。弄到最后,他只求能娶妻生子、混個溫飽。
但,就這樣卑微的愿望,也被因為生不出孩子(實則年老色衰)而被丈夫拋棄的杜秀娘破壞掉了。
“宿主,杜秀娘給崔家下了毒藥,崔家興母子慘死,杜秀娘也被官府砍了頭。”
魔珠告訴褚敬之這些的時候,他正在跟著一個在路邊擺攤的老婆婆學習熬甜水。
當年褚敬之把褚家秘方賣得滿大街都是,順利逼走了崔家興之后,他沒有繼續做生意,而是開始四處游歷。
他沒有目的地,而是追尋著美食的味道,走走停停、看看學學。
走的地方多了,見識到豐富多彩的風俗人情,品嘗到了各式各樣的美食小吃,也看多人間悲喜……他的心胸開闊了,他的廚藝精湛了,他不再執著于外貌,而是有了更多在意的東西。
當年的種種,他也都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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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忽然聽到魔珠提到那兩個曾經讓他恨入骨髓的名字時,他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他們死了?”褚敬之喃喃的說了一句,此刻,他沒有大仇得報的痛快,只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褚敬之自己都沒有察覺,束縛他心臟的最后一絲線,在聽聞崔、杜兩人死訊的那一刻,徹底斷了。
幾天后,他終于在心儀的女孩子面前摘下了遮住一半臉的面具,忐忑的說:“如果你、你不嫌棄——”
不等褚敬之把話說完,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就紅著臉,一雙清澈明媚的雙眼沒有躲閃,而是直視褚敬之那張有些可怖的陰陽臉,脫口而出:“我愿意嫁給你!”
衛素梅從醫院出來,手里捏著一張診斷書,上面的診斷結果,赫然寫著:“……乳腺癌Ⅱ期,建議手術治療!”
乳腺癌啊,不是晚期,還能治療,可、可手術費肯定不低。
衛素梅雖然還有點積蓄,老家也有一套房子,但不管是那幾萬塊錢的存款,還是小山村那根本不值錢的房子,跟動輒讓人傾家蕩產的醫藥費比起來,都不值一提。
給衛素梅看診的大夫還建議她跟家人好好商量,衛素梅忍不住苦笑:“家人,我哪里還有家人啊。”
老公早就死了,婆家娘家也都沒了可以依靠的人。女兒,她倒是還有,而且還有兩個,但——
衛素梅劃開手機通訊錄,手指懸在屏幕上面,在韓一諾和姜萌萌兩個名字之間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