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白露她、她欺君啊!”
被親娘噎了一下,乾帝那叫一個憋屈。
好半晌,他才憤懣的低吼出聲!
他被騙了啊,他堂堂一國之君,居然封了個丫鬟當公主。
好吧,就算白露是白家的養女,并不是入了奴籍的賤婢,可、可到底只是個尋常百姓啊。
而他作為皇帝,居然被個民女騙得團團轉!
全身的血液都往頭頂沖來,熊熊怒火燃燒著乾帝為數不多的理智。
乾帝炸了,什么宮里的一抹清流,什么開心果,什么寵溺喜愛,統統都敵不過他作為君王的威嚴與顏面。
這般出離憤怒、火冒三丈的乾帝,就是梅貴妃都不敢上前勸說。
那什么,雖然三皇子值得拉攏,白露也確實是個可以利用的搖錢樹,但、但跟自身的寵愛、安危相比,都算不了什么。
梅貴妃可不想為了一個白露,而招惹一個暴怒的君王。
即便她是乾帝的真愛,是新朝有名的寵妃,她、她也不敢輕易逆龍鱗。
而許皇后呢,她就算膽敢開口,也不能順利勸住乾帝。
因為乾帝本來就對她心存芥蒂,她要是幫白露求情,非但不能救人,還會起到反作用,讓乾帝愈發憤怒!
白露被嚇得瑟瑟發抖,她之前真是被乾帝那慈愛、縱容的假象給蒙蔽了。
此時此刻,白露終于知道什么叫“天之之怒”。
嗚嗚,這、這可是視人命如草芥的封建王朝啊,帝王一怒,伏尸百萬!
白露怕了,她真的怕了,乾帝絕不是她可以輕松攻略的NPC,而是高高在上,掌控全天下百姓生死的一國之主!
“什么欺君?人家白露說自己是你的親生女兒了嗎?”
“還有啊,你封人家當公主,是因為皇家血脈嗎?你的圣旨上寫得明明白白,白露救駕有功,這才得封端柔公主!”
乾帝怒了,滿屋子的人誰都不敢吭聲,唯有一個薛太后!
她倒不是不怕乾帝發飆,但她有底氣啊,她可是皇帝的親娘!
就算她犯了錯,皇帝也不敢對她發脾氣。
更何況今天犯錯的人,還不是她,薛太后才不怕呢!
乾帝哀怨的看了薛太后一眼,他很想說:親娘哎,您到底是站哪邊的?
朕可是您的親兒子啊!
您親兒子被個賤婢給騙了,您不說幫著兒子一起怒斥、懲戒那個賤婢,反而還幫賤婢說話?
不過,薛太后這一插嘴,倒是在乾帝蓬勃的怒火上澆了一盆水。
雖然不能徹底熄滅乾帝的怒火,但終究讓乾帝沒有越想越氣!
“陛下,民女真的不是有心欺瞞!民女當初只是想幫慕雪姐姐找到父親,完成義母的遺愿!”
“……但,陛下您對民女太好了,民女從小就沒有父親,從來不知道,原來父親竟是這般美好的存在!”
白露得到許皇后的暗示,趕忙抬起頭,滿眼淚水的看著乾帝。
“陛下,您是天底下最好的、最偉大的父親,民女貪戀這份溫暖,這才膽大包天——”
說到這里,白露還特意幫乾帝說了句“公道話”,她沖著薛太后用力磕頭:“太后娘娘,您不用為民女辯解,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民女的錯!”
“陛下在冊封圣旨上確實寫得明白,我是因為救駕才得封公主!”
“但,咱不能揣著明白裝糊涂。陛下威服四海,普天之下愿意為陛下舍身而死的人不知凡幾,這是臣民應盡的本分,如果個個都封王爺、公主,既不合適,也根本就封不過來。”
“陛下卻唯獨對民女格外恩寵,究其原因,還是陛下誤以為民女是他的親生女兒。”
“說一千道一萬,都是民女的錯,是民女貪慕不屬于自己的親情,是民女膽大包天,這才闖下大禍!”
“陛下,民女不求您能寬恕,只求您不要生氣。嗚嗚,陛下,民女多么希望您就是民女的阿爹啊。”
白露說得情真意切。
乾帝本就是個“真性情”的人,剛才那翻滾的怒意又被薛太后及時抑制住了。
他的理智開始回籠,而情感什么的,也被白露的一番真情實感的哭訴喚醒。
白露在哭訴中夾帶的一些私貨,嗯,就是那一通馬屁啦,乾帝聽得著實舒坦。
他的心情有所好轉,腦海里不禁也浮現出最近幾個月里,白露帶給他的歡樂與輕松。
“看看,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偏偏被壞人所不容!”
薛太后故作被感動的模樣,拿著帕子沾了沾眼角,感嘆之余,還不忘內涵某人。
許·壞人·皇后卻仿佛沒有聽到薛太后的指桑罵槐,而是繼續端坐在皇帝下首。
當然,她也沒忘了自己今天的戲碼。
就在乾帝心軟,薛太后幫忙說清,現場氣氛似乎變得沒有那么可怕的時候,許皇后忽然說:“白露,你說得再好聽,也不能掩蓋你欺君的事實?”
“冒名頂替,混淆皇家血統,欺君罔上,不守規矩、不尊禮數……這一樁樁,一件件,隨便哪一條都能要了你的命!”
許皇后站起身,一板一眼的對乾帝說:“陛下,臣妾知道您喜歡白露,但臣妾為了皇家顏面,還是要忠言逆耳一回!”
在許皇后說出“不守規矩、不尊禮法”的時候,薛太后和乾帝這對至尊母子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
因為過去許皇后“勸諫”的對象是他們。
聽得次數多了,母子兩個都有了錯覺。
只要許皇后再當著他們的面說這種話,哪怕說教的對象是別人,薛太后和乾帝都會覺得許皇后在指桑罵槐。
而那句讓乾帝痛恨的“忠言逆耳”,更是徹底點燃了乾帝的怒火!
去他娘的忠言逆耳,在朝堂上,他就聽得夠多了。
偏偏他為了江山社稷,為了自己的圣君賢名,不得不忍著、憋著、熬著。
好不容易回到后宮,想徹底放松放松,結果又有個刻板的皇后,繼續對他“忠言逆耳”!
他、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皇后,收起你的‘忠言逆耳’吧,朕不想聽!白露的事,朕自有公斷,至于會不會有辱皇家顏面,也無需皇后你擔憂!”
乾帝的話冰冷至極,而他對皇后的忍耐也似乎到達了頂點。
薛太后更是在一旁添油加火,“對、對!不要動不動就勸諫,還說是守規矩的世家女呢,出嫁從夫的道理,你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