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白來得很低調,自己開的車,沒有告訴任何人,路上還反復確認過沒有狗仔或者其他人跟著。
衣服也是裹得黑乎乎的,帽子口罩墨鏡一應俱全,直到走進辦公室才摘去偽裝,露出那張燦爛朝氣的笑臉。
看得出來,時白自打跟公司解約后,內心世界就像是撥云見日,整天都心情好好,臉上帶笑。
而不像以前,笑意深處總藏著些許陰霾苦澀。
“棠姐!圣誕快樂!”
連說話語氣都是上揚的。
江棠起身邀請時白在她對面入座。
她說:“我接到郝律師的電話,他告訴我進展很順利。”
時白止不住的笑:“還要多謝郝律師幫忙!”
一旁的高越漸漸領會過來,原來江棠先前提過幫時白介紹律師的事情,就是為了解約。
想著未來可能會合作,高越主動散發善意:“時白,好久不見。”
時白轉向高越時,稍稍收斂笑意,變得客氣禮貌。
“高越姐,好久不見。”頓了頓,語氣略微急切,“棠姐有跟你說我的事情嗎?”
“你來的時候,我們正好在說這件事。”她斟酌一番后,慎重地問:“時白,我能不能問問你,為什么想來極光?”
她擔心時白誤會她不歡迎,緊跟著解釋:
“我會這么說,主要是因為以你現在的身價,完全可以找業內最好最有錢的經紀公司,他們能給出遠高于極光的簽約價,資源也是極光拍馬難及的。極光現在還是小公司,正值初步發展階段,必然在多方面有所掣肘,這些缺點我得提前告訴你,以免會耽擱你的未來。”
高越這番話,說得由衷真摯。
也是完完全全站在時白的方面來打算的。
時白以前與高越接觸不多,但現在他對高越明顯多了好感。
“這些我都知道,棠姐也跟我說過。”時白說著,向江棠投去感激的眼神,“不過,就像我當時跟棠姐說的那樣,大公司好是好,對我的束縛也會很多,我現在還沒有能徹底擺脫規則的實力,所以就像在盡所能及的范圍,選擇符合我心意的經紀公司。”
“你說的符合心意的經紀公司是指的什么?”
“能給我足夠的尊重和自由。”時白說著,不覺沉下聲音,“高越姐,不瞞你說,我在原先的經紀公司,被迫安排了許多不喜歡的通告,比如演戲。當然,我也不是抵觸演戲,而是公司總希望我能創造出更大價值,所以比起適合我的角色,他們會傾向于錢更多的角色。”
“我明白。”高越懂了。
先前外界總說時白傻,不過是知遇之恩,卻賠上近十年青春,耗費在一家破爛公司里,無謂地消耗自己的靈氣。
但現在,以高越看來,時白不是傻,只是人太真。
而且他也很聰明。
就像在選擇經紀公司這方面,大的經紀公司相對的話語權也更強,時白就算是當紅流量,但畢竟出道年限不夠,能跟公司談的條件有限。
小的經紀公司就不同了,時白能盡量得到想要的自由,話語權也會相應變大。而小的經紀公司里,自然又以知根知底的極光娛樂為首要選擇。
時白不是那種被公司領著走的牽線木偶,他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有規劃。
呆在以前的經紀公司,是因為合適。
如今選擇離開,也是因為有了更好的選擇。
他要從聽公司話的愛豆,轉向自己掌握話語權,也是一個成熟藝人的必經之路。
果然啊,能夠走到現在位置的,沒一個是心思簡單。
就連他人眼里的傻白甜時白,內里也是有謀劃的人。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高越反而更加欣賞時白,知世故而不世故才是最好的,時白就是如此。
高越看時白的眼神變了,除了欣賞,還有肯定:“時白,你難能可貴的清醒,而且有想法。你的需求,我都明白,放心,極光娛樂會和你并肩前行的。”
時白:什么清醒?什么想法?又明白什么了?
他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高越將他拔高到什么高度。
天知道,時白純粹只是想要跟最信任的棠姐呆在一家公司而已。
時白:“謝……謝謝?”那這就算是敲定了?
高越主動伸出手:“合作愉快。另外放心,我們極光娛樂比其他人想的還要資金充足,所以該符合你身價的簽約金等條款,一樣都不會少。”
時白這次聽懂了,高興地回握:“那就真的太好了!”
此時,高越終于轉向在一旁作壁上觀、安靜喝牛奶的江棠。
“忘了介紹,這位是我們的大股東,江董。”
高越忍著笑,向時白介紹了江棠的全新身份。
這對時白而言,幾乎是意外之喜。
“真的嗎?太好了!”
江棠不得不放下牛奶杯:“歡迎加入極光,以后我們就是同事。”
時白笑瞇瞇地點頭,心情好極了。
時白的原經紀公司還沒有徹底解約,現在跟極光娛樂算是口頭商定。
不過雙方對這次合作都很肯定,高越甚至開始著手安排時白解約可能帶來的輿論風暴。
因為,時白的解約,代表著SKY組合的必然解散。
如果高越是時白的前老板,一定不會錯過這個話題。
所以,她需要早做準備。
正如高越的預料。
在時白原來的經紀公司里,他的前老板坐在辦公桌后,低頭沉思。
面前是時白的前經紀人,正焦灼地走來走去。
時白的律師團已經向他們下發最后通牒,如果他們不肯和平解約,接下來就只能走法院程序。
時白的前經紀人趙立惡狠狠地說:“干脆拖!把這場官司一直拖下去!拖到他時白拍不成綜藝電視劇!拖到他被大眾遺忘,徹底糊掉!”
老板冷冷看他一眼:“你說的這種辦法,只能對付無權無勢的小藝人,你覺得時白是小藝人嗎?”
趙立接不上話。
他也不得不承認,當年還要仰仗他鼻息看他臉色的小藝人時白,早就成長到他難以比肩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