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年三十家宴,江希羅是最后趕回來的人。
據說她的一個研究項目就快到出結果了,現在是關鍵時期,哪怕春節也只休息一天,等明天晚上就要趕回學校繼續投入實驗。
所以機會難得,趁著天色還早,蘇鈴就讓他們這些小輩兒去外面玩玩。
“這么冷?去外面?”剛趕回來的江希羅表情有點僵硬。
“是啊是啊。”蘇鈴把江希羅從沙發上拉起來,一個勁兒往外推,邊嘮叨,“你成天泡在實驗室,好不容易出來,可不得趁這機會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江希羅按著太陽穴,“媽,我們實驗室有空氣過濾系統,質量說不定比流泉山還好。”
蘇鈴豎起眉毛,一臉“你敢和我頂嘴”的慈愛母親神態,讓江希羅不得不撐起身體,跟在其他人身后準備出門。
蘇鈴搞定了最難的一號人物,這才笑吟吟地看向譚衣:“譚小姐……哎,這么叫是不是太生疏了?我就叫你衣衣吧,待會兒你跟希景一起好好玩啊。”
譚衣連連點頭,自動走到江希景身邊,兩人肩膀與肩膀自動隔著至少三個拳頭的距離。
蘇鈴見狀,給西澤爾丟去一個眼神,西澤爾立刻回以“沒問題”作為答案。
江棠無意間瞥見:“怎么了?”
西澤爾哪里會撒謊,趴在江棠耳邊把蘇鈴讓他打探消息的事情全說了。
雖然江成哲讓他們不要管,但蘇鈴就安分了幾分鐘,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安,就讓西澤爾來幫忙打探消息。
她擔心有長輩在會讓他們放不開手,才特意將五個人支出家門,把他們趕出去玩,可以說想得非常周到。
“你們應該猜得沒錯。”江棠也看出來了,不過,“看不出來,你這么受信任,居然還被派出來打探消息。”
西澤爾眼睛都笑彎了:“我這是用真心換真心!”
兩人的竊竊私語很快惹來其他人注意。
“怎么了?”江希羅瞥見江棠想起什么,“你們是不是也不想出門?小棠,不如你去說?”
全家上上下下都知道,隱形話語權最大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家小妹江棠。誰讓現在的一家之主蘇鈴,最聽就是小女兒的話呢?
可惜江希羅希望落空,江棠搖頭:“我們在商量要去哪里,不如去后山釣魚?”
原本沒什么興致的江希景瞬間來了精神:“我同意!”
江希羅皺皺眉:“你該不會還在想著之前那場釣魚比賽吧?都多久前的事了?”
江希景不理他:“首先,我要拒絕和江希羅一隊。”
上次的冰面釣魚比賽,江希景江希羅一隊,江棠西澤爾一隊,最后結果是前者零分慘敗,給好勝心極強的江希景留下深刻印象。
看他這積極態度,怕是暗中偷摸鍛煉了釣魚技術,就等著今天這機會一雪前恥。
江希羅嗤之以鼻:“你以為我想和你一隊?正好你們兩對情侶,兩隊齊全!”
其他人對這個安排倒是沒有意見:“那你呢?”
江希羅不得已接下裁判“重任”。
他們在小木屋里找到垂釣和露營工具,十來分鐘就搭好帳篷,另外還擺了暖爐,讓他們可以避開風坐在溫暖里喝著熱騰騰的咖啡。
江希羅第一個上前選擇了最佳位置——帳篷,看她往睡袋里鉆的架勢,大有要就地睡一覺的意思。
“你不是當裁判?”江希景眉心緊鎖。
“裁判只看結果,不看過程。”
江希羅打發完他,就往睡袋里一鉆,睡覺去了。
另外四人只能在沒有裁判的情況下開始這場釣魚比賽。
江棠西澤爾算是老手,一開始就動作熟稔。
至于江希景,自稱苦練一年的他,似乎沒有太大進步。
譚衣看著江希景難得笨拙的動作,流露出一絲笑意:“讓我來吧。”
江希景詫異看向她:“你會?”
譚衣淡定道:“我從小就陪我爺爺釣魚。”
江希景半信半疑地把釣具交給她,隨后就被她利索的動作給震驚了。
要是他沒有看錯,譚衣這水平,似乎要比旁邊的江棠西澤爾隊還要穩出不少?
她甚至能夠根據今天的冰面情況,判斷哪里的魚最多,然后再鑿冰下竿,儼然經驗豐富的老手姿態,徹底打消江希景最后一點疑慮。
他也沒有事事占先的習慣,所謂術業有專攻,既然譚衣釣魚比他厲害,那他就安心打打下手。
趁著沒人注意的時間,擺弄釣具的譚衣突然低聲說道:“我們好像被懷疑了。”
“嗯?”正在研究冰面的江希景,心思根本不在譚衣的話上面。
“我說我們被懷疑了。”譚衣不得不重復一遍,“你說過,這些事情交給你來處理的。”
江希景才反應過來:“當然,我搞定我的家人,你處理你的家人,這就是我們達成一致的前提。”
譚衣嗯了聲:“所以,不要被看出來,被發現的話,我們的假結婚合同就沒有意義了。”
江希景:“我會的。”
譚衣:“好,那你……哎!你別動魚竿!”
“我沒動。”
“我看你手動了!”
“好,是我動了。”
“本來就是!”
“要我重新布置魚竿嗎?”
“不用,你聽我的。”
“好。”
兩人的對話隨著寒風飄到江棠耳邊。
她的嘴角微不可查上揚。
和她正在準備釣具的西澤爾察覺她動作頓住。
“怎么了?”
“沒什么。”
江棠決定暫時幫江希景隱瞞。
西澤爾自然不信,一個勁兒抓著江棠詢問。
江棠實在沒辦法才給西澤爾提了一兩句。
西澤爾搖頭點評:“假結婚?老掉牙的劇情。”
“……”江棠提醒他,“暫時別告訴爸媽。”
“為什么?”西澤爾這就不明白了。
江棠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唇邊笑意加深。
她看向不遠處搭檔合作的那兩人,心想——
或許連江希景自己都沒發現,他常年威嚴緊抿的嘴角,此時正輕松上揚。
包括高貴大氣的譚衣,也難得流露出一分嬌氣。
所以,這真的不是愛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