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群下跪磕頭,閆澤等男人紛紛后退避開。
他們是受之有愧啊,真承受不起她們如此的大禮。
說來,這件事從頭到尾他們也沒幫上忙,倒是撿了大便宜,為他們隊伍增加了不少的物資。
“哎呀,別這樣!”
“我們可擔不起。”
“你們趕緊起來吧。”
“我們也沒做什么,全靠嫂子出馬。”
“對啊,你們該感謝的是她,不是咱們。”
周勇等人紛紛解釋起來,男女有別,他們也不好上前去攙扶人,只能笨拙的開口勸。
聞言,一眾女人愣了下,隨即看向院里唯一的女人,也是給她們送來的女人,她救了她們嗎?
女人們雖然心里很疑惑,但見其他人都這么說,于是一幫女人又準備朝著秦亦靈感謝。
但卻被秦亦靈及時制止了。
“別跪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咱們的膝蓋珍貴著呢,別隨隨便便的彎下來,都趕緊起來吧!”
恩人們都這么要求了,女人們也不好在這事上糾結,這份恩情記在心里就好,下跪也只是一種表達形式。
領頭下跪的女人,大約十九二十歲,面容清秀,氣質看著很溫婉,即便身上披著男人的衣服,有些不倫不類的,發型也有些凌亂,但身上那種溫和氣質卻難以掩蓋。
“女恩人,這山寨的土匪都被降服了嗎?”
秦亦靈認真臉,“對,已經處理了,否則我們也不會安然的站在這里跟你們說話了,所以,你們可以放心。”
她知道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心里肯定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所以,她不由再三的跟她們強調安全這個詞。
聽到這個答案,一幫女人的心里安穩了不少,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了幾分。
這一刻她們終于敢相信,她們獲救了,她們自由了,眾人的臉上忍不住透出幾分喜色。
秦亦靈開口問道,“你們家都在永和縣這邊嗎?需要我們送你們回去嗎?”
這群女人加起來有二十多人,剛好他們隊伍也有二十幾人,一個護送一個也是可行的,擔心她們心里害怕不敢跨出這道門,那干脆就好事做到底吧。
驀然,女人們卻沉默了,神情也變得難言起來。
秦亦靈直言,“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能幫的,我們會盡量幫到大家。”
托那幫土匪的福,讓她家澤哥的隊伍得到了一筆意外之財,既然有了收獲,那他們也得付出點什么,做做好事就當積攢功德了,也好化解下這筆錢財的污氣。
女人們面面相覷,面露猶豫,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但她們的神情卻透出一股茫然無措。
秦亦靈默了默,或許大概明白她們的顧慮點了。
“你們是不是覺得無臉回家?”
女人們瞬間臉色微變,慘白慘白的,甚至有些人的眼眶再次盈滿了眼淚,提及回家,這才讓她們反應過來一個嚴峻的問題。
回家后,她們該如何面對家人,面對周圍的親鄰?又該在這個世道上如何生存下去?
“像咱們這樣的女人,還有什么臉面回家呢?”
“對啊,恐怕家里人都無法接納我們。”
“我們這樣不潔的人,即使回了家,也會讓家人跟著我們被人議論指點的。”
“我不能回去,我家里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都快到說親的年齡了,我不會害了他們。”
“我也是,我本來就不受家里看重,回去后估計也是死路一條了。”
“嗚嗚嗚咱們這些女人的命咋就這么苦呢老天爺呀,我們該如何活啊”
一群女人說著說著又悲慟了起來,紛紛捂臉哭泣。
前一秒獲救的喜悅,在這一刻又變得無比的沉重起來。
回家的路,似乎一瞬間就遙不可及了,不論以前在家里的日子是好是壞,但多少都是一個避風港。
如今,她們連最后的避風港都沒有了,她們該怎么辦?
女人們不由再次絕望起來,這世界那么大,似乎并沒有她們的容身之地!
周勇等人見一群女人哭哭唧唧的,心里也不禁生出了幾分同情來。
她們說的這些的確是有一定的道理,因為這個世道對待女人的名聲就是如此的苛刻。
如果沒了清白,就是連家人都會嫌棄,有何況那些不了解內情的外人呢?
光是口沫星子都能淹死人了,很多女人要么就是繼續被作踐,隨意的打發出去,要么就是被逼的走上絕路。
總之,那后果的確不太好。
秦亦靈最不耐煩哭哭唧唧的了,光知道哭有什么用?
為所愛之人流淚是珍貴,動容的。
但如若遇到挫折困難的時候,就知道哭的話,那就是最沒用的行為了。
反正,她是不愛哭的,也受不了動動就哭唧唧的那類人。
然而眼前還是一群的女人在哭,聽得她耳朵發疼。
但她卻又不好呵斥什么。
因為她不能以后世女性的標準去衡量她們,畢竟大家所接受的教育跟大環境不一樣。
她沒法要求她們做一個多么獨立,多么事業型的女性,畢竟她們才經歷了不幸的事情,想讓她們立馬強大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
不過,雖然不能改變這個世道的眼光,但卻可以適當的改變自己。
“好了,別哭了!哭能改變事情的話,那你們就使勁哭吧!”
“.....”眾女人頓時一哽,聽到這樣的話,都不知道是哭還是不哭了。
她們當然明白就是把眼睛哭瞎了,也不能改變她們已經不潔的事實,可除了痛哭以外,她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想回家卻又不敢回家,如果不回家,那她們還能去哪里?
至于死?
她們早在之前也是想過的,但她們怕死,實在沒有那個勇氣。
如果經歷這種事情的只有她們自己一個人的話,或許她們還真有可能尋了短見,但屋里還有那么多同苦難的姐妹們,大家相互報團取暖,或許在無形之中得到了一絲慰藉跟支撐吧,大家都忍辱的活了下來。
秦亦靈上前一步,揚聲道,“這個世界上只有生死才算大事,一切磨難在死面前,都不算什么,只有活著,才有可能創造出無線的可能性。
或許,你們覺得我的話說得很輕巧,但不去試試,又怎知不可能呢?你們連再難的坎都走過來了,其他的事還有什么可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