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將煙頭碾滅，那穿著寬寬大大睡衣的女孩兒突然撲了過來。
戰九冥坐在沙發上，巋然不動。
可這女孩兒已經伸出了手臂，抱住了他。
“冥哥哥，又見到你了，真好！”李沅本人的嗓音其實有點嬌軟，再加上她平時大大咧咧又迷迷糊糊的，所以往常聽起來還有點憨。
可現在，這女孩兒的嗓音還是嬌軟，卻是故意染了嫵媚。
戰九冥知道，是第二人格。
他一點都不意外。
以前也曾經感受過。
而且只要他在，第二人格經常會跑出來。
哪怕每次他都戴著面具出現。
男人深沉地嘆了一口氣，將人拉開，“我在等你。”
第二人格立馬挨著他坐下，輕眨了眨眼，咯咯笑起來，“等我做什么啊？是想跟我做點不一樣的事嗎？”
說著，女孩兒還故意舔了舔紅唇。
雖然嫵媚的動作，只不過現在娃娃臉的她，就像是三歲小孩偷拿了大人的口紅涂一樣。
戰九冥并沒有笑，眉眼冷沉，“我等你給我一個解釋。”
“什么解釋啊？”
“為什么代替她出現，李沅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
原本在笑的第二人格，面部笑容逐漸消失。
她盯著戰九冥那張陰沉的臉看了很久，緩緩坐直身子。
同時，也在拉開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
她似乎已經有點看懂了。
他等她，只是為了勸她離開，僅此而已。
李沅不需要她？
不，李沅最需要她！
“你想聽什么解釋？想聽，為什么每次在你出現時，我都要搶占這具身體來見你是吧？對啊，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看上你了。”
“我家沅沅那個笨蛋啊，18歲生日的時候一直執著于風庭琛那個男人。這不是正好嘛，我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了。你不用有負罪感，只喜歡我不可以嗎？”
戰九冥：……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十五歲之后，你就每回見到我都出現，只因為喜歡？”
第二人格連連點頭，“喜歡啊。”
“那你為何每次都說是為了保護圓圓？”
“是保護沅沅，才有我嘛。”她邊說邊捻起了一根發絲，輕輕絞在手指上，“當然，也有我故意抹掉她記憶的原因。”
她說罷，露出了狡黠的笑。
“十五歲，她闖進馴獸場，遇見你。后來救了你，害她差點被馴獸場的老板打得半死，于是我就出現保護了她。”
“十六歲，她無意中遇見你，只是與你擦肩而過，卻沒認出你，你當時是不是很失望？”
戰九冥瞳孔一縮。
抹掉記憶……
他倒也聽說過，有厲害的催眠大師，可以在催眠的環境里讓人忘記某些痛苦的記憶。
難道……
她覺得他是痛苦的記憶？
第二人格絞著一縷發絲，繼續說：“后來我出現了，我找到了你，我告訴你，我是為了保護沅沅才出現，而你，讓她想到了當初馴獸場的事，所以害怕看見你的臉。”
“并且我還告訴你，沅沅住在哪，給了你一把鑰匙，對吧？”
“唉，那時候沅沅剛來M國，無依無靠，經常陷入自我懷疑中，而我每次都會出現讓她不做出過分自殘的事。”
戰九冥擰了擰眉，“當初你也說過，她心理上有問題，每到晚上九點會做各種危險事，我才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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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后來每次去李沅家，沒看到李沅做什么危險事。
倒是每次還沒跟李沅說兩句，第二人格就出現了。
因此，他一直以為第二人格就是李沅原本的性格。
而在馴獸場遇到的李沅，是她裝的。
直到李沅十八歲生日……
直到看見那小身體被當做尸體抬出去……
回憶就此打住。
戰九冥突然冷笑，“所以，你在故意抹去她所有關于我的記憶？”
“不一定哦。”第二人格松開了發絲，換了個妖嬈的坐姿，“畢竟啊，我不希望她喜歡上你啊，要是讓她知道你曾經為她做的事情，估計也會動容的吧？”
男人心底怒氣升騰。
他倒是想掐死她。
但現在，這是李沅的身體。
想起過去，都被這第二人格牽著鼻子走。
那丫頭十六歲時給他鑰匙說李沅會做危險事，并且害怕看見他的臉，他戴著面具去了。
李沅十七歲時告訴他李沅的生日愿望是去M國最大峽谷坐熱氣球，他安排了，只是最后陪的還是第二人格。
過往種種，令他又怒又懊惱。
見他生氣，第二人格依舊笑著，“我平時保護她這么多次，她這么軟弱，一旦有危險、有害怕、或者笑抽過去，都要讓我出面，難道我還不能自私一次？”
仿佛一點都不擔心戰九冥會掐死她。
男人倏然起身，陰沉著臉，不發一言上樓。
只不過，在樓梯口頓住了腳步。
“可惜，我心里不是你，是李沅。”
一字一頓說完，上樓。
坐在沙發上的第二人格輕輕捏了捏下頜，看著上樓的男人絕挺背影，眼眸微閃。
紅唇輕輕吐出一聲笑聲：“誰知道呢，指不定……這具身體只是我的了。”
再無李沅。
只有圓圓。
凌晨五點。
穆輕寒出門時，看見斜倚在門邊抱著手臂的顧離。
“真要走？”顧離看著他，紅唇輕輕抿了抿，目光暗淡了些許。
她盯著男人的俊臉，不可能舍得。
男人輕笑，走向她，手指輕輕劃過她不悅的臉龐，“很快會處理完回來。”
語氣一轉，“這段時間，乖點，不許拈花惹草、勾搭男人。”
顧離無語地翻白眼。
她可不喜歡勾搭男人。
拉開側臉上的手指，隨即挽住他的手臂，“走吧，我送你。你的私人飛機停在哪兒呢？”
“怎么，不怕我把你抱上飛機一起拐走？”
聽他這不正經的口吻，顧離美目閃爍出了笑意。
她調戲般勾了勾男人弧度完美的下頜，“那挺好，不過你不會。”
他輕哼。
沒有過多的話語。
二人出了顧家上了車。
在M機場，顧離送穆輕寒上私人飛機時，發現戰九冥頂著兩個黑眼圈出現。
他身邊沒見李沅。
此時，也不見他要跟著穆輕寒離開。
顧離淡淡地朝著飛機揮了揮手。
直到目送飛機離開，她也準備上車回去，突然被戰九冥喚住。
“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