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天翔中學下課鈴聲一響,高二、一班英語老師剛走出教室,葉知秋就把冷絲雨拽到走廊上去,喜滋滋地說:“絲雨,你們那天走后,我老爸也沒揍我!
我爸在外演出還叮囑我不要有太大壓力。我太開心了!
這事可真得感謝夏總。
不知夏總跟我老爸說了些什么。”
“我又不是夏鵬飛,你要感謝,你跟他說去,”冷絲雨大眼睛掃向教室里飲水機處倒水的某帥哥,捏了捏葉知秋的小臉,“我問過他,這貨就是故作高深,三緘其口。
百般拷問也不肯說。
真是氣死個人!”
在知秋落選的那個傍晚,夏鵬飛先向地霸中學的校長了解了中央音樂學院選苗子的情況。
地霸中學很多有國際演出經歷的藝考生照樣和知秋一樣落選了。
因為他們大多也是后天刻意訓練出來的。
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苗子。
夏鵬飛告訴葉清明,就算葉知秋每天不眠不休地練聲練琴,按照中央音樂學院那天的選拔標準,她也是要落選的。
地霸中學被淘汰掉的藝考生甚至比葉知秋的專業能力強得多。
這次中央音樂學院選苗子只看絕對天分。
而葉知秋缺少的就是絕對天分。
天分不高,能怪得了她本人么?
夏鵬飛還告訴葉清明:
葉知秋最近對聲樂的訓練是有所懈怠,那是因為她把時間和精力投入到惡補文化上去了。
她的努力是全班學生有目共睹的,她在文化上的進步甚至獲得了班主任年問天的當眾贊譽。
夏鵬飛還毫不客氣地指責葉清明成天忙著教學、培訓、演出,對女兒疏于照管就算了,還動輒大打出手,以致讓葉知秋無法感受到家庭的溫情。
如果葉清明再不調整一下對女兒的態度,很有可能把他唯一的女兒逼上絕路。
夏鵬飛明確告訴葉清明,葉知秋落選之后的精神狀態已經趨近于崩潰,離走上絕路只有一步之遙。
夏鵬飛的話震驚了葉清明,也徹底點醒了葉清明。
他就知秋這么一個獨苗苗。
葉知秋可是他和妻子晚年的精神寄托和最大依靠。他們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從此以后,葉清明對葉知秋的教育理念和態度有了明顯的改變。
夏鵬飛倒完水,拎著水杯出了教室,往柳旭東身邊一站,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冷絲雨。
兩位少女在討論學習,她們討論的聲音清晰可聞。
“……我最近每天在網上看數學視頻,可感覺一點效果也沒有,你幫我找找癥結,看看我該怎么補。”葉知秋的聲音溫柔而又沮喪。
“你在數學上存在文化斷層,哪里斷了,你就得先把那里給接上。”絲雨的聲音清脆悅耳。
“那我該怎么辦?”
“你的數學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一塌糊涂的?”
“初二。”
“那你先從初二的知識補起!”
“喂,我跟你說,多多不怎么排斥我了,可還是不肯原諒我。”柳旭東碰了一下夏鵬飛的手臂。
“誰讓你上次把事情做絕了!”夏鵬飛擰開杯蓋,喝了口水,深黑的眸子掃向教室里埋頭寫作業的華可多。
“跟你說句掏心窩的話,我以前從來不相信什么感情,直到失去多多后,我信了。”
“慢慢來吧,堡壘是一點一點被攻破的。”夏鵬飛回過頭,淡而無溫地說道,“多多挺用功的,這年代長這么好看又還這么拼的人,可是珍稀資源。”
夏鵬飛跟柳旭東瞎聊時,總時不時地拿余光瞟一眼不遠處戴水晶發夾的少女。
走廊的盡頭來了一位身材苗條、面容精致的美女。
美女步態婀娜,臉上笑得那叫一個燦爛,老遠就朝柳旭東招手示意。“旭東——”
“又來了!”柳旭東擰了擰眉頭。
那位美女是高一學生隋佳苑。
隋佳苑,家境跟蘭蘭有得一拼,她們都屬于嚴重拖gdp后腿的社會底層。
同樣是勞苦大眾的子女,蘭蘭每天在認真研讀課本,隋佳苑每天卻一門心思琢磨權貴子弟的生活意趣。
隋佳苑知道全校每一個富家子弟的生日、手機號碼、賬號,知道他們的業余愛好,家庭資產狀況。
她幾乎主動邀約過每一個富家子弟。
但凡富家子弟有約,她都欣然赴約。
她曾經和晉非凡有過一段交往,本想跟晉非凡演繹出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浪漫情緣來,卻沒能得償所愿。
前一段時期趁華可多與柳旭東鬧別扭之機,她和何婷婷、蔣美丹趁虛而入,都想拿下柳旭東,結果柳旭東只是對她們虛以委蛇。
最近見柳旭東不怎么答理她,隋佳苑不死心,天天來糾纏柳旭東。
弄得柳旭東拿她當惡性傳染性疾病,恨不得用消毒水噴上一噴。
美女扭著楊柳細腰走到柳旭東跟前直拋媚眼,嗲里嗲氣地問,“旭東,你最近怎么都不約人家了?”
柳旭東連客氣話都懶得說,拍拍夏鵬飛的肩膀說了聲“我先撤了”就直接走人。
“旭東,你怎么不理人家?”隋佳苑想跟進教室,夏鵬飛抬手一攔,眼神里的不屑呼之欲出。
“夏總,你什么意思?”隋佳苑沒想到夏鵬飛會阻攔她。
對眼前的鉆石少年,她曾仰慕過,也曾主動接近過,而如今只剩下無盡的酸澀與恨意。
因為夏鵬飛正眼也不曾看過她。
“美女,麻煩你看一下這教室的門牌。”夏鵬飛眸色與聲音都冷硬如千年寒冰,他特別反感像隋佳苑這類女生。
“夏總,麻煩你讓一下,我進去找個人。”隋佳苑忍氣吞聲,不想招惹眼前這個鉆石少年。
畢竟,得罪一個人的成本太高;
得罪一個富人的成本就更高。
夏鵬飛伸手把門一關,銳利的眸溢出了三分嘲弄,“對不起,我們班只接待正經人。”
隋佳苑聽了,美麗的小臉紅一陣白一陣,雙腳一跺,“你說誰不正經了?”
一旁的冷絲雨見狀,殺氣騰騰地跑過來對夏鵬飛,“你進教室,我來跟她溝通。”
冷絲雨怕夏鵬飛被碰瓷,因為隋佳苑有過碰瓷前科。
冤大頭是地霸中學的一個富家子弟。
隋佳苑顏值有余、智商不足,她找幫手也不看對象,一把抓住絲雨的手,嬌聲對冷絲雨說:“絲雨你評評理,夏總罵我不正經。”
不料冷絲雨卻面無表情地說道:“他說的沒錯啊。”
隋佳苑徹底蒙了,“冷絲雨,你……你……什么意思?”
冷絲雨薄唇勾出一絲淡笑,“一個女生天天死乞白賴、沒皮沒臉地纏著男生,這能算是正經?”
隋佳苑小臉發白,惱羞成怒,“我找男生礙著你什么事了?”
“一個女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得——要——臉!”
隋佳苑氣得渾身發抖,想揍人又揍不過,只恨恨地看了絲雨一眼,憤然離去。
天翔中學放學時,年問天回辦公室放教材和教具,鎖上抽屜起身時,發現了三張熟悉的面孔。
“年叔叔好——”奶聲奶氣的聲音盤旋在辦公室上空。
年問天撫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