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明的態度讓玉嬌龍徹底心寒了,她本來還對葉清明抱有一線希望,還正在考慮如果葉清明決心挽留自己,自己是否要留下。
就算自己是被冤枉的,葉清明還是選擇了遷就妻子。
看著玉嬌龍毅然決然離去,葉知秋放聲大哭,第一次發瘋似的去揪住葉清明的衣服,“爸爸,你為什么不挽留她?你為什么不挽留她?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葉知秋知道,這個家庭的最高話語權掌握在葉清明手中,只要葉清明決心挽留,玉嬌龍是可能留下來的。
葉知秋從小怕葉清明,用這種態度對葉清明絕對是第一次。
可葉清明沒有任何脾氣地摟住自己的娃,任由葉知秋發泄內心的絕望和憤懣。
葉清明的內心也一片茫然,他并不是冷血動物,玉嬌龍對葉家的付出,他又怎么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麻木不仁?
他也早就把玉嬌龍當成了家人。
只是老婆突然發難拿玉嬌龍生事,他心里成了一團亂麻,自己也一時難理清這其中的頭緒。
玉嬌龍心灰意冷失魂落魄地下樓。
五月的夜風吹在她臉上竟格外的冰冷,頭頂一輪明月也給她擺出了一張冷漠的臭臉。
一不留神差點被大卡車給撞上。司機當時就罵開了,“臭娘們兒長沒長眼睛?自己活膩了還到大街上來害人!”
“對不起對不起!”玉嬌龍連忙點頭道歉。
才剛走了幾步又差點撞上一輛轎車。
小車主朝窗外盯睛一看,馬上招呼司機:“張叔叔停車!”
車上的人是晉非凡,他去出門辦事歸來,正好碰上玉嬌龍。
“玉阿姨,你去哪里?”晉非凡見玉嬌龍神情木訥地拎著個大包,應該是出遠門。
“非凡,我離開葉家了,你以后多去陪陪知秋……”玉嬌龍有氣無力地看向晉非凡,眼角還有沒來得及抹盡的淚痕。
“離開葉家?”晉非凡感到無比震驚,他從葉知秋處早就知道了玉嬌龍在這個家庭中的作用,尤其是對葉知秋的重要性。
但葉家的家事,晉非凡不好打探,怕揭開人家的傷疤。
晉非凡想了想,對玉嬌龍說道:“阿姨,不如你先去我家,我那里房子很大。”
見玉嬌龍正在猶豫,晉非凡又說:“反正你現在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不如先在我那里暫時住下,等你有了好的去處再走不遲。”
“我……我去你那里住合適嗎?”玉嬌龍感覺跟晉非凡非親非故,沒有去晉非凡家的理由。
“合適,當然合適,我跟知秋是朋友,而你是知秋的親人,你這么一走了之,萬一知秋想你了到哪里去看你啊?
你不怕知秋有個三長兩短啊?”
“知秋……秋兒……”玉嬌龍眼前浮現出葉知秋頑皮的身影。
踢被子的情形,賴在被窩不肯起床的情形,風口里練嗓子的情形,讓玉嬌龍捏肩的情形,吵著要叫玉嬌龍“玉媽媽”的情形,以及臨走時哭得死去活來的情形……
“玉阿姨,我將來會好好孝順你的,我嫁人了也把你給帶上……”
“你就哄我開心是吧?哪有帶著保姆去嫁人的?”
“真的玉阿姨,我不是說假話,你要是走不動了我背你,我力氣不小呢。”
一個個熟悉的畫面在玉嬌龍的腦子里閃過,她遲疑了,甚至有點后悔了。
晉非凡一語中的,他完全明白玉嬌龍的死穴在哪里,玉嬌龍最放心不下的還是葉知秋。
晉非凡替玉嬌龍把行李箱放到車上,半拉半扶地將玉嬌龍送到車上,還替她系上了安全帶。自己也與玉嬌龍并肩坐在后座。
“阿姨,你在知秋心里是很重要的,這一點你應該心里有數吧?”晉非凡怕玉嬌龍想不開,就用知秋來開導玉嬌龍。
“……知秋每次回來還沒進屋就說‘玉阿姨我回來了’,每次回來都跟我說起學校的事情。
知秋雖然任性,內心卻很善良。
有一次我生病了,發高燒,咳得厲害,吃不下東西,知秋差點給急哭了,她硬是用小身板把我背到了出租車上,親自把我送到醫院,晚上還在醫院守護我。
在醫院還笨手笨腳地替我削水果,結果差點把手指頭給削掉。你說好不好笑?……”玉嬌龍回憶起葉知秋時,臉上竟露出了一絲微笑。
“對啊,知秋心里有你的,看不見你她會難過的。你先在我那里住下,我讓知秋到家里來看你……”
“真的嗎非凡?”玉嬌龍激動地拽住了晉非凡的袖子。
這個女人,把她大部分的精力和情感都給了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孩子。
玉嬌龍對葉知秋的情感竟讓晉非凡有點動容,他甚至有點羨慕葉知秋,父母健在還能享受到這分錦上添花的親情。
反觀自己,就遠沒有知秋那么幸運了。
母親早逝,自己現在對母親的模樣都不記得了。跟父親也是聚少離多。
家中保姆江村月,雖然恪盡職守,但至多跟自己也只是雇傭關系,彼此之間談不上深厚的感情。
轎車駛進一座豪華別墅,晉非凡讓保姆江村月將玉嬌龍安頓好,自己立刻撥通了葉知秋的手機號碼。
“非凡,55555555我怎么辦啊?玉阿姨走了,我感覺活不下去了……”葉知秋在電話里還在痛哭,嗓子明顯已經啞了。
“……知秋知秋,別擔心,玉阿姨沒走,玉阿姨在我家住下了!”
“那我去你家看玉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