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過來啊……水溫合不合適?”新時期的年輕人作息就是混亂,都快正午了,晉非凡還雙目緊閉,捂著被子躺在松軟的大床上做著不同尋常的夢。
他夢見自己正和葉知秋在鋪滿玫瑰花瓣的溫泉池一塊兒泡著溫泉呢。
不懂事的電話鈴聲驚醒了晉非凡旖旎的春夢。
隨之而來的是高頻率的敲門聲和急促的女高音:“非凡非凡,趕緊起來,門口來了好多執行公務的人員!”
晉非凡極不情愿地從被窩里探出頭來,抹了抹眼睛,還在回憶夢中長發及腰、沐浴在氤氳水氣里的葉知秋的朦朧背影,懶洋洋地問:“江阿姨你說什么?”
江村月直接拎著把手推開了門,看向床上的睡意未消的晉非凡,說道:“大門外邊來了好多制服。”
晉非凡半瞇著眼,不屑地說:“來就來吧,我一不偷二不搶,也不拐賣婦女兒童,至多跟寂寞少女拉個小手親個小嘴什么的,我犯了哪條國法?”
江村月面無表情地放出個重磅信息:“非凡,你們家的事我不想過問,你今天把我的工資付清,我不想干了。”
“你說什么?!……什么不想干了?”最后這句平澹無奇的話把晉非凡驚得從床上坐起來,殘留的睡意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晉非凡從小沒了娘,一直試圖從身邊的年長女性中尋找母親的影子。
加之江村月對自己份內的事倒還盡職盡責,對晉非凡的照顧也可稱得上無微不至了。
如此一來,晉非凡對江村月雖然遠遠不及葉知秋對玉嬌龍的情感和依賴,但多少還是有些感情。
“不想干了就是不想干了,還能有別的意思嗎?”江村月的表情管理得相當到位,情緒毫無波動,說話的語氣也毫無溫度。
她可不想學玉嬌龍,拎不清家人和員工的身份關系,除了飲食起居,晉家的一切事務她都不想摻和。
“江阿姨你別走,我給你漲工資。我給你翻倍。”晉非凡從床上跳了下來,幾步跑到江村月身邊,絲毫不管停了又再次響起的電話鈴聲。
“非凡,不是錢的事。”江村月撇開晉非凡,拿起座機的聽筒示意非凡接電話。
晉非凡接過話筒吼了一聲:“有屁快放!”
“非凡,一幫局里的人出示了證件要進屋搜查。”門口保安的聲音傳來。
“讓他們搜!他們要搜查,什么時候征求過我們的意見了!”晉非凡沒好氣地說,狠狠撂下了話筒,比之于搜查這事,他更關注江村月辭職這件事。
“滿大街都是像我這樣的勞務人員,你有錢還怕找不到滿意的保姆?”江村月內心依然毫無波瀾,臉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好吧……”晉非凡嘆了一口氣,深知一個人要離去,是留不住的,也就不再作更多的挽留,慢慢掏出手機給江村月轉了賬。
江村月看了一下數據,就在晉非凡悲愴的眸光注視下,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沒有多說一句話。
連行李也沒有收拾。
晉非凡快步沖到窗前,目光呆滯地看向窗外,無心理會頭頂似乎沒有溫度的陽光,一雙眼睛搜索到一個匆忙離去的背影和一群蜂涌而入的淺藍色制服。
在晉非凡家的自動折疊推拉門前,一個藍色制服帥哥攔住江村月,另一個藍色制服帥哥則制止了他,“63,放她走。”
江村月斜晲一眼制服帥哥,一聲不吭地走出了大門。
從此,她跟晉家再無瓜葛。
一群制服闖進了晉非凡的房間,聽到人聲,晉非凡依然沒有回過頭來,只是盯著陽光下的大門,那道門此時已經合上。
“你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是誰就闖進我家里?”晉非凡回過頭來,眼神冷凝。
他還穿著睡服,面對這么多正裝帥哥,他沒有一絲不適。
“你是晉非凡?”
“知道了還問我?”
“晉沉舟是你生父?”
“不然呢,要提供親子鑒定嗎?”
“你父親涉嫌參與制造、運輸、販賣違禁物品甚至涉嫌殺人,你知道嗎?”
“簡直是一派胡言,我爸爸是好人!”聽說自己父親從事非法經營,晉非凡情緒完全失控了,“我爸爸做的是正當生意!前次我爸回來還告戒我說‘兒子,一定不能做傷天害理的事!’還勸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盡可能地幫助他人。’”
晉沉舟還真這樣教育過晉非凡。晉沉舟無論他過去現在做了什么,但是有一點,在孩子的教育上,他還沒有走偏。
晉非凡在上次天翔劫桉中挺身而出解救了葉知秋,雖說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對葉知秋美貌的覬覦,但也不能不說跟晉沉舟的教育有一定關系。
“63,晉非凡在天翔劫桉中確實有見義勇為的行為……”一位制服男在0063耳旁低語,“他看起來不像是演戲。”
“說我爸參與非法活動,凡事可得要講證據!”
“所以我們來了。”
幾千里外的賈蓬山市,一輛黑色七座轎車快速行進在干凈的瀝青路面,蘇逸塵熟練地打著方向盤。
錢不少坐在副駕,后座明明有兩排,
“爸爸,我要替你報仇!”躺在冷絲雨懷里的冷圓圓雙手握成小拳拳,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下突然滾出了兩顆晶瑩的淚珠。
這個腦袋受過重創的寶寶,一路顛沛流離,險些葬身大海、差點被幾個暴徒收了小命,卻始終沒忘記為完美的爸爸報仇雪恨。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把冷甜甜的眼淚給輕易招來了。
這簡簡單的一句話也徹底瓦解了絲雨想要收拾小圓圓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