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這幾天的日子過得比丁奉還辛苦。
他自覺自己勇力不夠,每天堅持打熬力氣之余,還請糜芳傳授他一些武藝。
糜芳那點武藝完全上不了臺面,他在指點劉禪練武的時候笑的旁邊的虞翻前仰后合,
不了解虞翻底細的糜芳勃然大怒,要求跟虞翻比劃兩招,
結果一招走過,他就被赤手空拳的虞翻奪了兵器打翻在地,
要不是顧忌還有在糜芳府上混飯吃,虞翻真想一腳踩在糜芳臉上哈哈大笑狠狠嘲諷一番。
就這,就這還好意思教別人?
“世子,跟我習武如何?”
“啊,哦?”
劉禪知道虞翻武藝驚人,早就想拜他為師,可虞翻這人的脾氣實在古怪,劉禪琢磨不透,也不敢送臉給他打。
這會兒見虞翻主動要求,劉禪自然千肯萬肯,連忙道:
“那就有勞仲翔先生了。”
虞翻露出一絲獰笑,道:
“不不不,舉手之勞。”
可憐的劉禪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落入了虞翻的陰謀之中,
接下來,虞翻眼中兇光大勝,
一根短棍潑風一般籠罩住劉禪全身,打的劉禪毫無招架之力。
“站起來!
汝父顧應法天下無雙,汝為何如此懦弱無用!”
12歲的劉禪無論是力氣還是武藝都遠不及虞翻,片刻間被短棍打的打的遍體鱗傷。
劉禪從小那受過如此打擊,他咚地倒在地上,痛苦地抱住腦袋,躺在地上哇哇大叫。
虞翻被俘以來胸中的郁氣總算煙消云散,
他嘿嘿笑著走到劉禪面前,見劉禪仍躺在地上抱頭啼哭,緩緩蹲下神來笑道:
“哭個甚,戰陣之上刀劍無眼,
若似汝一般啼哭,只怕早晚慘遭禍害,死無葬身……哎呀!”
虞翻還在得意洋洋地裝逼,不料剛才還縮在地上抱頭啼哭的劉禪突然暴起,伸手揚起一片細沙,朝虞翻籠罩過來。
虞翻猝不及防,大片的沙子立刻糊進眼中,他大叫一聲,下意識地站起身來。
而躺在地上的劉禪也抓住機會一個豎踢,重重踢在虞翻膝蓋上,
虞翻又急又痛,一時間如沒頭蒼蠅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而劉禪用手肘在地上一撐,解下腰間的工兵鏟,一鏟猛拍在虞翻的腦門上,打的虞翻悶哼一聲,轟然倒地。
“呼……”
這一**作只在電光火石一瞬,見居然還真打倒了虞翻,劉禪都愣了半天,
許久,他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還行,這幾日總算沒有白打熬力氣,
若是往日,早被虞翻這廝打的站不起來了。
虞翻被工兵鏟拍的頭破血流,大片的鮮血從額間的傷口不斷的涌出,
他痛苦地捂著腦袋,艱難地吟呻道:
“世子如此手段,只怕勝之不武吧?”
劉禪呵呵一笑:
“先生剛才教我說戰陣之上刀劍無眼,
若是如先生一般,只怕早晚慘遭禍患,死無葬身之地。”
“你……”
虞翻藝成以來,打架還輸過幾次,可噴人卻從沒輸過,
這次居然被劉禪騎臉嘲諷,頓時氣得虞翻滿臉漲紅。
不過……
被一個小輩打翻,還噴不過他,那真是丟臉到丟到家了。
虞翻萬般無奈地坐起來,哼哧哼哧地生著悶氣,卻一句話說不過來。
劉禪回屋拿出急救包,先幫虞翻清洗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又把創可貼仔細打開,貼在他的額頭上。
他笨手笨腳,操作極差,疼的虞翻齜牙咧嘴,
可他自恃身份,終究是強忍著沒有喊疼,讓劉禪對他多了幾分欽佩。
“仲翔先生能與我說些當年孫伯符將軍的舊事嗎?”
三國志上的孫策豪氣縱橫,讓劉禪也頗為敬佩,
虞翻作為當年孫策為數不多的戰友,應該頗有發言權。
劉禪一邊說,一邊遞去一罐可樂,
虞翻悶哼一聲,還是無奈地接過可樂,用力抿了一口。
“伯符若在,爾等皆為刀下之鬼。”
“哪有這么多的如果,”劉禪懶洋洋地笑了笑,
“若是孫將軍還在,想必他也不會做出背盟偷襲荊州之事。”
虞翻捏住赤色的可樂罐,頗為凝重地道:
“我聽聞,汝在成都時就料定東吳要襲取荊州,這是為何?”
劉禪得意洋洋地看天道:
“此乃天意啊。”
虞翻被劉禪堵得說不出話來,只好沉吟道:
“若是東吳當真來襲,汝又當如何應付?”
“我有堅城江陵、襄陽,足以迎敵。”
虞翻冷笑道:
“汝不過小兒之見。”
他放下可樂罐,微微瞇起眼,盯得劉禪渾身發毛。
“汝年輕氣盛,自負力多,竟敢同時與曹操、孫權開戰,
我問你,若曹操親領一軍自北來,率眾圍攻襄陽,
汝救是不救?”
“等曹操來襲,孫權再以大軍攻江陵,別遣偏師溯漢水北上斷絕襄陽糧道,
汝荊州之兵不過二三萬,糧草亦不足支半年,若東吳久久圍困,又該如何應付?”
劉禪聽得渾身發毛,
這正是他最擔心的一點。
他閱讀三國志,已經得知早在兩年前孫權便已經向曹操乞降,
雙方這次作戰可謂配合親密無間,
歷史上二叔敗在徐晃手下之后仍然能控制漢水,繼續保持對樊城的圍攻,
可東吳從后方漢水和長江兩個方向殺來,真是萬萬抵擋不住,部隊頃刻崩潰。
此番雖有自己坐鎮江陵,但東吳若是圍困些時日,只怕城中的糧草接濟不上。
屆時也只能依靠疲敝的益州支援。
同時應付這兩家,不容易啊。
“若是孫伯符將軍再世,又該如何應付?”
虞翻見終于扳回一城,心中暗爽,得意洋洋地道:
“伯符武藝高強,深得軍心,
若是伯符領軍,當以我虞翻坐鎮江陵,別遣周郎坐鎮襄陽,
再親赴油江口,逆戰東吳。”
“呃,這是為何?”
“這還不簡單?
曹操方經漢中大敗,中原也人心不穩,
襄陽若不失,曹操必拼盡全力解救,
若失陷敵手,他缺乏水軍,又如何渡江爭奪,也只能遙遙相望。”
“倒是東吳兵精糧足,又在洞庭囤駐水軍數萬,
他們攻不破合肥,就必取江陵以全據長江,
跟曹魏比,他們才是最大的威脅!”
洞庭?
劉禪蒙了。
“洞庭……東吳的水軍不是都在陸口嗎?”
“怎么可能?”虞翻嘲弄道,“陸口地小,焉能囤駐大軍?
東吳水師,都在洞庭操練——世子不會連此事都不知道吧?”
劉禪瞠目結舌,頓時后背起了一片冷汗。
完了完了。
我要害死承淵了!
他只知道洞庭是個大湖,還以為水邊土地肥沃,東吳借勢在旁邊建了個大糧倉,
沒想到……
那竟有東吳水師的主力。
完了完了。
承淵,承淵啊……
我怎么就沒想到,就算只是個糧庫,也應該有重兵把守。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啊!
虞翻還以為劉禪被自己描述的時局嚇到,興奮地嘴都咧到了后腦勺,
他站起身來,激昂地道:
“想當年,我江東良將千員,謀臣無數,伯符……”
“世子!”
他還沒說完,只見外面諸葛喬已經捧著一封書信快步跑進來,驚喜地道:
“世子,大喜啊。”
有人打斷自己裝逼,虞翻非常不開心,
他瞪了一眼諸葛喬,怒道:
“諸葛子瑜之子,不知禮乎?”
諸葛喬這才發現自己失態,
他趕緊向虞翻行了一禮,正色道:
“世子,大喜啊。”
劉禪心情低落,疲憊地道:
“又怎么了?”
諸葛喬滿臉佩服地道:
“世子休要隱瞞,我等都已知曉。
承淵進擊洞庭,大獲全勝……”
“胡說八道!”
虞翻冷笑道,
“世子,在我面前玩這招,沒什么用吧?”
“怎敢在仲翔先生面前胡言?”
諸葛喬得意地道:
“承淵一把火焚燒了東吳糧草、武器無數,
又截了樓船一艘,艨艟十艘,載糧兩萬斛,現在已經回到油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