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燁登基大典的日子終于在萬眾期待當中來到了,無論是忠于馮燁的人,還是盼著他倒霉的人,都在等待這個日子。
如今京中的糧價已經平穩了下去,不過城中的糧店已經徹底的關門了。糧店當中,已經徹底的再沒有糧食賣了。
城中的百姓,想要買糧,只能去官府的糧庫當中購買。盡管馮燁開通了幾十個糧食交易點,每天依然是排著長長的隊伍。
凡是手中有些余錢的,大多跑過來買糧。就連大戶人家,也都每日派仆人過來購買,而且買的量還不少。
馮燁是有心限購的,只是這年頭沒有身份證,大戶和官宦人家想要鉆空子太容易了。糧食每天都會流水一般的往外淌。
眼看糧庫也要見底了,馮燁登基的日子也到了。就在登基大典的前一天,城中忽然謠言四起,忽然所有百姓都知道,糧庫快沒糧了。
最重要的是,城中軍糧也不足了。一旦城中百萬大軍無糧,那將會發生什么事情,可想而知。城中無論是大戶,還是百姓,心中想的都是一件事。
那就是攜家帶口,帶上家里的糧食,趕緊離開京城。否則一旦城中百萬大軍作亂,所有人都跑不了。訓練再有素的軍隊,在面對饑餓的時候,也無法保證不亂。
“王爺,不好了,如今城中謠言四起,百姓們扶老攜幼的想要逃離京城,只是明日就是王爺的登基大典了。
若是大典的時候,京城變成了空城,這讓天下人,如何看待王爺?而且現在軍中也被謠言影響,如今也是軍心不穩。
如果被他們發現,真的沒糧食了,只怕在有心人的煽動之下,還真的會鬧出事端來。”小德子向馮燁匯報道。
小德子這個大內總管,還兼職掌控著大梁的密探體系。京城當中有什么風吹草動,都是小德子最先發現,過來匯報。
馮燁只是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不妨事,且先看看,這京城之中,到底有多少老鼠,等他們一一跳出來以后,我再收拾殘局。
他們現在想跳,就任由他們跳吧。現在跳的越歡實,事情就越明顯。記住,給我將城門看好了,明天大典結束之前,不允許任何人出城門。
還有所有的軍官將領那里,都給我看好了,都有誰在與他們聯系。無論是剛剛投降過來的將領,還是原本的那些遼東將領。一視同仁。”
“王爺,小的明白了。這就讓人去盯著。”小德子施禮告退。
這邊小德子剛走,那邊丞相李煒就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參見王爺。”李煒施禮說道。
“李丞相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什么事情嗎?”馮燁詢問道。
“王爺,臣想要問的,正是糧食的問題。如今京城糧草不足,軍心不穩。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糧食,無論什么辦法,都安撫不住饑餓的百萬大軍啊!”李煒一副愁容的說道。
“那李丞相過來見本王,可是有了什么打算?”馮燁有心看看這位宰相,還有什么好辦法沒有。
“王爺,以臣所見,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咱們只剩下一個辦法了,那就是查抄京中各個糧商的家以及糧商背后的那些官員的家。
這些人家中必然有存糧,哪怕不多,也能多撐個幾天。咱們就用這些查抄出來的糧食,趕緊將京中的百萬大軍,調走。”李煒冷靜的分析到。
“可是京城四周的城市,也大多沒有糧食,根本就無法供養百萬大軍,到時候沒有糧食,這百萬大軍,依然還是會鬧事的啊。這個辦法,治標不治本啊!”馮燁故意詢問道。
“王爺,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咱們婦人之仁了,以臣來看,北方異族居然敢進犯我大梁,冒犯我大梁天威,我大梁也應該對此有所回應。
這百萬大軍,還是北上草原去鏟除那些異族比較好。等到他們攻下了異族的部落,自然就有食物可吃了。”李煒面無表情的說道。
沒等李煒說完,馮燁就明白了李煒的算計,這貨是打算讓這百萬大軍去進攻異族,如果進展順利,就能獲得一批糧食救急。
萬一進展不順利,在與異族交戰的過程當中死了大批的人,那也能夠有效的緩解糧食壓力。
若是在交戰過程當中就斷糧了,大軍潰敗。起碼也不會對大梁造成什么危害。只要將對馮燁足夠忠誠的二十萬遼東軍留下來就好。
所以說,玩政治的心都臟。若是馮燁前幾天沒有偷偷的裝了一批糧食在空間之中。說不定迫不得已之下,也只能使用李煒的這條毒計了。
沒辦法,戰死總比餓死強,而且萬一戰勝了,那就不用死了。無論怎么算,都是值得拼一把的。只不過到時候會死多少人,那可就不好說了。
“李丞相的計策不錯,不過畢竟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什么事情,都等到明日以后再說。”馮燁推脫道。
“王爺,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婦人之仁,現在本就缺糧,到時候萬一有心人再以串聯,明日登基大典的時候,只怕會有些威脅。
此事宜早不宜遲,最好今天就動手。免得夜長夢多。”李煒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在所有人的心目當中,這登基大典,自然是兵力越多越好,兵力越多,才越能說明國家的強大。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能夠在這個時候,不惜得罪馮燁,也要直言進諫的李煒,讓馮燁對他又高看了一眼。
“李丞相放心,且在等一天而已,出不了事情,本王自有計較,不必再多說了。”馮燁揮了揮手,強勢的說道。
“臣遵旨。那臣就先去偵查一下,那幾家大糧商的倉庫所在。明日動手的時候,也好做到有的放矢。”李煒一臉愁容的走了出去。他現在是真的擔心。
馮燁心中一動,便將剛剛李煒的計策寫成了一份奏折,送到了文武百官的手中。沒有比這更好的餌了。
此時的城門口已經被封鎖了,無論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所有人都不允許出城。但是大家還是擁擠在城門這里,不愿意離開。
更有許多人在人群之中煽動,想要蠱惑無知的百姓前去沖城。
這些人當中,有些人是始作俑者,他們的家人早已經送出城外去了,此刻混在人群當中,不過是有意的在制造恐慌。
還有些人是嗅覺靈敏,感覺最近京城當中不安全,要出事兒,所以這些人就都想著,先將家人送出去。此刻見到封城了,就更加證實了心中那不好的感覺。就更加想要出城。
這兩種人是心照不宣的在鼓動,就想要有人沖城好制造混亂,讓他們有機可乘。城中越混亂,他們的機會就越大。
很快消息就匯報道了馮燁這里,城門守將,也不知道,面對這種情況該怎么辦。只能逐級的向上匯報。其實他們現在心中也慌,沒糧了,他們這些當兵的也是一樣要挨餓。
隨著消息一起過來的,還有朝中的一些大臣也都跟著一起過來了。
馮燁看了看下面遞上來的奏折,面帶微笑的吩咐道:“傳令下去,今日提前宵禁,為明日登基大典做準備。凡是宵禁后,還停留在街上的人,統統都抓起來。”
“尊令。”侍衛領命就要走。
“王爺,這么做的話,豈不是更加讓城中人心惶惶?臣倒是有一個主意,可以緩解城中的慌亂。”禮部尚書提議道。
“說說看。”馮燁饒有興趣的問道。
“王爺,咱們可以讓人離開,但是糧食留下,不允許一粒糧食出城。這樣一來,大多數的百姓,都會放棄出城。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也就鬧不起來了。
而那些寧愿空手,也要出城的人,都是在城外有產業的大戶,他們出去,還能為城中節省下來,許多糧食。”這位禮部尚書侃侃而談的說道。
這條計策看似不錯,其實卻是包藏禍心,之前說城中糧食告急,雖然是確有其事,但是沒有官方證實,就只是謠言。許多百姓還是將信將疑。
而一旦聽了這位禮部尚書的計策,只怕馬上所有人就都會知道,城中確實無糧了。明天就會有更大的動亂出現。
馮燁心中暗暗給這位禮部尚書記了一筆,就算這家伙不是亂賊一黨,那也絕對是個蠢貨。
不管心中如何想的,不過面上,馮燁依然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可以,那就先按你說的辦。”
“陛下,此計不妥……”李煒還想要說什么。
馮燁卻沖他擺了擺手說道:“不必多言,此時只是權宜之計,等到過了明天,完成了登基大典,一切也就恢復如常了。”
下面的幾名大員,都跟著心中暗自竊喜:“等到過了明天,這京城究竟是誰做主,那可還不一定呢!”
馮燁心中也在暗自高興:“現在該跳的人,都跳出來,看來明天就可以收網了。”
究竟誰能笑到最后,那還要看各自的手段如何。
命令傳下去,當即就有許多達官貴人的家屬,帶著家奴,婢女,紛紛逃出城去。反倒是普通老百姓,一個個都安分的回家了。
就算那些在外面有親戚的人,這會兒也舍不得走了。一來讓他們交出糧食,他們舍不得,二來如今正是缺糧食的時候,糧食放在家里,那還不把賊都給招來?
一場風波,看似消弭于無形,但是其實只是潛藏在水下,正在匯聚更大的風波。
各路統兵大將的府邸,都有人前往拜訪,而且這些人,還拿著丞相李煒先前提出的那個讓百萬大軍北上的辦法。
這份辦法,可謂是讓軍官們對李煒這位丞相是恨之入骨。連帶的,被痛恨的,還有馮燁這位即將登基的皇帝。
因為來人說的明白,這份計劃,等到登基大典以后,就要實行。一旦馮燁真的登基為帝,只怕這百萬大軍,就要葬送在他的手中。
城中缺糧的事情,將領們大多都知道一些,現在看到這份奏章以后,相信的人在大多數。因為只有這個辦法,能夠解決問題。
第二天一早,就是馮燁的登基大典。
馮燁領著剛剛被冊封為王妃的秦可卿,同乘一輛車,出了宮門。一般的皇帝登基,只需要在宮中舉行,不過馮燁準備當著百萬大軍的面登基,所以需要一個更加寬敞的地方。
文武百官隨行,前后都有大批的軍隊隨行,道路兩旁早已經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在道路兩旁竊竊私語。一直行至城外軍營。
百萬大軍早已經集結完畢,排著整齊的隊形在這里等著馮燁的檢閱。校場上的點將臺,也早就已經搭建完成。
按照登基大典的流程,本該先是群臣勸進,卻沒想到,戶部尚書率先跳了出來上湊道:“王爺你是先帝之子,登基為帝,原也應該。只是如今京城之中糧庫空虛。
百萬黎庶子民嗷嗷待哺的等米下鍋,軍中百萬將士,如今也已經快斷頓了。
王爺何不先解決了糧食的問題,也好讓百姓和將士們安心。”
戶部尚書這一番話,頓時引起許多舊臣的響應。就連下方百萬大軍當中,也有不少士兵和軍官跟著鼓噪起來。
“大膽!今日是王爺的登基大典,不是早朝,此事等到王爺登基以后,自會解決。”小德子率先跳出來說道。
“此言差矣,是百姓的吃飯問題重要,還是這個登基儀式重要?
這登基大典只是一個儀式,只要王爺能夠解決百姓和軍隊的吃飯問題,那百姓和軍隊自然會擁護你,哪怕沒有這個登基大典,你也依然是皇帝。
但若是王爺不能解決百姓的吃飯問題,那就應該讓能夠解決的人來當這個皇帝。”禮部尚書站出來,當著百萬大軍的面,慷慨激昂的說道。
只可惜他雖然說的大義凜然,但卻沒什么卵用,因為百萬大軍,人數太多了,他們距離點將臺又遠,下面的士兵,和外面看熱鬧的百姓,根本就聽不清這里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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