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94開始  第133章,我太年輕了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 從1994開始 | 三月麻竹   作者:三月麻竹  書名:從1994開始  更新時間:2021-04-02
 
這年頭,蜀都的出租車主要是以夏利和富康為主。也有一些本土出產的“夜明珠”混在里面。

據說“夜明珠”的汽車殼子材料很結實。有這樣的說法,假如那年戴安娜王妃如果坐的是“夜明珠”,憋憋不得送命。

不過林義覺得可能更甚。就算出車禍不得死,單怕王妃早就氣死求了。這么大個王妃,居然配置一輛連空調都沒得的車子,不氣死才怪。

比較牛逼的還是中日出租,這些馬自達車子一般不得打街。就蹲在錦江賓館、岷山飯店、蜀都飯店、金河大酒店里面。

有客就跑一趟,沒客就擺龍門陣喝茶,穩穩的就把票兒掙了。

有段時間楊百萬家族經常喜歡弄點動靜出來,除了“獅子樓”火鍋,還弄了30多輛四環素車子,專門為“高大上”的顧客服務,結果沒幾天也就“焉趴皮臭”了。

生意是用來做的,咋個經得起折騰哦。

現在“獅子樓”的戰線應該收縮到極致了。

攔的是夏利,兩人坐進去的時候,老司機有一下沒一下的看關平。

林義問:“師傅你認得我這保鏢嗎?”

“哦,哦,難怪,原來是保鏢啊,了不得了不得…”

到底了不得什么,林義沒搞懂,關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有一點懂了,老司機后來沉默不語,一直規規矩矩地開車。

趕到集合地的時候,好久不見的陽華“一身紅”的等在路口。

紅衣服、紅褲子、紅皮鞋,連墨鏡邊框都是紅的,要是把頭也染紅,林義說不得不想認他了。

“那個女人被丟了呢?”

“呵,人家在滬市享著福呢。”陽華走過來就摟著林義肩膀,然后半晌才說:“你又長個了。”

嘖嘖,對于華哥轉移話題的尷尬,林義也假裝不知道,也懶得再問那女人。

“關哥不是說,你需要錢么?怎么還有車了,合著你倆騙我啊。”看著一輛二手的吉普,林義覺得陽華過的不要太好。

出門可以吃雞,回家還是可以吃雞,一路還有吉普。

回答的是一個神秘的笑,然后說:“坐著了啊,哥帶你們去吃好的。”

原以為陽華開小車能有本田摩托拉風,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你說加速度,都比不過我的腳步…

60的車速,有時候還半路熄火了。

后面關平實在看不過去了,在林義的配合下,拽拉托曳,才換了位置。

坐在后座,林義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擺放著有好多地圖和報紙。開始還以為是尋寶用,但后來一看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有:

全國地圖和蜀都地圖,各種都有好多份。

而報紙就更是一大摞了:華西都市報蜀都商報蜀都日報蜀都晚報天府早報,還有蜀報……

蜀都外面的報紙也有,比如:南方周末環球時報參考消息,足球、足球周報…

“你這些報紙都看了?”林義聞到這股墨香,一路的汽油味感覺驅散不少。

“入鄉隨俗,隨鄉隨俗罷了。蜀都人都喜歡胸懷世界,出去吹牛不談點國內外發生的大事,感覺都低人一等。”被逼到副駕駛的陽華指了指地圖:

“家里墻壁上也掛了幾幅,這在本地人眼里,我就是天天在看世界、看中國,是個有胸襟的人…”

合著買的都是充裝門面的,而且13都是隨車帶。

后世有個叫趙lei的歌手唱了一首很火的蜀都,描述的是玉林路上的景色和那個小酒館。

在陽華的指路下,車子經過七拐八繞終于來到了玉林。不過讓林義有些失望的,這完全就是一個城里頭的村子啊。

來到田壩上,放眼望去,都是某些單位統一修建的宿舍,全是一樣的樓層,一樣的外墻,一樣的顏色。

那些房子齊瞻瞻一模一樣的垛在玉林的田壩頭,就像是鄉間聯排別墅一樣。

按陽華的話說:洋盤得很…

但作為后來人林義看來,嗯,還比不過那些“經濟房”。

玉林里面搞了個賣干鍋雞雜的農家樂,這也是今天來的地方。

按照陽華在路上的吹牛,這里是千好萬好。

下車后,林義大致打量了下,只見四周用竹子片片圍起,頂棚是藍燦燦的塑料布,人坐在里面,個個臉都是藍調的。

干鍋雞雜生意非常火爆,火爆到讓林義和關平有些瞠目結舌。不過外頭的路上也熱鬧,你在里面吃雞雜,拖拉機就在外面撲禿撲禿的跑。

“這就是你把牛吹破天了的地方?”這次關平也抗議了,開那么久的車,就是為了吃個農家樂,管它好吃不好吃,就是沒檔次。

拜托,農村呆的時間還少么?不過林義也算漲見識了,才95年呢,國內竟然就有農家樂了。

被兩人一頓夾擊,陽華后面懟了一句“吃了再說”就不說話了。

良心話,菜的水準確實可以。但林義和關平都在口頭一直說一般般,把陽華搞得沒脾氣了。

后面他“生氣了”,起身去了前臺,回來后就把全興大曲兌到長城干白里頭。

不服輸的后果很嚴重,三人都喝多了,打酒嗝,氣泡帶著白酒的味道從三個喉嚨里面冒出來,彌漫了整個桌面,難聞得很。

這年頭有一點好,就是不用怕查酒駕,關平雖然被逼著喝了很多酒,但是車子還是安安穩穩地回到了避風塘。

進棕北小區的時候,林義才知道陽華在這邊買房了。問他房價貴不貴,回答是“跟撿一樣”。

聽到“跟撿一樣”,林義不置可否,再怎么說,這里也是蜀都比較好的地方了。

不過到這里,林義也算明白了,他和那個女人應該是斷了,實現了他當初“報復”的目的。

在避風塘棕北小區的巷口旁,有個“拉薩酒吧”,這是西藏的一個叫央措的女人開的。

喝了點酒,林義兩個在陽華的一頓唆使下,來到了這間“拉薩酒吧”。

央措和陽華熟悉,看來后者是這里的常客。酒吧沒有林義腦海里想象的那些混亂,完全是一個清吧。

上面彈吉他的女人歌唱的很好,只見沒一會兒功夫,陽華就送了好幾次60的花籃。每次送一個,吉他女人就會說聲“謝謝”。

幾首歌后,陽華跟著那女人進了后臺,而這時候關平也被他拖走了。臨走前對著旁邊的央措說:“幫我招呼下表弟。”

央措舉著酒杯對陽華笑了一下,表示沒問題。

看著林義一個人在那里自飲自酌,臉上的沉靜和表現出來的年齡完全不符,央措來了點興趣:“好聽嗎?”

此時臺上是一個穿著藏服的男人,大帽子下滿是胡須的臉,唱的是騰格爾的“我熱戀的故鄉”。

“還可以,”林義一直覺得,藏民和蒙古族人天生就是適合這類歌曲的。聲音洪亮空曠,卻又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特別適合有故事的人聽。

有了切入點,兩人慢慢熟絡了起來。期間林義說她“你和別的酒吧老板不一樣”。

她說“哪里不一樣”,林義就說“根據我幾十年的經驗,你不太像個酒吧老板,或者說不是個合格的酒吧老板”。

聽到“幾十年的經驗”,央措開懷一笑,暢飲一杯后說:“我五年前畢業于川大考古專業,好多人都說我太理性,要是對酒吧再進一步的“深度研究”,剖析人的欲望,生意會更加火爆。”

“為什么放棄了?”林義也回敬了一杯,好在酒的度數不高,就權當解渴了。

“開清吧只是一時興起,我還是要回歸自己專業里去的。”央措說她之所以認識陽華,就是兩人在交流古董時相熟悉的。

林義問她,華哥是不是又搞了幾單。對方開始只是笑,不過后面還是點了點頭。

到此,林義總算明白陽華買車買房的錢哪來的了。

央措問他:“你年紀這么小,怎么就出來闖蕩了,你的穿著和氣度告訴我,應該不缺錢的呀。”

“為了你啊,華哥總是在電話里把你夸的天花亂墜,世上少有,我就沒忍住從京城過來了。”

雖然知道林義這話是撿好的說,但她對自己的還是挺自信的。

“來,把這杯喝完,我帶你去吃點夜宵。”指了指兩人酒杯里的剩余,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他們呢?”站起身來,林義問了問去后臺的兩人。

“他們今晚不會回來了。”央措看了眼后臺的出口方向,意味深長的笑著。

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拉薩酒吧”,在門口,央措看著這招牌說:“這里耗盡了我對酒吧的所有熱情,等哪天離開后,我再也不愿意踏入這種場所一步。”

對她的感概,或者“誓言”。林義也沒較真,反正他很少來這種地方,因為獲得不了什么成就感。

沿著“拉薩酒吧”往小區縱深走,竟然在這里看到了“潘家園餃子”店,不過央措沒打算停留,林義也只能作罷。

兩人拐了個彎一直走,又拐了個彎一直走,才在盡頭開闊的、有許多小吃的地方停了下來。

人很多,地方很嘈雜。

央措選了一個攤位,點了兩碗酥油茶,還要了一大份麻辣燙,黑黑的銻鍋下面是個煤油爐子,菜放多了半天不冒泡,就煙熏火燎地等著。

這次沒再喝酒,只是一人喝了一碗酥油茶。不過可能是生意太好、太擁擠的緣故,兩人基本是緊挨著坐的,在吃東西的間隙里,稍不注意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溫度。

后來吃完了,兩人又逛了會,往回走的時候,央措問:“你住的地方在哪里?”

這個問題可把林義給問住了,才來蜀都,大晚上拐了這么多地方,早就搞不清具體方向了,無奈地問:“你和我華哥熟悉,難道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嗎?”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的住處,自然也不會想知道他的住處。”女人看著林義這副“沒點辦法”的表情,咯咯地笑了起來。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笑了會,她也不說話,就直接帶著林義走,又是兜兜轉轉,兩人才在一棟樓房前停下。

央措仰頭看著三樓,對林義說:“我的家在上面,嗯”

嗯了一聲,央措停頓了幾秒才轉過頭盯著林義:“要不要上去坐坐?”

“好啊”回答的很麻利。

如果不去研究內里,這女人還算比較滿足自己的各方條件,林義才懶得拒絕。

沒想到林義這么快答應,而且是沒有任何情緒化的干凈利落,女人有點意外。

突然的沉默里,兩人一層一層的走著樓梯。到了三樓房門前,央措在昏暗的光線下通過門上的油漆倒影看著后面的人。

過了一會兒,才掏出鑰匙開門。

把他請進去的時候,她還躬身為林義拿了雙涼拖。那鼓鼓的,透過領子口可以看到,上面還布滿著青色血管。

央措洗澡期間,林義也在打量客廳,布置很有女人的質感。而讓他動容的是,里面好幾件擺設,都是有年頭的古董。

過了一會,她出來了,然后去房間找了一套衣服,放到林義身前:“這是我父親來看我時穿的衣服,身高和你差不多,但比你壯實,可能穿的有點寬松。”

“嗯,”林義撈著衣服就去了浴室。

出來的時候,央措正在喝紅酒,看到林義過來,又拿過紅酒瓶打算給他倒一杯。

不過林義一個跨步攔住了傾下去的酒瓶,然后在女人的注視下,奪過她手里的紅酒杯,一飲而盡:“味道不錯。”

女人笑了起來,然后把紅酒瓶放回了架子間,對湊過來的腦袋也沒躲閃。

任由他親吻,也任由她解掉浴袍,更任由他的手伸到里面游走。

后來感覺越來越沒力氣了,才退后一步,靠著后面的墻壁,覺著踏實了,才慢慢迎合他。

第二天蒙蒙亮,醒來的央措看著自己身上的痕跡,看著旁邊熟睡著的好看的臉。才回憶起他昨晚的瘋狂,整個家都被肆虐遍了,整個人也被他肆虐遍了。

林義徐徐醒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央措半靠著床頭的側影,女人披著新的浴袍在看書。

“醒來了?”感受到林義的目光,央措側頭時,看到又披散下來的頭發,伸出一只手從床頭柜拿過一個頭箍把頭發束縛住。

“得走了呀。”林義打了個哈欠,感覺昨晚有些過了,全身酸軟沒力。

聽到“得走了呀”,央措才反應過來兩人才認識一晚上,合上書問他:“大白天的,你可以找到方向嗎?”

“呃,”林義在腦海里回憶了下昨天的路線,感覺一團漿糊,只得在人家的注視下搖搖頭。

“呵呵”女人笑了下才說:“我還以為你什么都老道呢。”

“我怎么感覺你在夸我?”林義又哈了口氣。

“咯咯,那就當在夸你吧,”央措笑了會才停頓下來,感嘆地說了一句:“昨晚還覺得你年輕,有負罪感,但事后,我才覺得我太年輕了。”

穿好衣服下樓,央措開著輛豐田把林義送到酒吧外面的一百米處:“你自已走吧。”

林義點點頭表示感謝,下車后又是美好的一天。

酒吧外面只有關平一個人在等他,林義走過去問:“我華哥呢?”

“在家里賴床?”

“你怎么沒賴床?”林義這話讓關平臉一黑。

嘴角抽了抽,他能說什么。難道說“華子拉著我去,就是讓我在屋外給他計時,看有幾個五分鐘?”

都被蚊子咬了一小半晚,關平在想,以后這事情不能講“義氣”了。

不過看到一臉困意的林義,又想起剛才離去的車子,關平嘴角又抽了抽,心里涌出幾個字“林家基因”。

不過想起陽明那些人,踏踏實實的。關平覺得這幾個混蛋就是在給自己找借口。

回到家林義又補了一覺,醒來時已是快中午了。

在客廳吃西瓜的陽華看到林義出來,突然指著林義就是一陣大笑,那突然迸發的笑聲把對面的關平都嚇了一跳。

“有這么好笑嗎。”林義撇了撇嘴,也坐過來端起一塊西瓜,啃了一口。

“沒想到啊沒想到。”陽華搖著頭,不停感嘆。

“沒想到什么?”林義吐了兩粒西瓜仔。

“沒想到便宜你了。”陽華狠狠咬了一口,又說了一句招狠的話:“難道她喜歡老牛吃嫩草?”

“滾”

休息了一天。

第三天開始,三人終于開始干正事了。

不過吉普車開了一段路后,停在了一個三岔口。對于林義和關平投射過來的疑問,陽華先平穩地說了兩個字:

“等人,”

然后才告訴兩人,這次去的地方,是他和央措一起得出的結論。

沒過多久,央措的豐田車從左邊的彎道過來了,車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駕車的央措。

一個是昨天彈吉他的女人,賴文珍。在酒吧唱歌和尋寶,賴文珍完全是玩票性質的。

這女人穿著非常得體,樣貌一般,但身上有股子文藝氣息,看陽華的眼神是含情脈脈。

當陽華下車走過去的時候,駕駛座的關平突然說了一句:“小義,我有一種直覺,華子這次要被這女人綁死了。”

“難。”林義不敢確定,但憑對華哥的了解,一個女人要想栓住他,很難。

不過他也不否定,世界上萬物相生相克,也許剛好就碰到一個克星也說不定。

也不知道他們怎么交流,陽華竟然上了豐田車。然后關平開著車跟在了豐田后頭,駛出蜀都市中心后,兩輛車子慢慢地進了省道,后來又在一個小岔路口進入了鄉土路。

期間經過一段崖壁路時,坐在后座的林義有點膽怯,問關平:“有把握嗎?”

除了“有把握嗎”,林義還有后半句沒說“這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稀松平常,”關平還是這么酷,冷冷的幾個字透出強大的信心。

聽這話,林義松了口氣。然后看著前面已經開動了的豐田,一路看著那外側的輪胎,好幾次轉彎時心都到了嗓子眼,感覺輪胎有三分之一懸空了。

后來關平說:“小義,要不你先睡一覺。”

怎么可能睡得著,但林義沒說出來,不想分關平的心。

大概趟了二十來分鐘,林義感覺背部都有些濕了,車子才又回到了安全地帶。到了這以后,林義倒是很快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日落時分。夕陽透過密密麻麻的樹葉,形成了一束束光線,光線上仿佛透著幽靜和蟲鳴,意境悠遠,美侖美奐。

通過問詢,林義才知道這是箭板古鎮。

箭板古鎮位于樂山沐川、犍為和宜賓三地交界的地方。它東出岷江九公里,西距縣城百余里;背靠陡峭的魚箭山,腳依奔騰的龍溪河。

車子進來的比較辛苦,乍看起來只像是座怡然自樂的小鎮。但深入其中細究起來,才發現這青巖古鎮的布置不平凡。

一條“龍”字形獨街長臥于山水之間,舊貌依然的百年老屋,獨具特色的吊腳木樓,古樸幽深的青石小街…

恰如時光流過,歲月如梭,千百年來,箭板古鎮猶如一方古玉,顯得玲瓏剔透,空靈雋永。

車子在古鎮出現時,招來了很多的目光,尤其是一些小孩,尾隨在后面,隊伍越來越大。有幾個膽子大些的,甚至還用手摸摸車的屁股,然后就是一聲得意炫耀,引起一陣哄笑。

大致的在古鎮逛了一圈,問詢了好多人,才把車子指向“何氏茶座”,這里就是可以歇腳的地方。

里面有幾張古銅色的方桌,有兩桌圍著幾個老人,懶懶散散的嘮嗑,看到五人進來,才把渙散的目光聚集過來。

住宿的地方在后院一個農家,一個堂屋三間房,五人包下來的單價有些貴,60元一天,陽華一口氣交了三天,還押了一百。

雖然住宿地方比較坑,但鎮里的餐飲還算便宜,而且多山珍野味,正好合了幾人的胃口。

由于點了一桌超豪華的菜,等菜期間和老板娘拉家常才對古鎮有了個大致印象。

比如,之所以有現在這個名字,是因為李時珍本草綱目里記載有“箭板鎮鍋壁白姜”一節,后來不知名的鎮子就沿襲了這個名字。

古鎮上保存比較完好,至今的200多間老屋,大多建于清代,是典型的川西南傳統民居風格。還有很多是水打火燒基礎上建的木板房。

這里有三宮十一廟等規模宏達的古建筑群,尤其是以禹王宮、萬壽宮、玉皇宮組成的三宮最有名。

同時古鎮的壁畫和不知來歷的村中石柱都構成了重重謎團,神秘不已。

不過陽華和央措的興致顯然不在這些上面,他們的全部心思都在外面的龍溪河里。

由于目標大,且已經引起了小鎮的注意,幾人商量了個對策:

白天出門收古董做掩飾,晚間就帶著潛水設備去外面的河里進行勘探。

賴文珍提了一個問題:“如果外面的龍溪河沒有沉銀呢?”

一聽到這個沉銀,林義心里一跳,連忙問是不是張獻忠沉銀寶藏?

聽到林義的問話,央措有點莫名其妙,然后對著陽華說:“你沒告訴他們?”

“唉,告訴了他們,這小子就不會來了。”陽華當初通過關平知道林義好像有些抗拒這個沉銀寶藏。

于是激起了他的興趣,越抗拒越要坑過來,要是真發現寶藏了,還真的靠林義的資金,不然一條好的漁船都買不起。

“艸,你這是在坑我呀,要是找不到還好,找到了我們在局子里過年吧。”林義頓時癱在座位上,恨不得給這些法盲補一課:“學過法律嗎?”

幾人無語,知道林義擔心什么。但尋寶是幾千年來的傳統了,大家都有一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僥幸心理。

“唉,看來你們沒學歷史啊,聽過“石龍對石虎,金鋃萬萬伍,誰能識得破,買下蜀都府”么,明白我的意思了嗎,萬萬伍啊,可以用火車拉了,這得多大財富,找到后你們瞞得了么?”

“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么?”林義直搖頭。

“你少嚇唬人,這是傳說,傳說都是夸大的,哪有可能這么多。”陽華壓根不信,取笑林義慫了。

央措兩女沒說話,畢竟是高等知識分子,林義這么一講,她們雖然嘴上不愿意承認,但心里還是知道這要是真的,幾人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看著幾人明顯不放在心上,林義頓時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既視感。哎,這哪是傳說喲,作為后來人,可知道這是原原本本的事實。

雖然有著林義打岔,但幾人明顯不可能就這么放棄了的,商量一陣,留著林義守家,趁著夜深四人鬼鬼祟祟出去了。

看到消失的四人,林義嘆了口氣,還好這是條龍溪河,這是箭板古鎮,找吧,你們去找吧,諒你們也翻不出花來。

躺在床上,林義開始從記憶中抽絲剝繭,想了老半天才回想起來。

十年后之所以能找到張獻忠沉銀寶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偶然。因為連續一個多月的干旱,導致岷江上游口水位降到谷底,才有漁民從里頭弄出來一個銀元寶,由于上面刻有字,才把傳說確認成現實。

林義之所以現在不擔心,不僅地方不對。而且岷江現在水深,他們帶來的潛水設備根本沒用。

甚至覺得只要自己不去碰,這還是起不了蝴蝶作用的。

林義睡了一覺,卻發現幾人還沒回來,看了下手腕上的電子表,才發覺已經凌晨四點過了。

打個哈欠到屋里走了一圈,東西一樣不少,都在,林義又躺回去了。

第二天林義去小鎮收古董的時候,只有關平一人陪著。林義問他為什么不睡,回答是“不用睡”。

從這兩輛小車進來開始,林義一行人就受到了關注。

所以林義在茶館門前用毛筆描出“收老物件”幾個字的時候,好事者與懶漢閑人開始幫他做起了免費宣傳。

他們的本意是看熱鬧,也不排除看笑話的可能。但就是順了林義的心。

才一會功夫,就有好多人過來圍觀,仗著他們人多,七嘴八舌的,光回答他們的問題,就讓林義嘴干舌燥。

一天下來,只有問的,卻沒有賣的。

直到快吃晚飯,林義準備收攤的時候,一個老太太不信邪似的拿著一個破碗過來了。

“小伙子,你們收老物件,我這個老物件值多少錢?”老太太就是“實誠”,一開口就問錢。

接過缺了一角的破碗,林義只是大概看一眼,就知道這是民國玩意,不值幾個錢。

本想掏個五塊十塊把它買下來。但手摸到錢的時候,忽然覺得這是一個破局機會。

于是直接摸出一百,大聲對老太太說:“老太太你這個是民國的仿制品不值錢,但這是我今天的開門紅,十塊變百塊啊…”

生意就是這樣,看到第一個吃了螃蟹,陸陸續續都有人送東西過來。

但讓林義無語的是,有的人明擺著是覺得好欺負,拿幾個十多年前的瓷碗過來了。

這直接把林義給惹毛了,于是拿話一陣戲弄,把那幾個后生弄得尷尬不已,大家笑得時候,也覺得林義收老物件像那么回事。

第一天收了一堆破銅爛鐵,拿回去后,林義就直接丟角落里了。

屋里的幾人正在合計今晚去哪里,看到地上的那堆東西,都笑得燦爛。

而陽華更是直接打趣:“聽說你花一千多塊錢買個吆喝?”

“唉,吆喝就吆喝吧,誰叫我錢多呢。”

當天晚上,幾人又出去了,本來想安排賴文珍和關平守家,林義替換去,但他拒絕了。

于是又變成了林義守家,其他四人半夜溜了。

拿著一把匕首,在床頭坐了會,后來又半躺著看天花板發呆,覺著無聊,又閉著眼睛數羊…

第二天,林義繼續收古董,這次關平沒來,換央措跟著。

一個上午過去了,花了一大千,又收了一堆破爛,按照央措的說法,可以利潤翻個倍。不過她顯然瞧不上。

中午過后,她也沒了耐心,把陽華換了出來。

華哥更是干脆,根本不和林義一起坐,覺得丟人,反倒口花花地和那些老人打成一片了。

陪了一個下午,陽華也不出來了,五點過的晚飯后,跟著來的是賴文珍。

這姑娘倒和其他人不一樣,也幫著吆喝。

“七點了,快要黑了,該收攤了。”這個點,賴文珍也不愿意在這深山老鎮里露面了。

聽她這話,林義看了看天空,也“嗯”了一聲。

第三天深夜,林義是被關平安在床頭的警戒鈴聲給驚醒的。

聽到小聲的”叮嚀”,他趕緊坐起來,右手迅速拿過枕頭邊的匕首,刀刃從里面抽了出來,然后借著窗外的微弱月光,不作聲,死死盯著大門。

有人在弄門栓,一看還是老手,聽幾個的噓噓聲音,明顯不止一個人。

林義頓時一急,要是硬由幾人進來,卻看到屋里只有林義一人。不但會暴露他們這一次的目的,而且對方見勢不對,一旦和自己發生沖突,對自己是萬萬不利的。

而如果大喊捉賊,那樣肯定會把周邊的人引過來,要是大家看到五個人卻只有林義一人在,也會起疑心。

電光火石之間,看到門快開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林義大喝一聲,然后瞅準伸進來勾門栓的手,直接把對方的手掌心刺破,然后一劃拉,鮮血直流。

同時門外悶哼一聲,憋著慘叫過后跟著倒吸一口涼氣,想把手抽出去,卻被刀橫著了,一時不敢亂動。

不過林義也不敢僵持久了,怕暴露自己處境,于是又迅速刺了一刀,把手指橫了一道見骨的口子,才讓對方退出去。

“不想死就滾!”末尾,林義還低著嗓音,語氣能多狠就有多狠。

聽著外面疾步而去的腳步聲,林義才松了口氣,然后又悄悄從門縫里往外看了會。

卻也不敢開門去把外面的鈴鐺線接上了,只能搬幾個家具把門頂上,然后拿個凳子坐一邊,干巴巴看著,睡意全無。

一個小時候后,陽華四人回來了,當看到林義門口的架勢,又看到門口的血,連問出了什么事。

林義說了聲有幾個賊,于是把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麻煩了。”聽完林義地描述,陽華頓時蹙眉苦惱了起來。

說著也不等林義發問,把門關上后,就從背包里掏出一些金條。

看到這些寶物,林義心一驚,龍溪河里真有寶貝?怎么可能!

“河里的?”不過一問完,林義就覺得不對,看著大黃魚狀的金條,色澤、純度、形狀顯然不是明清的,反而像民國時期的。

“不是,我們早就不去河里了。”原來,他們發現河里經常有人挖沙,根本不可能有寶藏,反而在一座破廟休息時,放地上的金屬探測器有了反應。

“還有?”林義想起剛才陽華說苦惱,瞬間就想通了。

“有兩個地方有反應,我們今晚只來得及挖開一個。”

說著,把陽華跟關平的兩個背包全部打開,黃澄澄的金子在電筒下反射著光芒,格外有寶氣。

一共11塊,陽華告訴林義,然后說回去再平分,就把拉鏈拉了起來。

“車子會不會被他們使壞?”這時候央措想到了這個致命的問題。

“糟糕,去看看。”陽華也是眼珠子一瞪,抄起桌上的軍刺就出了門。

留賴文珍看守,幾人也抄起東西跟了出去。

果然,當林義他們到的時候,剛有人在拿釘子釘輪胎,跑了兩個,被關平反手壓在地上一個。

那慘叫聲直接劃破了夜空,當林義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原來是“熟人”。

“這不就是拿新碗糊弄我們的人么。”陽華走過去就是一腳重踢,地上小年輕的大腿肚頓時痙攣,一抽抽的。

“這人怎么處理。”央措問陽華。

“解決了吧。”陽華對這幾人眨眨眼,故意低沉著聲音嚇唬。

本以為這樣可以讓下面這人老實交代,卻發現直接被嚇暈了,同時還有一股屎臭味刺鼻而來。

事情鬧大了,看到被捆著的人,看著被扎爆胎的兩輛車,看著關平掏出的軍官證,鎮上圍觀的眾人有些囁嚅,接著紛紛發表意見。

聽了一會兒,林義才知道,這幾個年輕人都是些整天不務正業的二流子。

眾人說要幫忙,陽華直接嚇了一跳,不得已掏出軍官證,頓時說:我們在執行秘密任務,不宜鬧大。

最后為了大局,還是放了那人。

“古董還收不收?”賴文珍問陽華。

“收,照樣收,既然做樣子就要做到底。”陽華直接拍板。

好在幾人會修補輪胎,花了一上午功夫才把五個被扎破地輪胎補好。

而林義這天卻也有收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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