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法師很危險  黑暗精靈崔斯特 - 流亡(二)

類別: 奇幻 | 史詩奇幻 | 這個法師很危險 | 閣下貴姓   作者:閣下貴姓  書名:這個法師很危險  更新時間:2021-03-28
 
1.流亡的獵人

離開魔索布萊城后的崔斯特成為了一名荒野獵人。艱難的在幽暗地域的荒野中進行生存。危險的荒野并沒有給這位戰士帶來多少的難度,反而是強大的野生生物能讓這位戰士獲得生存的現實感。

他每天干的事情就是外出找尋獵物帶回自己暫時的住處進行料理,或者在不戰斗的時候對自己的牲畜們進行放牧。處于地下世界的幽暗地域,有一些生物可以替代地面上的家畜的位置。

已經過去了十個年頭了,為了逃避追捕他不斷的深入幽暗地域最危險的部分區域,把自己淬煉成一柄利刃,他必須時刻保持警惕。而這種生活狀態,讓心智中的一部分化為了純粹的殺戮機器,而他也更容易沉溺于這種快感之中。

隨著崔斯特在幽暗地域深處的游蕩,在地下更深處遇見到了一群正在工作的地底侏儒。那是一群比矮人要再矮小一點的種族,也是居住在地下以挖礦為生的智慧種族。

崔斯特并不是以第一次遇到這種生物,卻是第一次從這種生活視角觀察他們。他們矮小身高之下卻有著不太相襯的發達肌肉。手中的鶴嘴鋤有節奏的敲打著石壁,將礦石裝在手推車上運輸出來。矮小的身體很適合在低矮的礦洞中來回走動,嫻熟粗曠的動作讓他們的工作看起來非常的快樂。工作中相互交談的豪爽氣質讓這位已經許久沒有與人接觸的崔斯特感受到了喜悅。

回想起了在學院進行巡邏隊實習的一件事情:那時候同期的學員們會組成小隊在魔索布萊城外面的進行巡邏。崔斯特由于跑的太前面,被一群侏儒們俘虜了。侏儒們對黑暗精靈很是忌憚,但答應他即便要殺死也會讓他來個痛快。然后援軍趕到,崔斯特被解救出來了,但他對這么一個非黑暗精靈的種族產生了好感。這批侏儒后來被盡數殺光,當最后一個也要被殺死的時候。崔斯特為他求了情,揚言讓他活著回去報告更能將黑暗精靈的威名頌揚出去。最后這名侏儒被砍掉了雙手,在黑暗精靈們的恥笑之下逃回了自己的住所。

想起那件邪惡的行徑,卓爾精靈的內心就泛起陣陣不安。

此刻他并不想去打擾這些神奇的礦工,只想更清楚的聽一下他們的語音。侏儒礦工們很快便完成了工作,一個接一個的排成長隊漸漸遠離這個地方踏上歸途。崔斯特小心謹慎的跟在他們后面,只想更多的聽到他們的聲音。即便自己的獵人直覺不停的告訴他應該停止這種行為,內心卻覺得這比他活下去更加重要。他孤獨的太久了…

跟著這群侏儒們來到了侏儒的城市布靈登石城,這座與魔索布萊城透露著完全不一樣的氣息。城墻上許多侏儒們歡笑熱烈的交談著,這是卓爾社會中所不具有的東西。

他的視線開始變的模糊,僅僅是撇到一眼的明亮豐富的生活,就對自身的心靈和意識帶來極大的沖擊。眼淚劃過了他的臉頰,喜悅卻充斥著內心。

為了進一步的感受這種喜悅,不知不覺中走的更近了。當回過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更多的侏儒士兵。他們警惕的用武器指著卓爾精靈說著他聽不懂的語言。

崔斯特當下越過了這些矮小士兵的頭頂,頭也不回的逃入了幽暗地域。他必須壓制住內心的獵人沖動,不能毀壞掉這種美好的體驗。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東西….另一種可能性。

2.蛛后的饋贈

崔斯特逃出魔索布萊城之后,杜堊登家族原本應該立刻對其進行追殺。因為蜘蛛神后羅絲不會對叛徒有絲毫的通融,而這也是對羅絲效忠的最好時刻。

但緊接著要面對的事情卻讓他們無法對次子的叛逆采取任何的行動。赫奈特家族開始了對杜堊登家族的戰爭。黑暗精靈家族之間的戰爭必須在暗中進行,兩個家族之間開始了一場長達十年的較量。

杜堊登家族在正式開戰之前失去了武技長和其繼承人崔斯特,實力大損,也因為崔斯特對卓爾精靈教義的背叛讓整個杜堊登家族進一步失去了蜘蛛神后羅絲的祝福。

戰爭的另外一方赫奈特家族的情況也未必好過。他們在開戰之前派了艾頓和瑪索吉企圖偷襲崔斯特而被反殺,同樣激怒了蜘蛛神后羅絲,也同樣被剝奪了蜘蛛神后羅絲的祝福。

雙方家族都失去了祝福之后,都想在對方家族還憑弱的時候消滅掉對方讓自己重新獲得蜘蛛神后羅絲的寵幸。于是便陷入了一場對自家財富資源進行揮霍的消耗戰——達耶特獨立傭兵團。

在黑暗精靈社會中是以家族為單位進行劃分的,即便是普通民眾也會有所屬家族。沒有家族歸屬的人將會成為喪家之犬。

有那么一群人,他們不屬于任何家族,卻又形成了一股任何家族都不可小覷的勢力。他們是否信奉蜘蛛神后羅絲尚不知曉,卻也被黑暗精靈社會所容納。他們是“雇傭兵”,也是黑暗精靈社會的流亡者。

他們愿意為任何出得起價碼的人工作,為那個價碼去殺人,去掠奪。而這些流亡之人的頭領,是一位叫做“賈拉圖”的卓爾精靈。

傭兵們因為這兩個家族之間的紛爭左右逢緣,錢包賺的鼓鼓的,又不會得罪任何一方。

本應該陷入拉鋸戰的情況突然在某一天賈拉索的到訪而終結。這一天賈拉索來到杜堊登家族中為了獲取他的報酬,也在此時赫奈特家族發動了總攻。

這是非常少見的情況。只有勝券在握的時候其中一方才會發動總攻。此時杜堊登家族遠遠沒有到這個程度。赫奈特家族的突然襲擊還是打的他們狼狽不堪,馬烈絲主母懇求這個傭兵頭子,希望他立刻提供援助,不管對方要價多少。

傭兵頭子賈拉索笑了笑,吹響了脖子上的哨子。那是一種只有他手下的傭兵們才能聽到的魔法旋律。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正在進攻杜堊登家族的赫奈特家族的士兵中突然有將近一百名的士兵開始攻擊他們的同胞。不到一會兒,戰斗就結束了。

狄寧從那些還活著的士兵中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又看了看賈拉索的微笑,頓時理解他在這場戰爭中所扮演的角色。但他們的實力卻不得不承認。

卓爾精靈的戰爭必須在暗中進行,這是蜘蛛神后羅絲所立下的鐵則。一旦戰爭明面化了,也必須干凈利落的馬上結束。這是黑暗精靈社會的法則。而明面化的戰爭沒有把對方的貴族盡數殺光的化,幸存的貴族可以進行指認,然后發動攻擊的那個家族將會受到滅族的懲罰。

因此除非是有必勝的把握,沒有一個家族會冒著滅門的風險將所有的兵力一次性投入。而這次赫奈特家族的失敗,無疑會導致這場暗中較量以杜堊登家族的勝利而終結。

戰爭結束的同時,馬烈絲主母得到了第一家族班瑞家族的召見。在那里她得到了這次勝利的答案——一切都是蜘蛛神后羅絲的旨意。這場戰爭繼續下去會對整個魔索布萊城帶來不可預見的后果,必須盡快結束。赫奈特家族會根據規則被滅族,但是其主母席娜菲·赫奈特會活下來,并加入杜堊登家族幫助他們完成接下來的任務——將叛徒崔斯特帶回來獻祭給女神。

結束了家族的排名戰,也順利的進入了統領魔索布萊城的“執政會”。杜堊登家族的情況在殺死崔斯特之前依然不會有任何的轉變,僅僅只有暫時的喘息時刻而已。

長子狄寧與長女布萊莎領命進入危險的幽暗地域找尋自己那叛逆的弟弟。經過了幾星期的追查,他們找到了弟弟的行蹤。也意味著這次追捕終于可以結束了。他們的家族也終于可以得到與地位相符的祝福了。

幽暗地域的荒野中危機四伏,哪怕是像巴掌那樣小的生物都是極度危險的。而在這樣的環境下歷練了將近十年的崔斯特更是成為了比哥哥姐姐更強大的敵人。

狄寧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弟弟給打敗,并很快逃離了戰場。然后作為家族中最強的女性布萊莎依然沒有在他的手上占到任何的便宜,也很快的狼狽而逃。

面對著母親的震怒狄寧與布萊莎沒有絲毫的辦法。崔斯特的強大已經不是任何人可以與之相匹敵的了。而且崔斯特的問題是屬于杜堊登家族的問題,無法借助于雇傭兵之手。在很多年前他們已經嘗試過,無論多少財富都無法撼動他們的態度。

看著此時空空如野的大廳回廊,馬烈絲主母回憶著他們鼎盛時代時期的情況,那個時候包括崔斯特在內,還有武技長札克納梵侍奉左右…她的目光落到了剛剛加入的席娜菲·赫奈特的身上。

這位赫奈特家族的主母已經在神后的旨意下改名為席奈安·杜堊登。

馬烈絲主母的嘴角微微往上翹了,對付小兒子她還有一個手段沒有用,一個最為惡毒的手段,也是絕對會獲得蜘蛛神后羅絲贊同的手段。

“札克納梵”,她用平緩的口氣叫出了這個名字。

3.朋友與家園

與哥哥姐姐的相遇,讓崔斯特更加感受到了孤獨。回憶起那次相遇,他渴望那種聲音,渴望那種交談的語句。孤獨給予巨大壓力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當他躺在居所的地面上時,敲打巖石的聲音漸漸的傳來。幾天前的那個神奇的種族在腦海中浮現,他們所居住的宏偉城市“布靈登石城”也讓他的內心感到無比的震撼。

他沿著之前的記憶來到了地底侏儒城市布靈登石城。不再像之前那樣偷偷摸摸的遠遠觀看,而是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城門口,等待著侏儒士兵們把他像犯人一樣押送進去。

卓爾精靈在幽暗地域的臭名昭著人盡皆知,其危險性也讓其他智慧種族聞名遐邇。崔斯特盡力的對他們解釋自己的情況,以及自己與魔索布萊城無關,自己是個流亡者。

這次審問對崔斯特來說是個很有趣的體驗,審訊官只是用言語對他進行逼問,并沒有進行肉體上的傷害。這種“溫和”的方式進一步的讓崔斯特對這個種族產生了好感。

審問的結束后,將要對現在的情況進行評估,從而來決定對這個卓爾精靈的處置。但審訊官保證即便是最壞的情況也會讓罪人安詳無痛苦的死去。崔斯特對即將離開的審訊官的時候提了一個請求,請將多年前被卓爾精靈傷害的那個侏儒請過來,并述說了那個侏儒的大致特征和當初所受的傷害,請讓他也參加這次評估。

審訊官立刻明白了那個人是誰,他不認為那位侏儒會忘記那天所發生的邪惡的事。當下答應了這個請求。

一個小時后,剛才的審訊官再度來到了崔斯特的面前。轉達了侏儒國王的決定“處死卓爾精靈”。而卓爾精靈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審訊官仔細端詳著卓爾精靈的表情,他相信他的回答是真誠的。在聽到了崔斯特最后的請求是給關海法找一個好主人之后,審訊官嘆了一口氣,表示在貝爾瓦的建議下,卓爾精靈可以活著,暫時與貝爾瓦一同生活,直到國王的下一個命令到來為止。

得到了釋放之后,崔斯特重新見到了失去雙手的貝爾瓦,被砍去的部分各自裝上了秘銀打造的錘頭和雙頭鶴嘴鋤。

在卓爾精靈的世界里,殘廢的身體會被家族拋棄,結局無非是死去和成為奴隸。卓爾文明中沒有弱者的位置。而在這里,侏儒們依然可以讓身體有殘缺的人繼續發揮余熱,并給予他們所知道的最高的照料。

生活在幽暗地域的所有種族都是在隧道中穿梭,在洞穴中居住。卓爾精靈們將洞穴視為自己的私產,完全按照自己的品味將它設計與改造。各個洞穴之間相互獨立,互不來往。但地底侏儒們讓家園與天然洞穴融為一體,所有的洞穴隧道系統都完全形成一體化建筑。他們在這里齊心合力抵擋在這個危險區域的各種危險。

這是兩種生活方式的不同,卓爾精靈們內部的爾虞我詐與侏儒們齊心合力相互幫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崔斯特看到了父親札克納梵一直在幻想的那個夢境不再是一個夢境了。

這名流亡了十年的卓爾精靈在布靈登石城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感受著這個城市侏儒朋友們無所不在的包容與友情。除了關海法陪伴在身邊的日子外,他終于可以第一次安心的睡下了。

一段日子后,布靈登石城的衛兵們在城外發現了一些地精的尸體。從他們身上的傷痕來看,一定是卓爾精靈下的手。他們沒有懷疑到崔斯特身上,卻懷疑是否與這個流亡者有關呢?是否會對布靈登石城造成危害呢?

崔斯特在這里漸漸的被更多人接受。甚至都拿回了大貓關海法的雕像。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對他表示友好,卓爾精靈有時也會跟隨著采礦隊進行一次又一次的探險。他的身手和外表能讓很多其他不懷好意的危險種族知難而退。

隨著布靈登石城周圍的其他種族的死傷跡象越來越多,即便沒有傷害到自己的城市,國王的內心還是非常的忐忑。他派人聯系了侏儒在魔索布萊城的眼線,傭兵頭子賈拉索,詢問了相關的事宜。

隨著一顆又一顆的瑪瑙石的送出,賈拉索用輕松的口氣說出了那名被追殺的卓爾精靈的故事,并表示他的頭懸賞金額非常的高。即便追殺他的杜堊登家族失敗了,也會有其他的卓爾精靈為了取悅蜘蛛神后羅絲而繼續狩獵,任何與他共同進退的人也會死。

看著陷入沉思的侏儒,賈拉索清楚的明白他所說的叛徒正在布靈登石城。但他決定將這個秘密保留下來,除非有無法拒絕的價碼…

崔斯特在侏儒中成了一名英雄,由他隨行的探礦隊都可以毫發無傷的回到家。但這一切也都無法打消得到了賈拉索的情報所帶來危機感的國王。

他召見了崔斯特,真誠的將目前發生的事情以及部分情報表達了出來。并希望這位友好的卓爾精靈可以盡快離開這里。

崔斯特明白自己的母親有多么的固執。他也明白這位與自己坦誠相見的國王所面臨的壓力。他向國王保證一個小時內一定會離開這里。貝爾瓦對于國王的要求非常的不滿。他不停的述說著這位卓爾精靈給他們帶來的友誼,將他趕走是多么的忘恩負義,卻最終無法改變國王的決定。

在眾人的簇擁下,卓爾精靈離開了布靈登石城的大門,人群之中一直在尋找一直照顧自己的貝爾瓦,至少與他進行正式的道別。

走出布靈登石城不遠的時候,貝爾瓦站在了面前,一副準備遠行的樣子。他不能讓崔斯特獨自一人去面對命運,崔斯特需要一個朋友,一個可以接受他的朋友。

看著這位朋友,崔斯特摸了摸口袋里的關海法,這次他的旅途不再是兩個了,而是三個。

4.非人的抉擇

崔斯特一行人,先在遠離布靈登石城的洞穴中布置了一個暫時的居住點。母親的追殺不會停止,那么就讓她錯誤的認為找到了,在這里耽擱幾天,可以為了給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布置好假據點后,一路向西進入了荒野。他們要離魔索布萊城越遠越好。

除了吃飯睡覺,他們把絕大多數的時間都用來行走。旅途中的兩人輪流講述著自己的見聞故事來互相更加了解。崔斯特連有關父親札克納梵與自己的點點滴滴都一并告訴了這位朋友,而貝爾瓦也將自己在礦洞里探險的經歷作為交換進行講述。關海法在被召喚出來的期間不停的在兩人身邊游走為他們擔任哨兵。

他們已經與魔索布萊城拉開了足夠的遠的距離。

之前所布置的據點已經被找到了,追殺者還在這里埋伏了幾天。當知道這里僅僅是個用來拖延他的陷阱之后,施加在身上的魔法再度感應到了目標的方向。他落后了目標一個周,也許是兩周的路程。可是他對此并不擔心,很快就能趕上。

經過一整片新隧道的時候,崔斯特與貝爾瓦遇到了一個人類法師。他在這里用魔法造了一座法師塔。面對他蠻橫無理的態度,兩人也只好乖乖的走人。這是崔斯特第一次遇到人類。

離開法師塔之后,在一片水源的附近安營扎寨,思考是不是應該把腳步略微放緩一下的時候,發現了一只發出巨大聲響的“恐爪怪”。它們是受地下魔法能量輻射所影響變異的生物。頭看起來像禿鷲一樣,眼睛很小,長著銳利無比的尖喙。恐爪怪身體像甲蟲,全身都覆蓋著厚重的骨甲,這種甲殼給了它很好的防御。

一旦陷入與它的正面纏斗十分的麻煩,最好的辦法還是在它沒發現兩人的時候先干掉它,否則它四處游蕩將會給兩人的休息帶來很大的麻煩。

他們跟隨著恐爪怪來到一處視線的死角時候,卓爾精靈敏捷的跳上去準備將刀刃刺入這只怪物的甲殼縫隙處的時候他看到了這只怪物極為異樣的神情。恐爪怪不應該有如此豐富的表情。與此同時正在猶豫是否應該下手的時候,它用清晰而標準的語言說“請…不要…殺…我”。

兩人驚奇的發現這是一只“巖精”。那是一種怪異的小生物,原本應該像是石頭一樣堅硬,生活的唯一目的是與巖石為伍。但是他們與侏儒和矮人這類開墾巖石的種族所不同的是,巖精是將巖石作為自己的同類,并非工具。

這個巨大的巖精表示自己被一位人類法師變成了恐爪怪的樣子,哪個法師還殺死了他的同伴。現在他十分的痛苦,甚至都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崔斯特與貝爾瓦給他起名為喀拉卡,決定幫助它。貝爾瓦對此事表示有點不安。他不安的是恐爪怪是一種危險的生物。但是魔法之中的變形法術更是危險。其法術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一旦將生物變成了另外一種形態之后,它的心靈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與變成的生物一樣。喀拉卡變成恐爪怪的樣子已經有幾個月了,內心不可避免的會一步步恐爪怪化,而失去自我意識,那個時候離他最近的崔貝二人會不可避免的被他襲擊。

卓爾精靈理解朋友的擔心,但這個剛剛認識的大個子朋友需要幫助。喀拉卡極力控制著這個形態帶來的本能,這一點讓崔斯特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即便如此貝爾瓦還是十分的擔心。

第二天,他們按照原路返回。他們記得那個人類法師塔的位置,不管那個法師是不是將喀拉卡變成恐爪怪的那個人,只要他是法師就有一線希望。

喀拉卡一看到那座塔,立刻沖了上去撞擊入口的門。巨大的身軀撞擊在門上,一連撞擊了好幾次,入口紋絲不動。

崔斯特在門口喊了幾聲,得到的是法師的咒罵與驅逐。卓爾精靈發現了塔上有一些小孔,那個法師正用弩箭瞄準他們。他拿出關海法的雕像,召喚了大貓。黑豹從星界來到這個位面的前幾秒會以黑霧的形態出現,利用那個機會,崔斯特讓黑豹以黑霧的形態滲透進法師塔。

只聽到幾聲慘叫,法師在黑豹的威脅下打開了法師塔的門。法師在兩人的威脅下答應了讓喀拉卡變回原樣。同時他抱怨著沒有將遇到的巖精們趕盡殺絕,其惡毒言語被門外的喀拉卡聽到了,憤怒的巖精頓時失去了理智,沖入了塔內。

可能是這一切太過于突然,崔貝二人也在那一刻被撞飛,等所有人都清醒過來的時候,法師已經死去了。被恐爪怪的憤怒撕成了碎片,唯一可以變回原樣的機會被喀拉卡搞砸了。

他渴望死去,至少讓他以一只巖精的心靈死去,或許是他最大的救贖。貝爾瓦不止一次的支持這個方案,崔斯特卻總是搖頭,他要找尋其他的方法。這個境遇和自己相同的朋友,他不能放棄,就像貝爾瓦也從沒有放棄過崔斯特一樣。

當他們回到前一天的營地時,發現這里已經被人動過了。而且還把他們的家弄的亂七八糟。從破壞的痕跡來看,是用刀刃以很精妙的劍術進行的劈砍。整個幽暗地域中只有卓爾一族對刀劍技術有如此的造詣。母親的追殺已經近在咫尺了嗎?

他們只能繼續北上,進入更危險的荒原來逃避魔索布萊城的任何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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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無助與絕望

更危險的區域意味著情況更無法控制。崔斯特在野外生活的十年遇到的除了兇猛的地下野獸之外,也有惡劣的環境與弱小卻致命的生物。

早已習慣了這種程度危險的他,并不認為繼續深入幽暗地域荒野會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哪怕是更危險的生物,用自己手中的雙刀,以及朋友貝爾瓦的幫助都可以順利面對。何況現在身邊還有一個大個子朋友,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戰斗。況且有什么事情能比魔索布萊城中母親的憤怒更可怕的呢?

或許他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一種讓他無力反抗,心甘情愿的俯首稱臣的生物存在。

在他們進入又一片洞穴的時候,他們受到了伏擊。是一群奪心魔。看到這些頭部猶如章魚的種族后,崔斯特與貝爾瓦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么的危險。那是一群用精神力量對目標進行催眠的生物。

他們要一邊與之作戰,還要一邊抵抗精神攻擊。崔貝二人很快便失去了意識倒了下去,喀拉卡依靠著堅硬的外殼堅持抗戰了一小會兒也隨之失去了意識。

當幾人蘇醒過來的時候,都不再記得自己的過去。腦中所想的只有如何侍奉身邊的奪心魔主人。他們此時所處再奪心魔的城市。無數的其他地底種族在這里擔任奴隸進行著城市的運營與城市的擴張,而控制他們的奪心魔們享受著勞動成果,并沉迷于各種娛樂活動中。無論是什么樣的生物都能在奪心魔的文明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喀拉卡被分配到了一個被圍成孤島的建筑工地,擔任監工。在精神控制下它覺得非常適合這份工作。可是在恐爪怪和喀拉卡兩種心智的沖突之下,有時會讓他擺脫奪心魔的控制一段時間,那時它會想起另外兩個朋友。

貝爾瓦是奪心魔城市中目前最受關注的。他目前擔任兩份工作:開鑿巖石和角斗。他作為奴隸被拍賣的時候,幾乎拍到了最高價。而且事后他在角斗場表現出來的戰斗力與事后對主人房間的裝修更是讓他的購買者大為滿意。目前他被三位奪心魔共同擁有。

奪心魔的統治者是一只名為“主腦”的巨大存在。他居住在一個可以俯瞰全城的房間,是一團沒有骨骼的巨大腦。所有奪心魔社會都與它的精神能量聯系在一起。主腦也是奪心魔知識的儲存體。

其實就類似于我們對近未來的一種暢想,所有的數據都存于云上,而我們使用的個人設備只是從云端上獲取數據。由于獲取到的數據不同,每一臺個人設備的個性與用途都不一樣。

被俘虜的崔斯特在這里同樣是重要的奴隸。主腦無法動彈,甚至都無法撓癢。他需要有高超手法和技巧的奴隸對其巨大的身軀進行按摩。那會讓主腦產生喜悅,同時被精神控制的奴隸同樣會因為主人的喜悅而獲得喜悅。這名叛逆的卓爾在這里找到了生活目標,他回家了。

貝爾瓦的主人們正在查看著奴隸所攜帶的物品:黑瑪瑙的黑豹雕像。作為一種精神系生物,他們很清楚這個東西的用途。可以連接另外個位面,或許可以召喚出點什么。

奪心魔也擁有將精神意識透過某種魔法物品進入到另一個位面。他們在搞清楚這個雕像可以召喚出別的什么東西之前,并不打算使用它。

其中兩只奪心魔的精神意識進入了黑瑪瑙雕像,透過它進入了星界。

關海法在星界愉快的追逐著一頭麋鹿,進行著沒有終結的追逐游戲。進入星界的兩位奪心魔遠遠的看著這只黑豹。已經明白了這尊雕像連接著什么東西,思索著如何利用這頭野獸為自己牟利。

黑豹已經察覺到了奪心魔的靠近,它對這些生物沒有好感。奪心魔在任何位面都是被鄙夷的存在。黑豹對這些不速之客非常的惱怒,卻也在慢慢的等待著狩獵的時機。

一股細微的能量波動傳來,黑豹察覺到了兩只奪心魔就要返回物質位面了。它沖了上去,以迅捷的速度咬斷了其中一只與物質位面的聯系,將他放逐在了星界。

另一只在朋友被殺死的同時及時回到了物質位面,但黑豹的爪子早就抓到了他。他們一起返回了物質位面。

進入物質位面的關海法對那個帶領自己回來的奪心魔進行了撕咬。聞訊趕來的貝爾瓦感覺這只大貓有點熟悉,隨著他主人的死去,精神控制的減弱,他想起了自己是誰。

低頭看了看自己雙手上的錘子和鋤頭,用眼角的余光看著旁邊最后一位主人。那只奪心魔不停的向他發出著攻擊黑豹的精神命令,卻因為對黑豹的恐懼而威力大減。貝爾瓦露出了微笑,這是他在這里第一次露出的發自內心的微笑。

喀拉卡聽到遠處的城市發生了騷動,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發生了。變成恐爪怪之后它也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貝爾瓦和關海法解決掉了周圍的奪心魔后,目光坐落到了主腦所在的房間,他們要找到崔斯特。

索性此時他們距離那個房間并不遠,就在旁邊的一棟洞窟。他們一路往上走,來到了當下這座洞窟的上方平臺。而位于斜下方的就是主腦的所在地了。兵分兩路,黑豹去找崔斯特,侏儒去找他們的裝備。

黑豹躍出了平臺,沖向了主腦的房間。撞擊帶來的沖擊完全砸在了主腦的身上,腦液濺滿了整個房間。跪在地上的休息的卓爾精靈感覺到了主人的恐懼和憤怒,他抬起頭之后看到了那只黑豹后,一陣巨大的暈眩隨之而來,一個名字躍入了他的腦中:“關海法”。他想起了自己是誰,想起了眼前的一人一豹是誰。

隨著其他奪心魔的涌入,卓爾精靈空手殺死了幾只。在黑豹的威懾下,他們的精神能量減弱了許多。但也只是暫時的,就在又一道精神能量正要奪去崔斯特意識的時候,金屬撞擊聲從背后傳來。崔斯特知道那是什么,一個翻身觸摸到了那兩個雕像,冰冷的觸感讓他的心靈更加堅毅。內心的獵人本能充斥著整個身體,崔斯特的嘴角也微微向上揚,他露出了微笑。

銀色的舞者開始了他的表演,手中的雙刃渴望著鮮血,一個又一個的奪心魔被舞者撕成了碎片。戰斗在幾秒之內迅速結束,卓爾精靈看到了不遠處的貝爾瓦,是他把武器丟到了崔斯特身邊。

一行人在下面那個平臺會合,他們必須先找到喀拉卡,再找到一條逃出這里的路。

但此時城市的騷亂越來越大,失去控制的奴隸們不停的四處奔逃,有的從上面的平臺開始落下。一個巨大的身影從上面的平臺快速沖撞,不停的把其他人撞出平臺。

貝爾瓦認出了那是喀拉卡的身影,高聲呼喊了他的名字。喀拉卡聽到呼喊之后也看到了兩位同伴的位置。立刻從上面的平臺跳了下來,爪子指著前面的方向,用含糊不清的口吻大喊著什么。

崔貝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那里應該是出口。此時上方的平臺不停的有企圖逃跑奴隸的尸體紛紛落下,每一個落在三人面前的尸體身上都帶又致命的刀劍砍傷。而奪心魔的四肢是無法使用刀劍的。

一個黑色影子在擁擠的人群中躥動,遍布周圍的銀色的光芒不斷的制造著死亡的恐怖。那優雅且致命的銀光所造成的紅色血霧卻完全不讓崔斯特感覺到害怕,反而帶有一股親切和溫暖。只有一個人配的上如此精妙而璀璨的劍舞。

奪心魔城市中的奴隸種類繁多,卓爾精靈也不在少數。但擁有全副武裝在這里橫行的卓爾精靈必定是魔索布萊城派來的刺客。崔斯特心中很清楚這一點,但記憶中的那個人是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但他已經死去了,眾多的疑問不停的在腦中閃爍著,必須要弄個清楚。

迎著逃跑的人群,崔斯特沖了上去,以輕盈的身法在人群的頭頂上不斷的跳躍。黑色身影也注意到了目標正在靠近,也在各個平臺之間跳躍,企圖跳躍到最下面。

他們在中間的一個平臺相遇了。崔斯特看清楚了那個黑影,正是為自己犧牲生命的導師,自己的父親。

當他要叫出對方的名字的時候,突然感覺到眼前這個人的眼神有點不正常。下一秒鋒利的劍刃劃破空氣直突面門。崔斯特用手中的彎刀擋住,緊接著刺客的攻擊猶如暴風驟雨一般的接連襲來。

下面的貝爾瓦和喀拉卡看的干著急,卻也幫不上忙。只能祈禱奇跡發生。

面對如此猛烈的攻擊,崔斯特盡量避開著致命攻擊,卻也掛了不少彩。這個絕不會是父親札克納梵。

下一秒,崔斯特迎向沖過來的刺客握緊了刀刃,趁著喝沖鋒而來的敵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刺出了彎刀,深深的刺入了那人的肺里。這是一記致命的攻擊,可以讓任何生物都失去生命。

但刺客沒有片刻停滯,沒有窒息,也沒有疼痛。轉向崔斯特露出一絲邪惡的微笑。

崔斯特驚訝之余,刀刃卻沒有放下。這個敵人必須要用全部實力去面對,容不下一絲一毫的分心與放水。

幾只奪心魔漂浮在他們的頭上,向兩人施加了精神攻擊。可是那個酷似札克納梵的刺客并沒有絲毫的影響,反而是崔斯特產生了巨大的暈眩而不能動彈。刺客走了上去,手中雙劍高過頭頂交叉在一起。

就在雙劍揮下的時候面前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堵石墻。它為崔斯特擋住了致命的一擊。他滿是憎恨,拼命的揮砍石墻,卻無濟于事。

札克納梵看著漂浮在頭頂的奪心魔,一定是他們搞的鬼。他也施展了漂浮術,沖向了那些奪心魔。

喀拉卡在剛才看到自己的朋友即將逝去生命,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用全部的情感請求巖石給予朋友援助。原本這是巖精都擁有的能力,但變成恐爪怪后他不再能與巖石交流了。此時的強烈情感再一次讓重獲了這種天賦,并得到了回應,拯救了他的朋友。

他沖上了階梯,用大爪子捧起了倒在一旁的崔斯特,還拿起了他掉在地上的彎刀。一溜煙的跑了下去。

三人再度匯合沖出了這個邪惡的城市。

“札克納梵,我的父親。”

崔斯特僅留的最后的意識。

7.權力的代價

馬烈絲主母在她的儀式大廳中發出著贊嘆,身邊站著三個女兒。

“札克納梵找到你們弟弟了。”

三個女兒緊張的神情才略微緩和了下來。可是長女布萊莎的表情呆著不同的意味,幾乎可以說是失望的滋味。

馬烈絲主母的外貌已經蒼老了很多,原本帶有彈性的臉蛋開始有了不可復原的印記,這場賭博讓她失去了很多。也讓她深刻的領悟到如此靠近蜘蛛神后羅絲的代價到底是什么。

杜堊登家族對于追捕崔斯特毫無辦法,卻又無力求援。即便消滅了赫奈特家族晉升為第八家族,吸收了赫奈特家族的主母作為家族一員,又加入了魔索布萊城的最高統治機構——執政議會,對家族的威脅依然存在。

蜘蛛神后羅絲的祝福并沒有隨著晉升而回到杜堊登家族。只要叛徒崔斯特一日不除,杜堊登家族則永遠得不到祝福。失去了祝福的家族很快會被排名靠后的家族給剿滅,這是卓爾精靈們的社會信條,只要干的足夠漂亮就可以了。

迪佛家族的事情在馬烈絲主母的腦中不斷的回顧,自己的家族也會是這種結局嗎?她的目光轉移到了剛剛被吸納入家族的席娜菲·赫奈特,現在已經改名為席奈安·杜堊登。一個惡毒的想法浮現在腦中,這個辦法一定能將叛逆之子殺死,也能取悅蜘蛛神后羅絲。這樣的話在崔斯特死之前,更不會有其他家族敢對杜堊登家族動手。

卓爾精靈們有一種魔法可以操縱尸體。可是尸體只會像提線木偶那般的行動,別說戰斗力了,能不礙事就不錯了。通常這種魔法都會被用在打掃戰場來使用。

可是卻存在著一種可以將死去之人的靈魂重新回到尸體上的法術,被施加了這層法術之后的尸體將能使用生前的所有技能,不會疲倦,不會被致命性的傷害所殺死,是一種幾乎完美的法術,應該說是神術。但這種神術只有被蜘蛛神后羅絲特別寵愛的信徒才會被授予。

馬烈絲主母已經失去了羅絲的寵愛,她并沒有得到這一神術的資格。不過得看她能獻給神后什么東西。

她先把自己的配偶銳森給囚禁了,再將全家族的士兵平民在第二天都集合起來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圣歌吟唱。那是為了召喚出神后的侍女蠟融妖,她是擔任著傳遞神后意志的存在。

蠟融妖被召喚后很不高興,畢竟這位召喚者目前并不受神后的寵愛。

馬烈絲主母向蠟融妖提出了自己要求,請求授予她偉大的“縛靈秘法”。蠟融妖驚奇的看著這個信徒,并表示了自己的興趣。當詢問著要縛靈的尸體的時候,一尊被傀儡術操控著的尸體走到面前時,蠟融妖不禁露出了不存在的微笑。

用崔斯特的老師和父親來追殺這位叛徒,這是多么符合蜘蛛神后羅絲的信條啊,如果成功的話一定會讓神后大悅。在請示了神后之后,蠟融妖可以傳授其神術。不過要同樣需要獻祭儀式。

這一點馬烈絲主母早就準備好了,她早早的把自己的配偶銳森放在了祭壇上。誰都沒辦法在配偶這個位置上呆的夠長,這位主母已經獻祭掉過多個配偶了。

只要當著蠟融妖的面殺死祭品就可以了,按照過去儀式的傳統,馬烈絲主母必須吟唱贊歌,由另一位家族女性舉刀殺死躺著的祭品。她呼喚了剛剛加入家族的席奈安,這是給予她最高的榮譽。過去這個任務是讓長女布萊莎擔任的。

就當席奈安走上前準備接過匕首的時候,贊歌吟唱立刻完畢,本該交有她的匕首突然刺入了席奈安的心臟。她是馬烈絲主母最為痛恨的源頭。

驚訝的席奈安此時才想起了馬烈絲主母之前的微笑,但為時已晚,她的身子倒在了原本應該是祭品的銳森的身上。

欺詐!這是蜘蛛神后羅絲更為喜悅的事情,蠟融妖同樣傳達了神后的喜悅。

“縛靈秘法”被作為單獨的祝福進入了馬烈絲主母的腦中,同時囑咐了她要盡快完成任務的重要性與優先性。

接下來的幾天,杜堊登家族上下全力對札克納梵的尸體進行煉化后,成功的召回了武技長的靈魂。

但這同樣是極具風險的事情,施術者必須用強大的意志力才能將縛靈者需要發揮的技能與不必要的回憶和情緒分隔開。即便是最強大的女祭司,依然會像是走鋼絲一般的艱難。

馬烈絲主母操控著札克納梵一路追蹤者崔斯特,每一天的搜尋都讓她感覺到痛苦。縛靈秘法對自身的侵蝕是她之前無法預料的到的,生命力和容貌正一天一天的大量流失。即便殺死了叛徒,她又有多少力量對抗在背后虎視眈眈的其他家族呢?

整個杜堊登家族一切正常和必要事物都停滯了,馬烈絲主母完全沉浸在縛靈尸的獵殺之中。

在奪心魔城市中見到了兒子。一切都和她預料的一樣,崔斯特無法打敗強大的縛靈尸,就在她要終結他的時候,一堵墻將他救走了。

她對札克納梵下達了追蹤的命令后,癱坐在椅子上,要再思考一下下一步動作。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幾個星期的衰老程度比過去一個世紀的都嚴重。她想起了第一家族班瑞家的主母,心中一直用“枯萎又丑陋”來形容她,如此靠近神明的代價到底是什么。

即便意識到這里,她也不能停下,已經走的太遠了。懊悔的想法轉眼就消失了,她需要一個保險,不會讓其他家族趁虛而入的保險。

她去見了班瑞家的主母,請求派遣一部分衛兵在一段時間內保護杜堊登家族,以便她可以安心的執行蜘蛛神后的任務。

班瑞主母位于第一家族之長,一直被認為是神后的代言人。她再三保證不會有其他家族打這個時候的杜堊登家族的主意。同時又答應派遣幾百名自己家族的士兵跟隨馬烈絲主母回到宅邸,并擔任護衛工作。

而隨行的狄寧總覺得那些士兵有點面熟,有些人還向他俏皮的眨眼。

想起自己的面容,馬烈絲主母提醒著自己這都是那個叛徒兒子給她的,現在她最渴望的莫過于崔斯特的死。

8.自由的代價

逃離奪心魔城市后的幾個小時,喀拉卡抗著貝爾瓦與崔斯特不停的奔跑。他們必須逃離這個地方以及背后追逐著的惡魔。

不知逃了多遠,在一個小洞中喘息了一下。崔斯特面對兩位朋友,道出了他與札克納梵之間的關系。同時又把黑暗精靈之間的各種邪惡的事情說了一遍。但即便如此,他依然不知道已經死去的父親怎么會突然復活,而且還對自己刀刃相對。

貝爾瓦也講述了在崔斯特與札克納梵戰斗中,喀拉卡召喚出的石墻在關鍵時候救了崔斯特一命。但是此時的喀拉卡的巖精的部分要再度被恐爪怪奪去了,它再度懇求著兩位朋友殺死自己,以免自己傷害他們。

貝爾瓦與崔斯特都下不了手。為了拯救自己的朋友,他們要再去找一個法師。這次他們要回到魔索布萊城,從學院中綁架一個法師,讓他解除喀拉卡的痛苦。

這個方案十分的冒險,卻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這樣他們必須得按照原路返回。不過有一個恐爪怪在身邊,起碼那些之前阻擋他們的危險會小很多。

回到魔索布萊城務必會再與同類打交道,這是崔斯特最不想做的。此時他要考慮的不是自己的意愿,而是自己的原則。他的原則是必須對朋友忠誠。友誼在這個幽暗國度中是何其的珍貴,甚至比他個人的愿望更重要。

前方的隧道散發著綠色的光芒,他們要走過一條橫跨在強酸池上的石橋。而石橋的下面還有著一些通往別的洞穴的平臺,這里居住著一群鴉人。之前他們還是兩個人的時候就走過這里,與這里的主人們打了一架,險些掉入酸池之中。

喀拉卡走在最前面,他不希望失去意識的時候看到的是兩位同伴的后背。他們走了大半段路之后,卻沒有發現之前領地意識極其強烈的鴉人,只有無盡的沉默與底下強酸冒泡的聲音。

他們加快了腳步,如果這是運氣的話,就不要再進行質疑了。喀拉卡更是加快了腳步,這條不太寬廣的道路讓身形龐大的他有點不太安心,很快便與后面兩個人拉開了一段距離。這個恐爪怪很快便到達了石橋的另一端。

崔斯特與貝爾瓦即將要追上的時候聽到了一陣嘶吼聲,緊接著是一記沉重的撞擊聲。

札克納梵從黑暗的洞穴中走出,來到了兩人的面前。

貝爾瓦發出著怒吼,揮動雙手的錘子與鋤頭,崔斯特則已更快的速度沖了上去先行擋住了札克納梵。如果讓貝爾瓦先與之交手的話,恐怕堅持不到一秒就會隕落。崔斯特不能再失去一個重要的朋友。

地底侏儒清楚的知道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沒有冒失的對縛靈尸進行攻擊,徑直趕往了喀拉卡的方向。

位于魔索布萊城的馬烈絲主母呵斥著身邊所有人,要他們退下。她必須集中精神對付兒子。

喀拉卡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有一道傷口,又深又準,鮮血從中涌出。貝爾瓦希望給這位朋友一點安慰,可惜他已經無法聽倒了。

巨大的身軀在死亡之后終結了變形法術,隨著令人牙齦發酸的尖銳摩擦聲之后,身體漸漸的收縮。在死亡中,喀拉卡變回了自己。他的身材比貝爾瓦略高一點,身材纖細,臉很寬,看上去有點奇怪。

他再也不用擔心了,此時得到了永遠的安息。

崔斯特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是自己的父親,手中的彎刀不再迷茫。可是依然不停的追問對付的身份。

直到縛靈尸的口中吐出“我是你的母親”后,崔斯特腦中的疑問變的更多了。

馬烈絲主母的精神無比的集中,她要用自己的全部注意力來控制這具尸體,但這具尸體見到兒子后開始了反抗,她必須將札克納梵的意識推到一旁,專心任務。

這個酷似札克納梵的人絕對不是父親,但他獨一無二的戰斗風格更凸顯出了他就是札克納梵。

兩人的打斗很快就顯示出一種酣暢淋漓的節奏,殊死拼殺的雙方都采取了更謹慎的攻擊路徑。即便縛靈尸無法被刀劍殺死,卻會在這個酸池下面得到毀滅。而對血肉之驅的崔斯特來說更是如此。

崔斯特不停的使用著過去他們在練功房中使用的招數,對應的札克納梵也不停的用當初傳授時的辦法進行格擋與反擊。

一陣交手之后,縛靈尸雙手開始了顫抖,嘴唇拼命的扭動著,仿佛要說些什么。

“你是我的,縛靈尸!”馬烈絲主母吼道,“以羅絲的意識,你必須完成這個任務。”

崔斯特確信眼前的人正是札克納梵,起碼是其一部分。為了喚醒父親的記憶,他又開始了一連竄的攻擊,故意讓他輕松擋開。他要通過這些爛熟于心的招式來喚醒父親的記憶。

縛靈尸不停的發出笑聲來嘲諷崔斯特的天真,攻擊更加猛烈。崔斯特開始擔心了,他們的武藝不相上下,但自己的彎刀無法傷害對方。隨著戰斗時間的延長,更壞的情況出現了,這個怪物不會疲倦。

長時間的刀鋒游戲讓崔斯特的劍術絕望性的提升到一個更高的層次。即便他擊中了札克納梵多次,這個怪物也絲毫不在意。哪怕每次崔斯特的攻擊速度加快,他也能跟上不落下風。

崔斯特再一次被逼退。他已經清楚的知道,面對的不再是札克納梵,而是馬烈絲主母為了摧毀他而制造的怪物。不過比之前要幸運的是,石橋下面的酸池是唯一可以消滅這個怪物的方式。但這個機會太渺茫了,縛靈尸的武藝實在是太非凡了。

“崔斯特!”貝爾瓦在后面不停的叫著這個名字。也許是這個侏儒喊出了名字,也或許是札克納梵的意識瞬間蘇醒了過來。讓崔斯特無法抵擋的利劍突然停頓了下來。崔斯特沒有任何等待,兩把彎刀刀柄同時撞向了札克納梵的下巴,迫使他向后退去。

“崔斯…”縛靈尸想說點什么,但很快又沖了過來。

札克納梵的靈魂就在這里,崔斯特的腦海中產生了另一個瘋狂的想法。手中雙刀收入了刀鞘,等待著母親對自己的制裁。

遠方馬烈絲主母發出著喜悅的嘶吼,勝券在握。但戰斗圖像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黑暗包圍著她。

縛靈秘法雖然可以發揮死者生前的全部實力,但卻是以死者的精神配比作為基礎的。當完全處于操控者的掌控之下的時候,縛靈尸并不會有多少戰斗力。而使用者逐漸讓死者的精神釋放出來的時候,才能展現死者生前的所有戰斗力與技藝。當崔斯特與札克納梵交手的時候,他不斷的加快節奏,迫使馬烈絲主母要更多的釋放札克納梵的精神回到縛靈尸的身體之中,卻還要用強大的意志力讓他為我所用。她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此時她已經無法再控制縛靈尸了,或者說暫時不能再控制了。

獲得暫時自由的札克納梵講述了自己成為縛靈尸的事情,只要自己沒徹底毀滅,馬上又會被控制。隨著馬烈絲主母意識的回歸,札克納梵的身體越發扭曲。他要拼盡全力的為兒子爭取一點時間。

“為了我們!”

札克納梵高喊著,仿佛巨錘一樣撞擊著馬烈絲主母的內心。然后,這具縛靈尸從石橋上躍下。

崔斯特看著父親在強酸中慢慢的被溶解,又看了看前方洞口處正在搖頭的貝爾瓦,他知道了喀拉卡的結局。

這就是自由的代價嗎?這就是他一直爭取的東西所要付出的代價嗎?為了自由,他還要付出多少代價?還要失去多少東西?這一切都是蜘蛛神后羅絲給予的懲罰嗎?

9.卓爾的游戲

縛靈尸的毀滅讓遠在魔索布萊城的馬烈絲主母發出了慘叫。她的任務失敗了,等待著的是更為悲慘的命運。

身邊的長女布萊莎緩緩的抽出武器——蛇首鞭。那是一種只有蜘蛛神后羅絲的高階女祭司才能使用的武器。她等待這一刻已經很長時間了。作為長女,她是最接近主母地位的。

馬烈絲主母,不,馬烈絲嘲諷的看著女兒的叛逆行為。這把武器是受過蜘蛛神后羅絲的祝福的,不能用來傷害家族主母。而下一秒蛇首化為了六條毒蛇咬住了馬烈絲的身體,蜘蛛神后羅絲的怒火透過武器向馬烈絲的全身蔓延,很快她就陷入了麻木與死亡。

母親的死亡并不能讓布萊莎平息怒火,她不停的鞭笞著死去的尸體。鞭子抽擊肉體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一次又一次的回響。

直到第五鞭的時候才停了下來。布萊莎坐到了還留有母親余熱的椅子上,渴望這一天很久了。

狄寧突然闖了進來,瞥見長姐坐在那張主母的椅子上和旁邊殘破的名為母親的尸體,一副了然于胸的微笑浮現在表情上。這是卓爾的游戲,名為奪權的游戲。

同時也帶來了壞消息:原本守護他們的班瑞家的士兵突然開始進攻杜堊登家,很快會被攻破。

在外面指揮抵抗的另外兩個杜堊登家族的女兒維爾納和瑪雅正打算擺開架勢與敵人進一步周旋的時候。瑪雅突然一動不動的倒了下去,身上出現了數支毒鏢。而維爾納受過祝福的蛇首鞭突然產生了自我意識,反過來咬住了她。當毒舌的獠牙刺穿她的面龐時,這位曾經擔任崔斯特養母的次女才明白過來,這場毀滅是蜘蛛神后羅絲的旨意。她感到一陣暈眩,黑暗徹底吞沒了她。

蜘蛛女神不會給失敗者兩次次機會,縛靈尸已經是他們最后的機會了。

接連而至壞消息讓這位新上任的主母面色扭曲,他們遭到了攻擊。攻擊者不是他們一直認為的排位靠后的家族,而是本該擔任他們護衛的第一家族班瑞的士兵。

布萊莎沖了出去,毀滅已經不可避免,那么應該還能挽救點什么。站在原地的狄寧注視著地上早已沒了呼吸的母親——偉大的馬烈絲主母統治了杜堊登家族多年,她帶給了家族繁榮與地位。但統治又多么的脆弱,僅僅一個逆子的任性逃亡便輕易毀于一旦。

大廳前的走廊傳來一陣喧嘩,大門突然被撞開。達耶特獨立傭兵團的突然出現讓狄寧并不驚訝。在赫奈特家族毀滅的時候他就見過他們兩面三刀的把戲,這次一定也是班瑞主母安排的吧。

傭兵頭子賈拉索看著狄寧的表情沒什么變化,心表意外。狄寧訴說著自從崔斯特離家之后杜堊登家族的所有資源都用來追殺這個逆子卻顆粒無收,那個時候他內心就知道杜堊登家族不可避免的會走向毀滅。而赫奈特家族的覆滅只是達耶特獨立傭兵團站在他們這一邊的結果而已,只要傭兵團站在另外一邊,杜堊登家族也將會是同樣結局。

狄寧沒有奢望可以在家族覆滅戰中殺出重圍的勇氣,只求可以速死。賈拉索給他多了一個選擇,加入傭兵團成為流亡者。

看來這不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幾天后,賈拉索說出他需要狄寧的一個理由:崔斯特的人頭。當杜堊登家族追殺叛逆之子的任務失敗之后,崔斯特人頭的賞金越來越高了,無利不起草的傭兵頭子希望這個曾經追捕過崔斯特的兄長繼續進行追捕來為賈拉索獲取拿筆賞金。

狄寧對那個詛咒的名字做出了拒絕,他知道弟弟的能耐,更知道自己的能耐,無論任何的代價與資源都無法讓他完成這個任務,更不想去觸碰。

賈拉索通常不會容忍部下的桀驁不馴,但狄寧即便會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也不想去觸碰這個任務,看來他要重新考慮這個賞金的價格和代價了。但狄寧的價值并非如此,還有更多需要這個家族長子的地方。

10.嶄新的挑戰

崔斯特看著父親漸漸的在酸池中沉默,他知道父親戰勝了蜘蛛神后羅絲的掌控,那一刻父親是勝利者。他以自己的意識死去,而不是被秘術操控著茍且下來。

死去的喀拉卡已經恢復成了生前巖精的樣子了。他的表情很安詳,崔斯特覺得這個奇怪的種族很美,就像他對地底侏儒所認為的那樣。

他們將這位朋友投入了酸池之中,以免幽暗地域四處游蕩的食腐獸會侵擾他。他們再度變成了兩個人,只不過這次后面沒有了刺客。

兩位勇士回到了布靈登石城,向國王稟報了這次事情。貝爾瓦覺得國王知道了這件事情后一定會讓崔斯特留在這里與他們一起生活的。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威脅了。

等待著回復的時間里,崔斯特明白母親不會放棄對他的追殺,其他的卓爾更不會。自己留在這里的話只會讓這座美麗的城市受到更大的威脅。

崔斯特的戰斗還要持續多久,他對著空無一物的墻壁質問著“母親”,在這場戰斗中他們失去了一切,卻什么都得不到。但這就是卓爾的方式。

一個新的想法進入了崔斯特的腦中,學院中學習的日子里教官們講述說地表世界的故事。那些由謊言編織起來的可怕世界。而對崔斯特來說,現在那里是他唯一的可以去的地方。

貝爾瓦回來了,失望的表述了國外的命令:崔斯特不能長久的呆在布靈登石城,卻可以在這里停留一個星期。

好心的侏儒決定再陪同崔斯特一起進行荒野探險,但被崔斯特拒絕了。他要去地面上,去馬烈絲主母所觸及不到的地方。幽暗地域始終是馬烈絲主母的世界,更適合卓爾的黑心腸。

唯一一次的地面旅行經驗驅使著他做出這個決定,雖然回憶并不好,但那片遼闊的土地并未讓他感覺到絲毫的畏懼。

貝爾瓦知道無法改變這個朋友的想法,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去地表,這個決定讓他恐懼。地表的生活一定會讓這個精靈經歷無數的劫難,但會比幽暗地域的更沉重嗎?

一個星期內,貝爾瓦為他籌備了遠行的物資,盡可能的陪伴他。還為他準備了幾份離開幽暗地域的地圖。與朋友分別的同時,崔斯特承諾一定會回來看往這位老朋友的。但兩人都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

離開布靈登石城的第三十三天,崔斯特感覺到空氣中出現了新的光亮,還有一股他記憶猶新的冷風。當他走入一個小洞口的時候,夜空中的繁星透過云層向下閃耀著。

卓爾精靈站在一座高聳的山峰上,俯視著這片被遺忘國度的大地,他看到的一片不見盡頭的山脈。以及懸掛在夜空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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