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欲魔?”千云生聞言心中沉吟,雷音寺一事之后,他看著欲魔咬牙切齒的樣子,就有感覺他很有可能要來,沒想到對方來得倒是夠快!
想到這里,他也不啰嗦,再加上他也正好需要多多磨礪,這欲魔倒是他眼下極好的一塊磨刀石。
因此就見得他將海蘭珠留在鬼地,畢竟眼下鬼地千頭萬緒,沒了她的安排還真是不行。
自己則回到大營之內,和風先至、畫魔兩個一起,聯袂來到三派的大營處。
只見得眼下整個大營之內,不少身穿三大宗門服飾的高階修士全身披掛,靈光流轉。其后緊隨一隊隊全副甲胄的修士與妖族力士,腳步整齊,神色肅穆。
他們往來巡梭,腳下砂礫微鳴,似有隱隱殺氣隨風而起,裹挾天地間無形的壓力。令得整個大營之內,都恍若四下寂然無聲,閑人盡退。
一時間,唯余陣陣金鐵之聲隱約傳來,仿若為這片即將到來的大戰敲響戰鼓。
好似整個營地中人人肅顏,如同靈氣翻涌而又凝滯,透出難言的壓抑與冷冽。宛若風暴前的云層,醞釀著天地傾覆的力量。
千云生見得眼前這一幕,不由得略一駐足,略帶揶揄地笑道:“沒想到咱們新勝了一陣,三派倒不驕傲,卻是有些難得!”
“看眼下大營的氣氛,人妖兩族之間的敵意淡了許多,竟然還能并肩對敵,之前倒是都難以想象之事呢!”
風先至在一旁也感慨地道:“可惜對咱們魔門,我看不少正道弟子的眼中提防之意還是甚濃,就算有所合作也是極為客氣。沒想到正魔之間的隔閡,竟然比人妖兩族還要深。”
畫魔則在一旁冷哼道:“你豈不聞,異道不容,殊途永隔?我與欲魔也是志向相悖,異者如仇。否則的話,我最多袖手旁觀,又如何能幫著你們來對付魔界?”
千云生則哈哈笑道:“咱們和正道也沒有這么大的仇恨,眼下之所以如此,是他們還沒有遇到強敵,因此生出了驕縱之心。”
“其實之前咱們圣教又何嘗不是如此?否則又怎么會被人所乘,落得如今的田地?其實正道也好,咱們圣教也罷,若沒有虛懷若谷之態,早晚都會為人所乘。”
“產生隔閡是更不奇怪,其實說到底,這些都是我人類自己的心魔罷了,又如何能怪得了別人?”
“是!”
千云生這話令風先至都不由得低下頭來,他一方面是慚愧當年圣教是如何昌盛,正是在他們手上反倒是變得四分五裂,不正是中了千云生這番評論?
另外一方面也是在細細品味千云生的心魔之說,不由得感覺似乎抓住了什么。好像如何解決正道與圣教對立的問題上,讓他有了一絲線頭,但又似乎還一時間理不透徹。
然而風先至還在思忖琢磨之際,千云生已是腳下不停,帶著二人徑直朝大營中央飛去。
不多時,一座巍峨巨殿映入眼簾。這巨殿佇立于整個大營的至高點,猶如大地的脊柱,靜默而莊嚴。
只見得整個巨殿都露出玄青之巖與烏紋之木的模樣,其色沉穩如鐵,其形厚重如山,雖無雕琢奢華之飾,卻自有一股令人屏息的威嚴之氣。
大殿的四周靈氣繚繞,如晨霧初霽,將殿宇籠罩在一片神秘氤氳之中不說,大殿屋檐之上更是雕梁畫棟。
只見得整個大殿飛檐如翼,檐角垂下形似玄武之鱗的玉飾,光影流動間好似能感受到它隱隱的守護之意。
殿前巨柱巍然,高逾數丈,通體鐫刻著蜿蜒的靈龜紋路,背負北斗星象,與厚重的青石基座相輔相成,透出不動如山的穩固之感。
大殿的正門則朱漆深沉,其上嵌有玄黑金環,形如龜甲,散發著歷經萬載的滄桑氣息,令人一望便心生敬畏。
其雕梁畫棟,一磚一瓦都似乎鑲嵌著歲月的光芒,將其上流淌的靈氣都氤氳出萬千氣象。
而千云生望著眼前的巨殿心下其實則有些不以為然,感覺頗為浪費。但是一想到對于三派的派頭來說,要不是如此,恐怕還不能讓天下看出他們堅守此地的決心。
不由得搖了搖頭心中暗道:“自古虛名果然害人,若要是三派將這么多資源給了他,說不定黃泉鬼地又能有番大進。”
想到此處,突然就聽得大殿之中,有聲音嘿然傳出道:“圣主,你可是來晚了!”千云生聞言,微微一笑,身形一晃,就跟畫魔、風先至一齊來到殿內。
就見得三派這邊包括三派掌門在內的十數名大能,和金龍一族包括族長在內的多條九爪金龍全都濟濟一堂。
于是連忙一一抱拳見禮,就見得大殿中央,憑空懸浮著一幅巨大的古畫。
這古畫畫軸由深邃玄青色的卷軸承托,兩端鑲嵌著淡金流紋,散發出陣陣古老而厚重的氣息不說。同時畫卷上徐徐而動,其上光影流轉,宛如將整個隴西之地縮小千萬倍鋪陳于畫面之中。
一時間只見得畫卷上山川河流,丘陵平原,甚至連其中某些小城的輪廓都栩栩如生,好似伸手便能觸碰到其上的真實天地。
更令人驚奇的是,就連道消天象的黃沙天壁也以濃郁的金黃之色顯現,在畫中無時無刻不在緩緩旋動,宛若天地之中永不止息的律動。
而最令得千云生有些訝然的是,竟然畫卷上還有一股極其清晰的濃稠黑氣。黑氣如蛇,緩緩游動,正向著三派大陣的方向一點點蠕動而來。
“咦?廣輿圖?!”
這古畫之奇,絕非尋常他們議事之時的靈氣幻化之作。畫中景象隨時隨地更新,無分晝夜,無論風云變幻,都能將這片廣袤土地的細微變化盡數展現。
更妙的是,這畫卷不僅僅描摹形貌,還能映射天象靈機。甚至將不祥之兆的氣息清晰呈現,如同天地秘機皆被納入一軸之間。
能有如此氣象的,不正是三派手中,與“河圖洛書”齊名的另外一件重寶“廣輿圖”?
顯然三派的底蘊比千云生那是深厚的多,他出生入死才弄來了一件混元金斗,但三派輕輕松松,就掏出一件不亞于他的寶物來。
至于荀陽子眼見得千云生三人走進大殿,則微微捋須,呵呵道:“我等正在委決不下,圣主雄才大略,正好來為我等解惑一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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