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疑惑。
因為麻衣老人這番話中充滿了一種悖論。
人既然可以修仙，獸也可以修妖，甚至日后也能夠成長到神祇與神獸那一層次，既然如此，那些九首或九尾的神獸，為何又能夠做到一騎絕塵超脫諸靈，常常在太古時期稱尊？
其他的神獸又為何無法媲美這些存在？
“呵呵，你剛才也說了，為什么都是這些九首或九尾的神獸，才能夠與最強大的龍鳳至尊相提并論。”麻衣老人溫和笑道。
“那你知道，太古時期，為什么龍族、鳳族、鰲族這三個神獸種族，一直是天地最強嗎？”
麻衣老人笑瞇瞇道：“誠然，就像是你方才所說的那樣，成年體的食鐵獸一族能以巨龍為食，那為什么在這種情況下，食鐵獸一族依舊是無法與龍族相媲美？”
“這難道便是因為您剛才說的……潛力？”林皓思伏間雙眸精光閃爍疑惑道。
麻衣老人露出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笑容，道：“也可以稱作種族值。”
麻衣老人望著天空，微微感慨道：“剛才我有說過，神獸們都有著自己天生的神通法力，生來便是站在天地食物鏈最頂端，他們與著后世的妖、洪荒遺種有著最為本質的區別。”
“神獸們哪怕是不用修煉，也輕而易舉便可以自然成長到與天同齊的他化自在境，超脫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但是事實上，當來到這時，才是神獸真正分水嶺的開始！”
麻衣老人雙目如炬緩緩道：“萬物負陰而抱陽，有得必有失，這是天地亙古不變的定律！”
“強大的神通血脈，雖然賦予了神獸一族輕而易舉便可以踏入人族夢寐以求的他化自在之境，但與此同時，卻也限制了神獸一族繼續上漲的上限潛力。”
麻衣老人溫和笑道：“相比于后天一路逆天而行修煉上來的人族，能夠輕松突破他化自在天的桎梏，來到后面的逍遙境等境界，神獸們限制于自身血脈的緣故，卻是根本希望渺茫，再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我們一般把這種現象，稱之為種族值定律！”
麻衣老人微微一笑道：“也就是說，這些先天神獸們，從一開始，成長的潛力便在先天定下來了，不像是后天的人族等種族，能夠一路逆流而上，不斷突破自己的種族上限。”
“原來他化自在天的大帝境后面，是為逍遙境……”林皓暗暗將這個有用的信息記在心中。
“然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龍族、鳳族、鰲族三個神獸至尊種族，便是開始在一眾神獸們中脫穎而出了。”
麻衣老人捋著花白的胡子，道：“因為這三個神獸種族，皆是有著其他神獸種族不具備的特殊能力特點。”
“就比如說鰲族有著最悠久的壽命，鳳族有著涅槃重生的能力，龍族那就更不用多說了，一直以來，龍族都是鎮壓天地氣運的存在，視為天地氣運的象征！”
麻衣老人雙目如炬沉聲道：“不管是最悠久的壽命，還是涅槃重生的能力，亦或者是氣運加持，都導致了這三個神獸種族，相比于其他的神獸們，大幅度提高了突破先天桎梏的記錄，繼續向上成長到逍遙境等生命層次。”
“也許同樣處在他化自在境左右的食鐵獸一族，或者是其他神獸，能夠與這三個神獸種族不相伯仲，甚至在某一方面還能夠有所超越。”
“但是面對著一頭突破至逍遙境生命層次的龍族、鳳族或者是鰲族，卻是對天地間所有的神獸們，形成著無法逾越的一種實力碾壓！”
話說到這里，林皓臉上終于是露出了一抹恍然大悟之色。
“我明白了，這就好比說是木桶悖論！”
“木桶悖論？”
第一次聽到這個超現代的詞匯，麻衣老人雙目中露出了一抹奇異的神色。
林皓連忙解釋道：“所謂的木桶悖論，其實就是在木桶定律上面的一種延展。”
“木桶定律的意思是，在一個團隊或者是一個種族、一個勢力之中，取決于這個木桶能夠裝多少水，整體有多少實力的，不是取決于這個木桶最長的一塊板，而是最短的那一塊板。”
林皓沉聲道：“但是后來我們發現，事情往往不是這么回事。”
“就比如說，一個勢力擁有著一名太虛境強者，麾下其他力量卻是戰五渣，然而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勢力依舊是對著一個擁有數名甚是十數名洞玄境強者坐鎮的勢力，形成絕對的代差碾壓！”
“這便導致了一種悖論現象，即木桶最長的那一塊板，決定了這個木桶承載水的上限。”
林皓雙目炯炯有神道：“而您口中所說的龍族、鳳族、鰲族這三個神獸種族，相比于其他神獸們，就好比像是這種木桶悖論。”
“正常情況下，食鐵獸一族在單打獨斗的情況下，能夠以捕食龍族稱霸，但在這種情況下，便能夠說食鐵獸一族一定強于龍族嗎？”
“不見得如此……”
“因為龍族有著超脫他化自在天的恐怖存在！在這些超越了種族界限的強大存在坐鎮下，龍族在整體實力上依舊是對食鐵獸一族形成絕對的碾壓。”
“哈哈，你這個比喻倒是十分新奇有意思。”麻衣老人開懷大笑贊許道。
“不錯，正是如此！”
麻衣老人雙目如炬仰天感慨道：“不過天道有缺，物極必反，縱使是萬劫不復之地，冥冥之中，也自會留下一線生機，希望與絕望并存！”
“這同樣是宇宙亙古不變的永恒真理！”
“其他的神獸們，雖然沒有龍族、鳳族、鰲族這種得天獨厚與生俱來的神力，但是其中一些天賦異稟的神獸們，卻不甘平庸，誓要突破自身血脈枷鎖的禁錮。”
麻衣老人轉過身看著林皓溫和一笑道：“呵呵，還記得我剛才和你說過的，那頭逆天修煉出第十只首，為天地所不容的十頭鳥神獸鬼車嗎？”
“記得。”林皓一怔，微微不解老實回答道。
“從這句話中，你讀到了什么有價值的信息？”麻衣老人微微一笑考驗道。
林皓暗自思伏，旋即眸光陡然一亮，沉聲開口道：“這些神獸每多一只首或者是一條尾，實力便會猛然暴漲一大截？”
“不錯！你果然很聰明。”
麻衣老人贊許笑道：“這些天賦異稟的神獸們，既沒有龍族、鳳族、鰲族等神獸至尊種族與生俱來的能力，又想突破自身血脈枷鎖的桎梏，走出那一步，那該怎么辦呢？”
“于是乎，這些天賦異稟的神獸們，便不約而同地采取了一個共同的方法，血脈重修！”
血脈重修？
林皓疑惑，安靜地等待著麻衣老人的解釋。
麻衣老人感慨道：“神獸不像是人類，吞吐天地靈氣作為本源，神獸們一身的神力，全部集中在體內的獸丹之中。”
“既然憑借自身正常種族值，無法踏出那一步，那么如果兩倍、三倍、甚至是數倍自身正常種族值的力量加在一起，是否能夠最終踏出那一步呢？”
“于是這些天賦異稟野心勃勃的神獸們，便開始將體內的獸丹遮蔽，散去一身的神力，從頭開始重修獸丹。”
“每重新修成一顆獸丹，其實便相當于兩人合為一人，兩顆獸丹共存于體，如此不為天地自然規則所接受的舉措，不僅自身肉體強度無法承受住比如恐怖的一股力量，同樣也會引來天譴。”
麻衣老人微微一笑道：“為了能使這股龐大的倍數力量寄存于身，這些天賦異稟的神獸們便想出了一個法子，每多修煉出一顆內丹，便重新進化出一只首或者一只尾。”
“一首一尾為一獸，這是天地定律，那既然我有兩只首或者更多的首、更多尾，那便在理論上是數頭獸，可以合理的承擔這些獸丹。”
“不僅如此，新長出的首或者尾，也能夠成為寄存獸丹力量的存儲空間。”
說到這里，麻衣老人仰天微微感慨萬千道：“九為天衍極數，隨著每多增加一只首或者一只尾，這些天賦異稟的神獸們實力便會暴漲一大截，最終待來到九首或九尾時，這些天賦異稟的神獸們終于是可以像龍鳳至尊那樣，突破自身血脈枷鎖的桎梏，最終成長到真正的逍遙境，在太古稱尊！”
“龍族、鳳族、鰲族，這三大得天獨厚的神獸種族，被稱之為至尊種族，而這些能夠憑借自身努力，突破重重血脈枷鎖桎梏的種族，也同樣有著一個無比響亮的名號，那便是——上古九兇！”
麻衣老人微微一笑看著林皓，道：“這也就是我前面跟你提到的，九鳳、相柳、開明獸、姑獲鳥、九嬰、九頭獅子、陸吾、猼訑、九尾狐，九大神獸種族！”
“如此看來，上古神獸一脈的實力劃分，以能夠突破他化自在天的種族值為界。”
林皓暗暗想道：“真龍、真鳳這種上古神獸就不用說了，一句龍鳳至尊，便說明了這些神獸們的強大地位，難怪從古至今，龍鳳都是華夏民族的圖騰，代表著天地最頂峰的力量。”
“然后便是那些可以修煉出多只首或者多只尾的神獸，其中九首或者九尾的神獸，也是能夠與最強大的龍鳳至尊相提并論。”
“最后才是食鐵獸這些無法突破種族值上限，最好僅僅只能成長到他化自在天大帝境的神獸……”
這時，麻衣老人又溫和一笑道：“呵呵，其實，最好的選擇，應該是讓你看看能不能有機會尋找道一枚上古九兇的神獸遺蛋進行培育。”
“這些能夠憑借自身努力逆天而行突破自身種族值界限的神獸種族，在整體實力方面甚至比龍鳳至尊還要強大一些。”
麻衣老人惋惜道：“只可惜，越是強大，便越為天地所不容！”
“上古九兇，在上古時期數量便十分稀少，哪怕是其中數量最多的九尾狐一族，巔峰時期的種族數量也不超過雙手之數，甚至是在上古后期，所有的上古九兇種族，便已經徹底斷了血脈。”
麻衣老人微笑道：“而鳳族與鰲族兩大至尊種族，數量也不多，讓你看看能不能有機緣尋找到一枚上古龍族遺蛋進行培育，其實是因為巨龍這一族生性好淫，種族延展也最為龐大，在天地中留下了不少血脈。”
“即便是在如今這方天地神獸都已經滅絕的情況下，如果說哪一個種族最有可能還留存于世，那么肯定非龍族莫屬！”
林皓將這一切全部暗暗記在心中，然后輕輕呼出了一口濁氣，恭敬道：“老祖宗，我全都記下了！”
“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林皓看了一眼茅草屋內，正在睡夢中四只小爪子仰天打著一通王八拳的小團子，微微一笑道：“于我而言，團子不僅是我的左膀右臂，同樣也是兄弟、是伙伴！”
“而且您剛才也說了，食鐵獸一族僅僅只是在種族潛力上比不上龍鳳至尊這些強大神獸種族。”
林皓微微一笑道：“但于我們而言，對于他化自在天那個境界，都還無比遙遠，說那種層次，現在還為時過早。”
“不過即便是真有那么一天，我相信我也會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團子像上古九兇那些神獸種族一樣，突破自己的種族值限制。”
林皓雙目如炬，炯炯有神道：“我就不相信，其他的神獸可以突破自身血脈枷鎖的桎梏，能夠以巨龍為食的食鐵獸一族，會做不到這一步……”
“看來你已經決定好了。”麻衣老人微微一笑道。
“多謝老祖宗解惑！”林皓起身恭敬沖著麻衣老人行了一個大禮。
“嗡嗡嗡……”
就在這時，天地突然蕩起了一陣陣空間漣漪。
在林皓一怔中，面前的天地陡然像是鏡子一般，徐徐呈現出一副清晰的畫面。
有后續試煉者到了！
看到境子中的那一行熟悉的身影后，林皓神色微微一怔。
因為他不僅看到了那名上古神農人皇傳人的布衣郎少年，同時還看到了葉初心率領官方人馬。
看來傳聞中說的沒錯，那名身為上古神農人皇傳人的布衣郎少年，果然是與官方勾結在了一起！
“呵呵，我要等的人到了，看樣子你們需要先走了。”
看著鏡中世界的布衣郎少年身影，麻衣老人轉過頭沖著林皓微微一笑道。
“老祖宗，晚輩是否能夠提一個不情之請？”
暗自思伏片刻，林皓陡然抱拳沖著麻衣老人沉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