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喊不僅獄卒聽到了,就連李廣勝也聽到了,后者很快從地上爬了起來,焦急的走到了監獄鐵欄的邊上。
這天牢是皇帝直接管轄的,可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就算是長河郡主,想要進來,都得經過天子的同意,否則獄卒根本就不敢讓她進來。
鄭國公能進的來天牢,定然是因為天子的許可,能干嘛?肯定是來找李廣勝的啊。
獄卒們心里也清楚的很,在確認了天子的命令無誤之后,就迎著鄭國公進來了,只見到白發蒼蒼的鄭國公滿臉凝重的表情,一直走到了李廣勝的面前,獄卒打開了牢門,這才緊皺眉頭,一步步的走了進去。
李廣勝退后兩步,喉嚨沙啞的問道:
“國公,洛清郡主,她現在如何了?”
“哼,打仗你有的是辦法,怎么其他事情你就半點辦法都沒有,就會干嚎了啊?要是去頂撞陛下能阻撓和親一事,還需要用的上你李廣勝?”
鄭國公瞪著李廣勝就呵斥了起來,李廣勝先是一愣,隨后看著憤怒的鄭國公突然笑了起來,激動道:
“國公!是不是和親一事有轉機了?陛下醒悟過來,這高句麗同盟一事,和親只是錦上添花而已了?我寫的那些奏章有用了?!”
“你寫的奏章?”
看到鄭國公詢問的眼神,李廣勝趕忙說道:
“對啊,這高句麗所獻十城,皆無險可守,而且城防簡陋,還接壤匈奴領地,我們若是和親拿了遼東十城,秋后匈奴襲擊高句麗,定然要將我們卷入其中,他高句麗反而坐收漁翁之利,實在得不償失!而且和親,洛清郡主被送去了高句麗,難保未來高句麗不打著洛清郡主這面旗,襲擊我大周,無論如何,不能和親!”
鄭國公冷哼一聲,這才說道:
“你能想得到,以為朝堂諸公們想不到?以這個理由就不和親同盟了?若不是錦衣衛指揮使吳瓊,為陛下出謀劃策,分析時局利害,洛清郡主怕不是現在已經和親了!”
李廣勝一愣,隨后詢問:
“錦衣衛指揮使?”
“沒錯,吳指揮使已經安排妥當,讓新羅和百濟也來獻城求娶郡主,高句麗已然入局,陛下過幾日便會宣布文物招親的決定,到時候便可的堂而皇之的讓高句麗出局,便也不用和親去高句麗了。”
李廣勝聽到鄭國公這么說,當時就是一愣,然后急急忙忙說道:
“那不行啊!趕走了高句麗,又來了新羅和百濟,這又有什么區別,洛清郡主還不是要和親嗎?”
“你還真是當局者迷,除了新羅和百濟,就不能再來點別的番邦了?隨便找點自己人,去冒充不就好了?我女兒最后和不和親,還不是我們大周自己說了算?”
鄭國公伸手指著李廣勝的腦殼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李廣勝人都傻了,聽完這些話之后,張了張嘴:
“怎么如此無……”
“嗯?”
“無……吳指揮使當真是足智多謀,神機妙算,對了,吳指揮使是誰?小將怎么以前從未聽過這等英豪人物?”
李廣勝奇怪的問著,鄭國公摸著胡子笑道:
“你還真是記性差啊,那日在乾坤殿外,指揮錦衣衛將你及時制止抓起來的,就是那位吳指揮使!現在想來,吳指揮使當時抓你真是無比正確,若非他將你及時控制,那么多大臣的面,你又反對和親,又頂撞天子,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邊跟我說話?!”
李廣勝也知道自己的脾性,多半真的如同鄭國公所說的那樣,甚至于自己被關進天牢還有這么好的待遇,十之八九,也是因為那位吳指揮使的緣故吧?
“吳指揮使的大恩大德,末將只能等以后有機會再回報他了。”
李廣勝一臉肅穆,鄭國公倒是呵呵一笑,說道:
“這是自然,不過我來找你,也不是光說這件事情,陛下說了,關了你這么久,你也該冷靜了,既然對洛清郡主如此上心,此番文武招親大會,你也參加吧。”
“我也參加?”
“對,從這天牢出去之后,你就不是李廣勝,你是草原上科爾沁部落首領,馬勒握草。”
“這、這是什么名字?”
“草原上名字是這樣,不說了,你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鄭國公說完,背著手走了出去,李廣勝則是面向著未央宮的方向,又是叩首跪拜,而后才起身跟著一起出去了。
天牢獄卒看著李廣勝跟隨鄭國公出去了,邊上有公里來的公公宣讀了陛下旨意,而后幾個獄卒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有人就說話了:
“總之,先把牢房打掃下,有備無患吧,萬一李將軍還回來呢?”
“也是。”
吳瓊并未去見李廣勝,主要是因為他現在比較忙,要跟著武稚去事情,首先就是規劃試驗田,皇宮里面種地的田畝,直接拿來用,嘗試輪種和套種,發現問題,解決問題,找到最合適的方案。
然后就是召集技術人員,準備制造化肥之類的。
至于其他的比如造海船,煉焦煤,這些就只能等資金到位慢慢的來了。
一整個上午就在東跑西忙中度過,到了下午,又跟著武稚一起到了乾坤殿,兩人開始分工批閱奏章。
時間已近入秋,果然開始有各地發來的奏章,表明出現了蝗災。
好在有之前執行下去的滅蝗措施,今年的蝗災,比預想中要小的很多,波及的范圍也不是很廣,關中地區執行滅蝗最為徹底,今年甚至都沒有起蝗災。
但那些起了災情的地區,該賑災賑災,該安排御史前往督促監察,就安排御史,忙前忙后,光是安排賑災的事情,就忙到了臨近傍晚。
吳瓊那個累的啊,又是算預算,又是做表格,還要安排人員,不提了。
武稚留吳瓊下來留宿,兩人自然是秉燭夜談,繼續商討國家大事,比如探索美洲,煉焦煤,開科舉,武稚是將心中問題一股腦的都問出來,吳瓊是知道什么就回答什么,至于其余不知道的,那就暫且記錄,等到之后再慢慢解決思考。
這一夜,吳瓊就在思考著國家大事中,漸漸伏案睡去。
武稚坐在邊上,拿著筆還在說話,只是說著說著,卻見到身邊的吳瓊已經沒有聲音了。
等她抬起頭,看到吳瓊伏在案幾上安安靜靜的睡著了。
武稚微微一愣,輕聲呼喚了起來:
“吳瓊,吳瓊?”
但吳瓊睡得很沉,壓根就沒有回應,武稚站起身來,走到近前,想抬手推一推吳瓊,但想到吳瓊可能因此回去上瀘,也只得收回手來。
看著吳瓊的側臉,武稚良久才嘆了一口氣: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這首詩,何嘗說的不是朕呢……”
武稚揮了揮衣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繼續伏案書寫了起來……
長安城的百姓們,這幾日那自豪感已經拉到了頂峰。
先前天子爆錘胡虜就不說了,高句麗獻城求郡主后,新羅百濟,居然也相繼拿出十城求娶郡主。
這還不算完,后來聽說又冒出來了什么毛里求斯,新幾內亞,小澤瑪利亞……總之亂七八糟的各種各樣的沒聽過的番邦都來獻城了。
還有直接獻國的,表示愿意歸屬大周,只為迎娶郡主。
老百姓們一邊吃著瓜,一邊聽著旁人說起這次萬國獻城求郡主,那真是聽得眉飛色舞。
好家伙,你十城,他十城的,要是都拿過來,我大周豈不是直接天下無敵了?
老百姓們的想法很淳樸,總之一句話——厲害了,我的國!
而后某天的一大清早,大家就看到了皇城門口,貼出了皇榜,還有官員四處宣傳。
字很多,句很長,但簡單來說,就是天子見到如此多的番邦使臣,都想要求娶郡主,但目前能婚嫁的郡主只有一位,我天朝上官自然是要公平公正,大家都想要娶郡主,那就互相競爭好了!三日后,皇家校場之上,舉行一場文武招親大會,所有想要迎娶郡主的番邦使臣都可以參加,由朝廷親自出題,最后決定勝者,勝出者便可迎娶郡主!屆時皇城校場將會對百姓們開放,百姓們也可以到場觀摩比賽!
整個長安城,頓時就陷入了一片仿佛過節一般的氣氛之中,高興的自是不用多提了。
不過有人歡喜,那就有人憂愁。
就比如高建武,現在就發愁的很。
他本以為對手只是新羅和百濟而已,哪想到才幾天的時間,整個鴻臚寺里面就住滿了人,一個個的奇裝異服,滿口古怪口音的漢語,然后自稱是某某王國的使臣,王子,來求娶大周郡主什么的。
他們也都是一個個爭先恐后的將地圖獻上,什么爪哇島,亞馬遜,巴黎,倫敦,這些聽都沒聽過的地方,拿出來就要送大周。
而后聽到了文物招親的消息,鴻臚寺里有人出來統計名單,高建武雖然已經提前得知消息,還獲得了吳指揮使的保證,但心里還是有點慌。
好在這幾日,打聽了各種各樣的消息,那位吳指揮使,確確實實是大周天子面前的紅人,手眼通天,跟天子一起用膳,一進皇宮就是大半天,甚至還夜宿皇宮!
高建武當場就裝了兩箱子的家鄉“特產”,直奔吳府而去,恰好吳指揮使在家,也不知道為啥沒有去官署坐班,當場就把兩箱子“特產”都搬走,然后老生常談的訓斥:
“以為我吳瓊會收你兩個精致的空箱子嗎?不要癡心妄想了!我吳瓊生平最討厭收禮這種事情了,回去告訴你們的王子殿下,穩。”
高建武聽到來人匯報,也是欣慰的點了點頭。
很快三日后,在長安城百姓們的期待中,文武招親大會,終于如約開始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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