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進忠又是憤怒,又是氣惱,又是心驚。
氣惱的是自己堂堂虎賁營的都統,居然連面前這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都打不過。
看著旁邊氣定神閑的莫塵,從頭到尾都沒有替慕容清月擔心過,顯然對這女孩子極有信心。
“現在的這些修行者,已經強到這種程度了嗎?”
“都不過才十幾歲的年紀,修為就如此恐怖?”
譚進忠不愿意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
這些看起來年紀并不大的少年少女,確實擁有著令人難以置信的能力。
譚進忠身上戰氣激蕩,全力發起搶攻,想要挽回頹勢。
但慕容清月手中長劍揮灑自如,將他的招數一一接下。
而且慕容清月似乎還刻意留了些力,即使看到譚進忠招數之中明顯的破綻,也并不著急進攻。
莫塵卻是看出了慕容清月的意圖。
“前段時間她一直在與郁凌澤切磋劍道,更是將自己的劍意提升至二品。”
“今天她借著與譚進忠對戰的這個機會,印證自己領悟的劍道……”
兩人又戰了一會兒,譚進忠終于撤招后退,臉上一片慘然。
“我輸了!”
慕容清月見他住手,也收勢停劍。
“既然輸了,那便讓你的部下撤軍吧。”
譚進忠卻道:“這一仗是大統領的命令,只要大統領沒有下令回撤,我就不會下令。”
莫塵瞧了譚進忠一眼,道:“你的虎賁營本應該去對付更應該對付的人,現在卻在這種地方無端折損。”
“你覺得有意義嗎?”
譚進忠沉聲喝道:“我一直追隨大統領,無論大統領做什么決定,我當然都會毫不猶豫地支持他。”
莫塵輕輕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
這種死忠的追隨者,跟他說再多也沒有什么用處。
轉頭看向督陣臺上的鐵虎,莫塵揚聲道:“鐵虎,這一陣勝負已分,還不收手?”
鐵虎眼神陰沉,冷冷道:“你讓我折損了這許多兵馬,一句話就想讓我收手嗎?”
莫塵哧笑一聲,道:“這些折損,都是你自找的。”
“而且實話告訴你,血靈神教現在就隱在暗處,這里流的血越多,他們就越高興。”
“戰斗開始前,我已經特意囑咐了我這邊的人,不是萬不得已,不要下死手。”
“我這么做,就是為了盡量減少不必要的傷亡和流血……”
這時,慕容清月忽然眉頭一皺,對莫塵道:“莫塵,你注意到沒有,那邊的地上……”
莫塵順著慕容清月的提醒看過去,臉色頓時一變。
在異化者與虎賁營廝殺的戰場上,地面的黃土原本到處都是血跡。
但是現在,那些血跡竟然神秘地消失了。
莫塵一下子明白了。
對方這是要準備行動了。
“鐵虎,血靈神教已經準備動手了,你還不下令?”
鐵虎眼神之中俱是肅殺之意,道:“我的五萬虎嘯營已經快到了。”
“便是你現在靠著奇招怪術占了一些優勢,但是現在你的招數用盡,你的人拼殺這許久,氣力也已快到強弩之末。”
“五萬虎嘯營一來,便能將你的這些烏合之眾一網打盡。”
“至于那個什么血靈神教……”鐵虎嘴角浮現一抹傲然的冷笑,“他們便是在暗處有些動作,又如何能對付我這十萬大軍?”
聽到這話,遠處觀戰的鳳瑤卻是眼神一冷。
“這個鐵虎,不僅調動了虎賁營,連虎嘯營都調來了。”
“這哪里是要對付這一萬異化者的陣仗?”
“這家伙,分明是想要對付我來了!”
與時同時,晉元城里卻又生出了變故。
那處被血靈神教暗中買下,作為據點的“載陽凝瑞”宅院里,某個房間之中忽地紅光一閃,卻是從里面走出一個人來。
這人年紀不大,分明是個少年模樣,生得極為俊朗。
只是他不僅穿著青璃宗的道服,后背更是背著一柄極為寬闊的青色大劍。
若是莫塵看到,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這個身背青色大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林晉。
按理說,林晉不是應該早就離開西北之境了嗎?
為什么突然會在晉元城出現?
而且還是在血靈神教的據點之中?
但細看一下,就能發現林晉的狀態有些詭異。
他俊朗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表情,雙眼卻是滲人的血紅之色,眼眶的周圍還密布著蛛網般暗紅的血絲。
身體與動作,看上去也有些僵硬,就像是一個毫無生氣的木偶。
就連他手中的青玄劍,劍身上都赫然有著血光之氣。
林晉邁著僵硬的步伐走出房間,一直走到了院門口,伸手將大門推開。
因為全城戒嚴,所有人三日不準出戶,所以外面的街道格外清冷。
從院子里出來之后,林晉稍稍停頓了一下,確認了一下方向,就一步一步向城外走去。
一隊士兵從街道那頭過來,看到林晉,厲聲道:“大統領有令,晉元城全城戒嚴,所有人三日不準出戶!”
“違令者斬!”
“還不快快回去!”
林晉卻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一般,仍舊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領頭一個軍士見這人根本不理會自己,臉色一沉,刷地抽出戰刀,“再往前走一步,便以抗令論處!”
林晉根本沒有任何停下的跡象。
軍士看到林晉血紅的雙眼頗為詭異,當即再無猶豫,刷地一刀向林晉的脖頸斬去。
“哧!”
驀地青色的劍光一閃。
林晉的臉上依然沒有絲毫表情,但原本在背上的青玄劍卻已洞穿了那軍士的胸口。
鮮血從傷口之中涌出,青玄劍上的血光之氣似乎又強上了一分。
軍士的雙眼睜大,喉嚨里咯咯作響,卻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刷!”
林晉收劍,軍士的尸體嗵地倒在地上。
林晉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邁著僵硬的步伐往城外走去。
其他士兵看到這少年不僅抗命,而且還當街殺人,立時全都抽出戰刀,二話不說便沖了上來。
“哧!”
“哧!”
“哧!”
“哧!”
青色劍光閃動。
劍光過處,所有士兵全都被洞穿胸口。
林晉一舉擊殺這些士兵,卻連眼神都沒有動一下,繼續像一具毫無生氣的木偶,沿著特定的線路,去往他的目的地。
而在他的身后,那些被他殺死的人,卻無比詭異地又站了起來。
這些人全都被林晉寬闊的青玄劍穿胸而殺,站起來時,胸腹之間還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大血口。
但這些人似乎已經感知不到身體的疼痛,只睜著已經灰白的雙眼,跟在林晉的身后。
他們的動作比起林晉還要僵硬許多,仿佛身體的關節已經壞死,每動一下都極為費力。
即使如此,他們還是一步一步掙扎著身體動作,努力跟上林晉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