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離開關押女皇的密室,進入更下層的澤爾特核心秘境,焱無月還在不斷地瞟著夏歸玄的側臉。
“干嘛?”夏歸玄若無其事地走著,隨意道:“我知道我很好看,要看等會找個比較溫暖的床榻,我們攜手慢慢看,看一晚上都行。”
焱無月忍不住笑出聲:“德性。你說你這樣的死色狼,怎么會忍得住不侵犯她?按理說征服敵國的王庭,占有對方的女皇,是你們男人最大的爽點之一不是嗎?何況她很漂亮,可不是普通自信。”
“確實很漂亮,那是狐王容貌啊。狐貍精嘛……”
“那你看不上?別告訴我你還是個真君子啊?真君子以前當著筱如的面摳我?”
“喂,你不要越來越粗俗好不好?”
“你做得,我說不得?”
夏歸玄閉上了嘴,半晌才道:“無月,我現在更坦誠面對自己的欲望,不去像之前那樣左右搖擺……但我同樣不愿意回到我最早年的模樣,那即使對你們,都會是一場災難。”
焱無月怔了怔,遲疑道:“那……如何界定?”
“不知道。”夏歸玄笑笑:“但至少我在用某人的玄天玉露構建生命與繁衍法則的時候,我會想起她的眼睛在看著我。”
隨著話音,前方豁然開朗。
這是地底秘境,隱藏著澤爾特獸族最核心的機要。
廣闊的地底深處,本該黑暗無垠,但此刻已經被奇異的紅光布滿。正中央懸浮著一個如同蜂巢一般的巨大晶體,億萬紅線交織糾纏,隱隱然滲入星辰,關聯到了每一個獸族生命體。
濃郁的生命法則,磅礴無盡的生命力,仿佛永遠不會停息。
焱無月來此之前還以為是很惡心的物體,畢竟獸族那破樣子很容易讓人腦補邪祟之物,可這么一看,不但不是邪物,反而是神物。
她感受不到任何邪惡與負面的氣息,只有醉人心脾的生命芬芳,無窮無盡,仿佛沐浴神光,登臨仙境。
而這樣生命的芬芳,往往也都具備一種催情的氣息,就如當初那個火源之地的祭壇一樣。
生命與繁衍,從來是共生的話題。
于是這紅光變得曖昧,如粉色一般。
“是不是很意外?”夏歸玄似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這是典型的神物,卻制造了令人不忍直視的產物……因為他挖坑不填,真正的管生不管養,比我渣多了。”
焱無月:“……”
“他倒是運氣好,一縷分魂躲在這片星域,居然發現了這樣的神物。”夏歸玄伸手輕撫晶體,低聲道:“怪不得他的復原也快,五百年……”
聲音越來越低,不知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焱無月根本聽不懂,只能站在一邊發呆。
夏歸玄卻沒有出神多久,很快回過神來,伸手一攬。
億萬紅線被他盡數攬于掌心,紅線的另一端是無數的獸族生命,焱無月仿佛看見一位神靈操縱著億萬生靈的命運,要它們生就生,要它們死就死,如同一場牽絲戲。
他確實可以滅絕這個種族,只要他想。
仿佛能聽到“咔”地輕響,億萬絲線被盡數斬斷,一端回歸蜂巢晶體,另一端似乎收入了每一個獸族生命的體內。
隨著斷線回收,又似有點點晶瑩附著,那是少司命留下的玄天玉露。
從此刻開始,獸族生命失去了蟲卵孵化、寄生與自我裂變等各項不科學的繁衍,變成了與常規生命一樣的交配繁衍。
法則的替代,更改了生命模式。
焱無月看得心動神馳。
這樣的神靈之能,確實是每一個修行者源初的夢想,觸動著心底最難以抑制的崇拜與渴望。
但焱無月眼睜睜目睹了無所不能的神也會疲憊。
她清晰地看見夏歸玄微微晃了一下,臉色微白。
“別干看著。”夏歸玄頭也不回地道:“此地濃郁的生命之息,很適合你這類的半元素生命修行,尤其契合你的涅槃之能,不死鳥的進化就在于……呃?”
身后傳來柔軟的觸感,很快一雙手臂環上了他的腰。
“累了就休息,為什么要撐著?因為這關系到剛剛征服的星域穩定,你掛礙于此,覺得刻不容緩?”
“呃沒有……”
焱無月靠在他背上,喃喃道:“我知道你累了……你剛剛出現的時候,氣息就有些虛弱……在我們血戰的同時,你的神戰一定不輕松。有千棱幻界的太清,有女皇的謀算,有你的宿敵,對嗎?你卻沒有休息,第一時間卻是給我治傷……這億萬生靈的改造,看似捏一把線,其實很累對不對?”
夏歸玄不語。當然這是要耗費很大心力的,這是生命屬性的改造,而且數量極廣,遍布星域,可不是捏一把線的事情。光是神念覆蓋星域,細化到每一個個體,換個人都辦不到。
他確實也沒有恢復狀態,但等不下去,因為澤爾特最要命的事情就是資源不足以承受無窮的繁衍,此時蒼龍星大軍又進駐這里,更添壓力。此時公孫玖就在籌措軍需、安置俘虜,至今連個短信都沒發,顯而易見挺蛋疼的,他不盡快控制解決的話很容易就鬧出問題。
焱無月拉著他坐在粉色的霞光里,反過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輕輕撫著他的面頰:“你說過我們都是你的臂膀,為什么要你一個人頂天立地?”
夏歸玄沒好氣地靠在她身上:“你們又不會。”
焱無月笑了起來,輕輕在他額頭吻了一下:“話說……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看你平時臭屁哄哄的樣子很不爽,其實你疲憊虛弱的時候更可愛?而且還會傲嬌。”
“?”夏歸玄哭笑不得:“我只是有點累,歇會就好了又沒有受傷虛弱,你在腦補什么呢?”
“我喜歡當這是虛弱不行嗎?難道還真等你虛弱的時候?那是天塌了。”
“行,你胸大你有理。”
兩人一時都住了口,焱無月就這么靜靜地抱著他,眼神有著以往罕見的溫柔。
“喂。”夏歸玄還是忍不住道:“你這種眼神,很不習慣。”
焱無月柔聲道:“生命繁衍之地,紅色的氣息,孤男寡女。你不覺得這場面很熟悉么……”
是有點熟悉,連擁抱都很熟悉。
如果那是兩人孽緣的開始,那今天是不是到了因果圓滿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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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無月道:“那時候我被迷情,而今天我很清醒……你說我嘴硬,是,我是嘴硬,我不服氣你那種唾手可得的居高臨下,好像誰都是你的附屬品,想要就要,只在你的一念。所以我晾著你,我說我要矜持,我說我有選擇男人的權利,我說我可以想啃你就啃你,而你不能那樣對我……是不是很可笑的自尊、無聊的矯情?”
夏歸玄搖搖頭:“不,這很好。我一直都覺得涅槃之后一副元氣馬尾模樣的焱無月,才是真正的焱無月。”
“所以老夏……”焱無月俯身吻著他的面頰,細不可聞地自語:“我做這么矛盾矯情的事情,歸根結底還是說明了……我確實喜歡你啊……”
親吻從面頰慢慢挪到了唇邊,她的身軀開始變得滾燙:“我之前就想過……在這百年夙愿終結之時,把自己給你……只是當時沒想過,這一天來得這么快。你虛弱,很好啊,不是你站在云端予取予攜,是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