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需要一定的前提。
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
人心是一回事,資源極大豐富的前提也很關鍵,恰恰如今的蒼龍星有這個資本。
雖說連年戰爭還加內亂,看似窮兵黷武民生疲敝,之前發動澤爾特決戰時,連凌天南都反對。但咬著牙打贏了這場戰之后,就立刻連本帶利什么都回來了。
并非掠奪,夏歸玄沒讓蒼龍星掠奪澤爾特資源,甚至星域稅收都沒上解給大夏,上解的是神殿,然后商照夜分撥給各個星域領主,包括大夏和神裔妖都——從這個角度看,大夏早都已經可以算是夏歸玄附屬國了,只是皇帝陛下隱瞞了這一點,別人還以為是陛下與神裔妖王在分治澤爾特呢。
但即使是這部分回撥,一個季度都快趕得上大夏幾年經濟總量了……畢竟星域實在太大了……有生命的星球才幾個?絕大部分天體都是整個天體是礦物組成的,俗稱礦星或者能源星,只要你有能力開采,整個宇宙到處是資源……
以前澤爾特窮,那是獸族無節制的分裂繁衍以及短時間內戰爭過于頻繁的緣故,加上女皇閉關不理事導致的亂象。實際經濟總量可不窮,碾壓幾百倍的蒼龍星都沒問題。一旦把各類問題解決,要重新復蘇太容易了。
更別提資源的配給,缺什么補什么,以及在龍族商會和集貿星諸多文明的交流之下的外貿拓展,再加上西部星域的探索和開發,虛擬世界復制出來的戰爭機器……
短短時間內富得流油,曾經因為窮兵黷武而干枯了的財政肉眼可見地豐裕起來,而且只會越來越多。據不完全統計,這片星域的各類能源,最少的可供人們開發百萬年,最多的可供開采上億年。
小九覺得,以如今的內外環境和資源前提,唯一的問題也就是人的素質了。
貪婪,享受,攀比……就連澤爾特最虔誠的圣堂都很難完全避免,那么多虔誠的圣堂里,能做到一心為公的其實就兩個人,一個是曾經的幽舞,一個是現在的圖林。最狂熱的宗教洗腦都做不到,那就只能雙管齊下,一邊用天道教宣揚理念,一邊用制度約束。
最公正的系統來管理,不需要像夏歸玄造神那樣的靈識,只需要最冰冷的系統司職。
曾經覺得智能處理不了的部分事宜,如今的羅維在被夏歸玄各種啟發的技術進步之下,也越來越接近可以了。
那就試試。
“我們至少可以用二十年來慢慢調節……”小九低聲道:“從之前千棱幻界展露的冰山一角,大致可知整體實力比我們強大很多。我們想要讓整個星域休養生息達到能和他們正面抗衡的程度,我看至少也需要十幾年。我在想啊,他心中應該很焦慮吧,十幾年,看似在修仙者眼中不過彈指一瞬,可此時說來卻仿佛很久很久。”
凌墨雪大聲道:“我們不能總是依賴他,我們也要能幫上他的!”
小九“嗯”了一聲,低聲自語:“我現在都快不知道,我做這些,究竟是自己的理想,還是覺得能幫得上他。”
凌墨雪稀奇地看著小九,暗道你的政治變革對大家的實力增長會有什么明顯幫助么?看不出來。
單論軍事實力的飛躍與這些大概沒有太大關系,那是本來就可期的事情,可能人們的組織力度和戰斗意志會不一樣些?不知道小九內心還存在怎樣的想法。
話說回來,推動這樣的變革,大概本身就是主人的道途觀測一環,希望他能有所得。
“外面的戰局怎樣了,要不要我去幫忙?”
小九看了眼虛擬顯示屏,低聲道:“無月殺瘋了。”
“唰!”火紅的身影掠過,烈焰戰刀劃過了巨大的高達身軀。
高達攔腰斬斷,上身墜毀,炸成了劇烈的火光。
焱無月從火光之中沖了出去,烈焰戰刀不知道收哪去了,卻順手撈起了高達手中的激光槍。
槍都跟她人差不多大了。
“轟!”焱無月抱槍狂掃,正中遠處另一個高達的腦袋,直接轟爆。
對方的射線就在她身邊穿過,泥土與鋼鐵在她身邊炸起,焱無月隨手拋開激光槍,就地翻了個滾。
仿佛一只火鳳凰掠地而過,雙翼切斷了前方又一個高達的腳踝。
“砰!”高達仰天而倒,濺起了漫天煙火與塵埃。
火鳳凰化作焱無月,在烽火之中站立,放眼四處高達殘骸,滿地鋼鐵烽煙,就像血與火之中盛放的玫瑰。
她一個人屠了一支叛軍高達戰隊。
這里全部都是曾經的戰友……
可惜他們也殺了現在的戰友。
烽煙之中,另一個曼妙的身影從漫天煙塵里走了過來,漸漸露出她自己曾經成熟的容顏。
“來接應你,沒想到你這么猛,已經解決了。”御姐看著四周的殘骸嘖嘖有聲:“你比我厲害很多啊,我可沒能力一個人打一支高達部隊。”
“我無相了,你只是乾元。”馬尾焱無月低聲嘆了口氣,似乎沒太大心情回應她。
御姐知道她在想什么,隨手拉著她在一段高達手臂殘骸上坐了下來:“坐坐坐,喝點酒?”
說著從戰衣里摸出一瓶白酒丟了過去。
焱無月順手接過,擰開瓶蓋仰天就是一大口,繼而吁了口氣,笑道:“痛快。”
御姐:“……我記得我酒量沒這么好。”
焱無月斜睨著她,重復:“我無相了,你只是乾元。”
御姐不知道咕噥了一句什么,搶回白酒自己喝。
結果焱無月聽清了。
她在說“不就陪男人睡覺睡得換老還童還突破了嗎,多得意似的。”
焱無月冷笑:“我變年輕那會兒還沒跟他睡覺。話說回來,你早晚也要陪,越拿這個笑話我,我就越要送你去陪他。”
“切。”御姐又把酒遞給她:“不要以為我自愿認你是本體,和你融合,你就可以命令我去陪睡啊。讓我做事有兩個前提的,一個你愿意,一個我愿意。”
焱無月隨口喝著酒,淡淡道:“我收回分身的時候,他上我同時就等于上你,你習慣了不就愿意了。”
御姐道:“那你怎么不做?”
焱無月看著滿地殘骸,低聲道:“沒空。”
她頓了頓,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故意扯這些沒節操話題轉移我的注意力,謝啦。”
“自己人有什么謝不謝的。”御姐指著殘骸里燒成炭的高達駕駛員,問道:“曾經交情不錯?”
“嗯。挺多都交情不錯的。”
“之前我們對峙的時候,戰艦里那些人的表現讓我看穿啦,別說面上交情不錯,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看你。既然翻臉,說明不是一路人,你就不要傷春悲秋了。”
焱無月道:“我知道這個道理,因為我比你更早經歷背叛。只不過其中有些人,我以為不會。”
“人是會變的,而且是隨著地位變的。”御姐道:“絕大多數人的理想都是成為人上人,要引導改變人們的理想和追求是一個非常長期的過程……甚至都不知道有沒有改變的可能,畢竟這玩意是基于人性的。”
焱無月一口把酒喝光,長身而起:“這是小九研究的事情,我只是一時煩悶喝喝酒。走,下一個戰場,接到匯報有人把持一個軍事基地對峙,我調的攻城坦克師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