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元始的身軀開始虛化。
姐弟倆的劍就在他身上交錯而過,卻只刺到了虛影。
各種奇怪的變故,讓很多修行不夠的看客們都快看懵了。
那是……歸虛?還是說,剛才一直在這里打得天昏地暗的元始,其實壓根就是不存在的幻影?
連少司命都露出意外之色,緊急凌空扭身,向虛影消散的方向再劈一劍。
這種法則之劍,本沒什么非要攻擊實體的說法,只要對方存在,哪怕只是一個虛幻的法相,都可以起到一定的攻擊效果。
但這一劍依然如同劈了個空氣,什么都沒有。
倒是夏歸玄神色沉靜,似乎早已料到了這個結果。
他沒有把多余的力氣用在元始身上,直接回頭再度擋住了阿花的攻擊,嘆了口氣道:“打我幾下我都記住了,以后慢慢還哈。”
阿花都快哭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為什么沒有?”夏歸玄抬頭望天,眼中光芒熠熠:“它的套路,我基本摸得差不多了……”
虛空之中,傳來奇怪的回響,如同不知哪里傳來的雷聲:“是么……”
修行低的人完全不知道聲音來自何處,夏歸玄卻看得見。
他的目光看見了常人看不見的空氣,整個宇宙所有的氣,無所不在,都是太初。
他忽然笑了起來:“我的預感沒錯……‘元始’果然是不存在的,別說是個老道士了,可能連性別都沒有。那只是部分的氣,凝成一個形象。無論你把它劈成什么樣,散落回歸宇宙,那依然是太初……”
四周似有失笑聲,回應:“為何這么認為?”
夏歸玄似是答非所問,也似是自己在整理思路:“所以為什么當初太陰位面搞事的會是一團黑霧?因為那是所有太陰位面生物體內的魔氣匯聚而成,它也是太初的一部分——限于太陰位面的格局,也就只能是個太清水準。”
太初沒再否認,反倒笑道:“都說夏歸玄心思很細,往往能以小窺大,果然不虛。”
夏歸玄的思維越來越順暢。
為什么一氣化三清,不是二清不是四清?
因為三生萬物。
它本來就代表著無數。
理論上說,每一個人都活在“氣”里,也就是每一個人都活在太初體內,都呼吸著“太初”……當然實際不是這么算,這里的氣還是特指修行之“炁”,不是空氣。
但這也就意味著,實際上每一個修行者、尤其是以太初為天道來修行的人們,每一個人都在太初的影響下。
或許不能控制你,但讓你的攻擊對他完全失去效果,是完全辦得到的,你的攻擊對它而言,不過匯流入海。
就像此時的少司命,不管怎么打,她攻擊的能量只會和太初融于一體,不可能有傷害。
“我此前曾有困惑,為什么太一之臺構建的陣法能讓東皇界眾人得到無上級的提升?按理說一個陣法不可能起到這樣的作用,否則無上豈不是不值錢了?答案也就在這里。”夏歸玄淡淡道:“根本不是陣法的效果,而是太初在共鳴提升他們每一個人體內的氣,每一個人都相當于在借用太初之力而已。”
云中君大司命等人悚然一驚。
若是屬實,這話里有點別的意味,細思極恐。
自己一直在借用別人的力量,而自己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懵然無知,這……
夏歸玄索性挑明,低聲嘆息:“作為太初造物,他們是最好的載體。”
造物……
云中君等人豁然轉頭看著少司命,少司命面無表情。
都不是蠢人,當一切揭破,大家豈能想不明白一些早就有過的困惑?
為什么沒有自己從小到大的痕跡,為什么仿佛生來就是如此修行,這倒罷了,可以解釋為天生神靈,天地之精所匯聚,逼格還挺高……但為什么無論怎么修行都無法長進?
因為只是設定好了的程序而已!
所以少司命反太初,豈非理所當然?
一切恍然。
夏歸玄握著阿花的手,低聲道:“至于阿花……壓根就是太初本人的一體兩面,被剝離而出的‘人性’部分,因此炸開之后,才會化為人形;也因此阿花骨子里就始終認為,‘我是人啊……’。”
阿花也明白了,一些混混沌沌之時搞不清始末的片段,徹底連在了一起。
自己本就是太初啊。
剝離而出,化為世界,才叫做太始。
先天五太,根本就是一個人。
乃至于蓋婭她們,其實都是自己化為實地之后衍生而成,理論上說她們是自己的分身也是可以的……五行四神不是漏過一句么?某種意義上,她阿花就是后土。
化為實地的阿花,就是后土。或者說,所有的后土加起來,就是阿花。
對她們而言,誰神魂強大一些,就能控制軀體,因為這本質上也是太初的軀體啊……所以當初蓋婭能控制阿花的位面天地之陣,搞得阿花很丟臉啊……
而混亂逗比的人性化在目前來說顯然比不過極致的冰冷天心,阿花的實力從來就沒達到大家期待的水平,這身軀的控制權怎么可能搶得過太初?
所以阿花很早以前就有種意識,也告訴過夏歸玄:她自己湊軀體乃至于千棱幻界湊軀體都是沒問題的,不會激起太初的阻止。
因為她湊的軀體還不是給太初用?
但加上夏歸玄的合作就不行,因為那時候的變故太初無法掌控。
于是發展到如今,就這么簡單而已。
太初正在笑:“精彩,精彩,你僅僅看我一個氣化形態,居然就能想到這么多。聽說你有個女人是寫小說的?”
夏歸玄淡淡道:“可不僅僅是一個氣態,而是你此時之強,超過了我的承受力,我若不把話說完,怕沒機會讓我說完。”
太初笑道:“也不至于……你且說,我也還想看看,你還串起了多少故事?”
夏歸玄微微一笑:“在你幾乎可以影響宇宙一切的氛圍之中,唯獨有一小撮人群有些不同,那便是炎黃世系。因為他們是原生位面,有自己的修行法。”
太初忽然不說話了,夏歸玄這話忽然說到了關鍵處,倒是太初始料未及的。
它忽然不想讓夏歸玄繼續說,但此時此刻顯然已經由不得它了。
大禹對夏歸玄說過,伏羲演八卦,黃帝演內經,已經發展出了自己的源流。包括他大禹的星龍之道也是自創,體系的根本在于“夏”的由來,意味著人皇與蒼龍星圖的應和(注:第217章)。
這是在太初體系之外的華夏遠古文明,華夏自己原生的天人之道,最多就是結合參考了一些太初的法則。
所以少司命等人不可能傷太初,而炎黃世系大部分人都有可能,只是修行未必夠。
其中用星龍之道為根本法、并且此時的境界已經走向源初之無,與太初平齊的夏歸玄,是絕對可以傷太初的……
夏歸玄很慶幸,當年姐姐沒教自己根本法,而是讓自己去找爺爺。
否則今日便將受制于人。
夏歸玄淡淡道:“我幾乎可以確定,你對炎黃世系并沒有安什么好心。你的一系列舉措,我都可以解析,你還要不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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