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寧街,紫云酒樓。
這里是三才會最大的產業,現如今三才會已被會主謝平完全控制,這里差不多成了他的私產。
當陳嘯庭一身常服,帶著劉建平幾人來到這里時,便見里面賓客滿座。
他們一身尋常百姓服裝,雖然個個英武不凡,但也沒有引起所有人圍觀,更不可能造成轟動。
“確定謝平今天在這里了?”進門之前陳嘯庭問道。
劉建平則在一旁道:“沒錯,謝平下午都在這里喝酒,大冷的天他很會享受!”
陳嘯庭點了點頭,這時候便見跑堂小廝迎了過來,然后小聲道:“幾位客官,吃點兒什么?可要住店?”
居然沒認出自己來,這讓陳嘯庭微微錯愕,畢竟當初他在三才會幾乎無人不知。
所謂人走茶涼,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陳嘯庭微微自嘲道。
“我們找人!”陳嘯庭平靜道。
一聽是找人的,跑堂小廝臉上笑容頓時消失,頗為不耐道:“那你們自便吧!”
隨即這小廝便要離開,這時劉建平忍不住想要揍這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卻被陳嘯庭一把攔住。
小廝看到有人想揍自己,心里頓時覺得好笑,這些人難道不知道這里是三才會的地盤?
當然,跑堂小廝也不會主動惹事,所以他露出不屑的表情后就離開了。
“這混賬東西,大人你就不該攔著我!”劉建平低聲罵道。
陳嘯庭平靜道:“我們是來談事的,不是動人的!”
隨即陳嘯庭走進了酒樓大堂,直接就往二樓上去,謝平就在二樓靠窗的包廂里面。
一行人上了二樓,陳嘯庭隨便掃了一眼,便看見一處包廂外站著幾名嘍啰。
是這里無疑,于是陳嘯庭帶著劉建平和牧長歌,便往那處包廂走去。
沒等陳嘯庭靠近,其中幫眾便呵斥道:“這里已經有人了,趕緊走開!”
“我們是來找人,這里我們要進去找找!”陳嘯庭笑道,仿佛面對的不是地痞惡棍一樣。
正當這些三才會幫眾人要發火,劉建平和牧長歌兩人舉起了自己腰牌,看得對面幾名幫眾楞在了原地。
錦衣衛的腰牌,這些人是再熟悉不過,原本他們想要動手驅趕,現在則變成了作揖的手勢。
“大人,你們這是……”
雖然是被劉建平二人下住,但這嘍啰問話時,目光卻是看向的陳嘯庭。
只聽陳嘯庭道:“我找你們會主!”
按道理說,錦衣衛普通校尉,不是隨便就能見謝平的,但陳嘯庭看起來就不是普通校尉。
“大人稍待,我這就去通稟!”為首幫眾陪笑道。
沒過一會兒,謝平便從房間里出來,臉色看起來很是不爽。
方才進去傳話的幫眾,此時也滿臉凝重之色,誰知道會主正喝在興頭上。
可當看清來人是誰后,謝平臉色怒容瞬間消失,轉而被笑容堆滿。
只聽謝平爽朗道:“我當是哪位貴客登門,原來是陳大人,稀客稀客!”
陳嘯庭負手而立,便道:“我看謝會主方才的樣子,可不像是迎接貴客!”
謝平連連訕笑緩解尷尬,然后便聽他道:“大人這是哪里話,自大人走后,在下就少了一位貴客了!”
“大人,里邊請!”
被謝平迎進了包廂,此時桌上正擺有山珍海味,都是紫云樓的招牌菜。
當兩人落座后,謝平正要給陳嘯庭倒酒,卻被后者伸手攔住了。
只聽陳嘯庭平靜道:“謝會主,咱倆當初也是不打不相識,到如今也算是老朋友了!”
“今天我來你這里,不是來喝你酒的,虛頭巴腦的東西就不要弄了!”
陳嘯庭如此鄭重其事,這讓謝平非常不適應,這不該是老朋友重逢的情形。
放下酒壺后,謝平慢慢坐回了位置,目光平靜看向陳嘯庭。
“既然不是敘舊,那么敢問大人,今日為何前來?”謝平悠然道。
陳嘯庭便道:“今日我來,是有一件事要問你!”
謝平不由道:“大人請講!”
陳嘯庭右手食指輕輕敲擊桌面,便道:“去年陳家集,那批兵器在哪里?”
聽得這話,謝平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只聽謝平道:“大人,什么兵器?”
陳嘯庭自不會順著他的思路說,只見聲音低沉道:“謝會主,你和我裝糊涂?”
還別說,雖然謝平如今掌握三才會,實打實一方土皇帝,但面對陳嘯庭還是有些發怵。
但既然決定裝糊涂,謝平就不會半途而廢,只見他苦著臉道:“大人,我真不知道什么兵器!”
陳嘯庭也不傻,和謝平磨牙沒有半點兒意思,于是他冷聲道:“謝會主,你要知道……本官一向先禮后兵,你不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謝平嘴角微微抽動,但最終還是道:“大人,小人沒見過什么兵器!”
二人對視良久,房間內變得很安靜,安靜中又仿佛殺伐不斷。
不一會兒,陳嘯庭便道:“真的不改口了?”
這話聽得謝平有些錯愕,內心掙扎之后,謝平便道:“大人恕罪,卑職確實不知!”
陳嘯庭嘆了口氣后,站起身后便道:“謝會主,好自為之吧!”
然后陳嘯庭不再多說,便往包廂外走去,這是一點兒回旋余地都沒有的架勢。
兩人之間沒有發生爭執,但帶給謝平的壓力卻極大,陳嘯庭的個性他是知道的。
可知道又能怎么辦?難不成他謝平還敢對陳嘯庭怎么樣?
坐在原地,謝平心里雖然忐忑異常,但最終還是沒有動作,因為他根本不敢動,也不敢交代事實。
最終,陳嘯庭沒有停留離開了,房間內唯獨留下謝平沉思。
而離開包廂后,外面的幫眾們自發讓開道路,對錦衣衛他們可不敢造次。
“大人,咱們就這么走了?”劉建平問道。
陳嘯庭腳下速度不變,同時道:“話不投機半句多,說不通就得換個方式!”
“換個方式?”劉建平有些不解。
除了酒樓后,陳嘯庭回望了一眼二樓包廂后,便徑直往街道對面的茶社走去。
這個時候喝茶?劉建平二人更為不解,但卻沒多說什么。
才進了茶社之后,還沒等陳嘯庭落座,便有兩名身著官服的男子走來。
這兩人劉建平認識,是廣德百戶所的小旗官,一位名叫章橙,另一位名叫笱明安。
“陳小旗,談的怎么樣?”
陳嘯庭嘆口氣后,便道:“自作孽,不可活……”
“謝會主既然冥頑不靈,也就不怪我不講情面了!”
說道這里,陳嘯庭語氣變冷到:“給我抓人!”
這話殺氣騰騰,讓劉建平二人不由感慨,這才是真正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