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賣常平倉二十萬石糧食,這事兒落到他張強頭上就是個死,這事兒不能應。
看出張強的猶豫,陳嘯庭當即道:“斬他兩根手指,我看他能硬多久!”
要斬自己手指,張強可沒在道上混過,這時他便顯得無比驚恐。
十指連心,砍下兩根手指是什么感覺,張強連想都不敢想,
當校尉提著刀將他手按住,在舉刀的那一刻,張強終于認慫道:“大人,我說!”
陳嘯庭這才招了招手,舉刀的校尉這才退下,但眼神中仍是殺氣騰騰。
張強原先是個讀書人,后來連年科考不利,也沒銀子和門路去賄賂考官,所以最終一事無成,窮困潦倒。
方才他那副膽顫心寒,驚慌失措的樣子,哪有文人講究的半分風骨。
可他這人,對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陳嘯庭要砍他手指他當然受不了。
“說吧!”陳嘯庭又端起茶杯道。
張強喘息幾聲后,才說道:“大人,此時和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聽得這話,陳嘯庭頓時臉色一沉,呵斥道:“你是在耍我?”
見陳嘯庭要發怒,張強連忙解釋道:“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大人您聽我說!”
陳嘯庭仍舊目光不善,在他逼視下張強說道:“轉運使衙門倒騰糧食的事,小人也只是個傳話筒!”
“轉運使衙門里有要運走的糧食,他們就找到小人,讓小人去黑市上尋覓,有能吃下這些糧食的人!”
這時陳嘯庭問道:“這么多糧食,一定是分批被偷運走的,這其中誰是你聯系最多的人?”
張強已經豁出去了,此時他干脆直說道:“是田長富田大爺,他手下的車隊和船隊規模最大,他接的活兒最多!”
陳嘯庭點了點頭,這下兩邊就對照上了,事情都在計劃中往前推進。
所以接下來他就問道:“最后一個問題,轉運使衙門里的和你接頭的,是誰?”
這個問題很關鍵,但張強沒有讓陳嘯庭失望,當即便答道:“是劉陽友!”
劉陽友,這個名字陳嘯庭非常陌生。
之前在轉運使衙門,里面的主事加吏員二十多號人,名字他差不多全都有印象。
但這個劉陽友,陳嘯庭卻聽都沒聽過。
“劉陽友,你確定他在轉運使衙門當差,還是說人家根本就是說的假名號騙你?”陳嘯庭面色不善道。
刀就橫在自己脖子上,這讓張強根本不敢遲疑,立馬解釋道:“大人,這劉陽友確實在轉運使衙門當差!”
“那為何本官未曾見過他?”陳嘯庭冷聲道。
這時張強答道:“因為……這個劉陽友已經三年多沒去衙門里了!”
這話聽得陳嘯庭很是疑惑,既然是在轉運使衙門當差,那為何三年都沒去衙門里?
事出反常必有妖,陳嘯庭立馬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張強便答道:“劉陽友三年前患了重病,后來雖治好了,但卻時有復發,所以當差也是斷斷續續,到后面他干脆就不去了!”
轉運使衙門還養著這樣一個人,陳嘯庭可真是長見識了,難怪在衙門里的官吏中查不出貓膩來。
原來真正上躥下跳的人,一直都沒在衙門里面。
“說說這個劉陽友的背景!”陳嘯庭淡然道。
這時,張強卻問道:“大人,等會兒可否放了小人”
張強可一點兒都不傻,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后有利用價值的時候,現在不講條件后面可就再也沒籌碼了。
陳嘯庭面露微笑道:“只要你老實交代,本官不會為難你!”
這種回答模棱兩可,張強面露苦澀道:“大人,小人只要活命就成!”
陳嘯庭面色不由一沉,冷聲道:“你的事情本官只有定奪,現在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才能定你的生死!”
這時候劉建平也看不下去,上前就是一腳踹去道:“趕緊說!”
被這一腳踹倒在地,張強疼得叫出聲來,此時他可沒被堵住嘴。
“讓他閉嘴!”陳嘯庭皺眉道。
兩名校尉將張強按住,然后將布團重新塞了回去,院子里的哀嚎聲才停止。
然后陳嘯庭對劉建平訓斥道:“讓你們要小心一些,不要鬧出動靜來,忘了?”
劉建平不由躬身道:“大人,卑職知錯!”
其實這也不怪劉建平,今天一直都在查案,遇到田長富磨磨唧唧也就罷了,張強這廝憑什么玩花花腸子?
所以劉建平氣不過,這才一腳踹了過去。
這時陳嘯庭把手捏作拳頭,幾名校尉會意后立馬上前,將張強凌啟來后就當做了沙包捶打。
哀嚎聲一次又一次響起,但因為布團的阻擋根本傳不了多遠,至少院子里稍稍站得遠一些就聽不到。
張強這家伙喜歡狡兔三窟,所以他的妻子兒子不在這里,否則陳嘯庭能更快逼他就范。
眼看著揍得差不多了,陳嘯庭便制止道:“行了,等他不叫了再把布團取下來!”
等了兩分鐘后,張強的慘叫聲才逐漸停止,此時的他看起來已不成人形。
“張強,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老老實實把劉陽友的背景說出來!”陳嘯庭冷聲道。
隨即便有校尉上前,將張強嘴里的布團再次取下。
張強此時躺在地上不動彈他,他這人抗擊打能力有限,此時沒暈死過去就已經很頑強了。
好一會兒后,張強才說道:“大人,劉陽友原本是轉運使衙門計吏,后來因病修養于家中,就住在東城的興和巷!”
其實只要知道了劉陽友的名字,陳嘯庭也能查到對方的信息,但那樣哪有現在這樣快。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陳嘯庭心里的石頭再度落下一塊,他的心里又輕松了些。
這時,陳嘯庭又問道:“那劉陽友為何偏偏找上了你?”
張強此時上氣不接下氣答道:“因為,小人曾經和他是同窗,他的科舉無望后進了衙門做了吏員!”
張強今年快四十了,也就是說劉陽友也差不多這個年紀。
但這樣一個小小吏員,真的有本事偷走常平倉里二十萬石糧食?
陳嘯庭覺得不可能,因為想從常平倉中運走糧食,中間需要很多道程序的簽字畫押。
也就是說,即便查到了這一步,知道了劉陽友的名字,也就不能說離真相已經很近。
劉陽友背后肯定還有人,轉運使衙門的里的三位上官,和此事一樣也不能逃離干系。
“來人,將此人帶回千戶所大牢里,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探視!”陳嘯庭冷聲毆打。
其實張強很想為自己喊句“饒命”,但此時他身受重傷,根本幾就叫喊不出來。
等張強被拖走后,陳嘯庭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然后笑道:“走,去東城興和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