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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踏踢踏……
傍晚,在京城外的小道上,響起了連串的馬蹄聲。
這些人都披著蓑衣,在這大雨滂沱之際,以極快的速度往山里趕去。
今天中秋節,卻下了這么大的雨,賞月肯定是沒指望了……陳嘯庭心中暗探道。
沒錯,馬隊為首之人正是陳嘯庭,他從宮里領旨后,就替皇帝解憂來了。
此刻,楊凱在陳嘯庭身側喊話道:“大人,就在前面十五里處!”
按照正常的護衛配置,陳嘯庭出行至少要二十人隨行護衛,但今天隨行者竟不過五人。
這樣的好處就是,能讓他行事更隱蔽,趕路的速度更快。
“好,加快速度!”陳嘯庭揮鞭道。
坐上千戶之后,他就很少親自參與過行動,像今天這樣冒雨趕路的情況更是罕見。
但皇帝有命,莫說他還是指揮同知,哪怕他是指揮使……跑斷了腿也得出馬辦事。
今日陳嘯庭的目的地,乃是極其隱蔽的特勤司駐地,皇帝交代的任務要這些人來完成。
事實上,在陳嘯庭一行在距特勤司五里時,他們就被特勤司的人發現了。
所以當陳嘯庭趕到特勤司營寨大門時,已有二十多名全副武裝的校尉,端著弩機等帶著他。
“來人站住,下馬……否則格殺勿論!”今晚當值的小旗官怒沖道。
這大晚上出現的不速之客,偏偏還出現在他們特勤司,這讓他們心中滿布警惕。
陳嘯庭從懷中取出了自己腰牌,直接向營門方向扔了去,當值的小旗官輕松將其接在手中。
“指揮同知……”
當值小旗官看到這四個字,神色立馬為止一變,然后他才再度看向了兩丈之外的陳嘯庭。
此刻,陳嘯庭把頭上斗笠往上一推,這些人才瞧見了他的面容。
“放下,都趕緊放下!”當值的小旗官訓斥手下。
不得不說,他們的警惕性足夠高,看見陳嘯庭的腰牌都沒放松警惕,非得看到他的臉才行。
指揮同知到場,特勤司這些人手上功夫再厲害,平日里個個再眼高于頂,此刻都單膝跪地些行禮。
“參見同知大人!”
得到稟告的特勤司百戶王宏遠,此時也姍姍來遲。
這可確實不能怪他,從營門處向他稟告,他得到稟告后再往營門處趕,走得再快也是需要時間的。
王宏遠是撐著傘來的,只見他疾步走到營門處后,立刻向左右喊話道:“趕緊把我門打開!”
這些人混賬東西只顧著行禮,卻連開門這件最基本的事都忘了,簡直要把王宏遠氣死。
很快,營寨大門被打開,王宏遠直接來到了陳嘯庭馬前。
“卑職來遲,還請大人恕罪!”王宏遠直接跪在了泥地里。
讓他這人是有抱負的,坐到了特勤司百戶的位置,往后向上走的機會很大,又豈能不結交好上官。
現在錦衣衛誰說了算,皇帝的旨意已經說得很清楚,不是那位躺在病榻上的王若林,而是眼前這位指揮同知。
“起來吧,讓他們都散了!”陳嘯庭沉聲道。
到了他這個位置,下面的人出于規矩的怠慢,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王宏遠站起身來,向身后揮了揮手,這些人就知趣的離開了。
這時陳嘯庭才打馬入了營門,一行來到了特勤司大堂外。
下了馬后,陳嘯庭走進了屋檐下,這才從頭上取下了斗笠。
一旁的楊凱立馬接了過去,隨即陳嘯庭又解下了身上的蓑衣,跟在其身后的王宏遠則接在了手中。
把這些東西取下之后,陳嘯庭才覺得舒服了些,下雨天趕路可不是什么好滋味兒。
此處環境簡陋,所以在走進大堂之后,除了坐的地方其他什么都沒有。
好在,有人此刻上了茶來,也算是特勤司的招待了。
“條件簡陋,還請大人勿怪!”王宏遠很是尷尬道。
陳嘯庭不是來享受的,此刻他揮退了其他人,房間內只留下他和王宏遠。
待大門被關上,陳嘯庭才端起茶杯,放在嘴邊吹了兩口氣。
“這次過來,是有事情交給你辦!”陳嘯庭語氣深沉道。
特勤司設立到如今,一個正式的活都沒接,所以聽到這句話后,王宏遠立馬興奮起來。
“還請大人吩咐!”
繼續用茶蓋撥弄著杯中茶水,陳嘯庭說道:“今天下午,原吏部侍郎周厚誠,戶部侍郎裴元新離京返鄉,你派人在路上扮作山匪,把他們全部格殺……一個不留!”
這話說得平靜,但卻飽含腥風血雨!
殺兩位高官,即使是已經被罷免了的高官,那也絕對是了不得的大事。
躬著身子站在原地,王宏遠略帶緊張問道:“敢問大人,這可是……皇上的旨意?”
這當然是皇帝的旨意,這些人此番冒犯皇權,皇帝睚眥必報才有此事。
除了報仇消氣,皇帝也是用這種極端的方式震懾朝臣,讓他們從拾對君父的畏懼。
多數人都低估了,毆打王若林和黃庭,給朱瑜雋心中帶去何等嚴重的驚恐。
可當王宏遠問完之后,卻聽“叮”的一聲脆響,只拿在陳嘯庭手中的杯蓋,正好掉落在茶碗上。
現場氣氛變得更為緊張,只聽陳嘯庭道:“只管做事,不該問的別問!”
他既沒有承認也沒反對,對他和特勤司的人來說,都是一種保護。
畢竟,要是明說皇帝殘害大臣,傳出去后那可是要命的。
“卑職該死,卑職該死!”王宏遠連連告退,他已經猜到了真相。
“行了,在我這里就別演了!”
放下茶杯后,陳嘯庭接著說道:“具體要殺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卑職明白!”
“今天他們才出發,你們可提前做準備,待他們出了京城地界后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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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務必要做到不留痕跡!”
最后這句話才是最重要的,也是對特勤司上下的終極檢驗,事情辦砸了他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卑職已經周密安排,斷不會讓大人失望!”
“那就好!”陳嘯庭直接站起身來。
該說的他都已經說完,該怎么辦是王宏遠的事。
讓楊凱打開大門后,卻發現雨已經小了下來。
此刻抬頭望天,卻發現烏云已經散去。
“看樣子,今晚能賞月了!”陳嘯庭微微笑道。
想必此刻府上,沈怡已經準備好了各式美味,就等著他這位一家之主回去了。
“大人,今兒中秋……老天爺都開眼,讓咱們能看到月亮!”站在門外的楊凱說道。
可惜的是,再美好的月光,再團圓的中秋節,有些人都是最后一次過了!
但這……其實也得怪周厚誠二人級別不夠,如果他們也跟孫學真一樣是尚書,此番就能逃得一命了。
“走吧,回城!”陳嘯庭從楊凱手中接過了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