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車隊出現在胡征衛不遠處的山坡上,讓安靜得過分的營寨重新煥發了活力。
而對張明峰來說,遠處的車隊更是救命的良藥,從到胡征衛開始到現在,他所承受的壓力讓他有種窒息感。
這種瀕臨死亡的窒息感,絕非僅僅是他的幻覺,更是現實情況的精準反饋。
一旦要是車隊沒有按時出現,那么傅巖春就可能便被動為主動,到時候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弟兄們,都看見了沒有……都司送銀子和糧食來了!”張明峰高聲喊道。
于是乎更多士兵們都知曉了情況,坐在原地干等了大半夜的兵卒們,從無精打采瞬間變得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而在山坡處,運送銀子和軍糧的隊伍中,領頭之人正是陳嘯庭本人。
在他身側還有雍西都司的都指揮同知,這人將代表都司,正式解除傅巖春的職務。
陳嘯庭之所以要通行,完全就是鎮場子來的。
昨天一夜的大搜捕,并沒有發現安陽王的蹤跡,這讓陳嘯庭不得不親自往胡征衛去看看,確定安陽王沒有和傅巖春會和。
很快,他們一行便來到了營寨之外,所有兵卒們全都在各自百戶的招呼下讓出了路來。
見到都指揮同知到場,多數人都知道今日有大事要發生,而底層小兵們則只關心自己的銀兩。
此時,胡征衛的五個千戶所的人,都聚集到了營寨內外,全都直愣愣看著運送銀兩的馬車。
“傳令下去,讓百戶及以上所有官員,都到校場來候著!”都指揮同知王策嚴肅道。
而在他一旁的陳嘯庭,則快步走向了張明峰。
“張千戶,辛苦你了!”陳嘯庭鄭重說道。
能得到這么一句話,張明峰覺得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當即答道:“幸不辱命,多虧陳大人你們來得早!”
順便夸了一句陳嘯庭和王策,張明峰拍馬屁的功夫,已到了爐火純青的時候。
接著又閑扯了兩句,在諸位百戶千戶所全部到場后,王策已經登到了高臺之上。
見陳嘯庭還沒上來,王策則主動呼喚道:“陳大人,何時開始宣讀都司軍令?”
作為都司的代表,在宣讀軍令上王策還要征求陳嘯庭的意見,足見此人油滑且中庸。
這樣的人雖能混上高位,可真正從能力上來說,其實配不上這個位置。
當然,這些是陳嘯庭管不了的,他現在只希望盡快把胡征衛的隱患解除。
于是陳嘯庭來到了王策身旁,然后對他說道:“王大人,現在就開始吧!”
得到首肯后,王策才從懷中拿出了一份文書,攤開后當眾向眾軍官宣讀道:“雍西都指揮使司令……”
隨著軍令被宣讀,哪些靠近了些的兵卒們,此時都一個個都興奮起來。
因為軍令的前半部分,就是明確了如何犒賞兵卒,只不過在銀子上縮水了一些。
從原本的十兩銀子變作了五兩,理由是昨晚夜里被白蓮教鬧事,原本該拿來犒賞的銀子被這些反賊搶走了一部分。
先別管這理由有多不靠譜,下面兵卒們確不會去懷疑其真偽,他們現在只想拿到那剩下的四兩銀子。
而的利用這種說法,都司也達到了引導仇恨的目的,兵卒要恨也該恨白蓮教的人去。
宣讀完對兵卒們的犒賞,進一步穩定了軍心后,王策語氣陡然變得森寒道:“查胡征衛指揮使傅巖春,千戶吳長飛、柳江、茍艷秋貪墨軍餉,著將其四人革職查辦,以儆效尤!”
即便是要將這四人革職,為了防止萬一閆金生都是用的貪墨罪名,就怕逼得這些人狗急跳墻。
而在王策將這份命令宣讀完畢后,下面的百戶們都議論起來,有些知道內情的百戶甚至準備要立即起事。
因為他們知道,現在革職的是傅巖春幾位大佬,最終還是會清算道他們這一級的。
但就在這時,站在王策一旁的陳嘯庭大喝道:“來人,將這四人去掉甲胄官服!”
陳嘯庭帶來的幾十名校尉,在總旗裴輪的帶領下快步上前,直接就將傅巖春等人提溜了出來。
雖是堂堂指揮使,但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傅巖春此時陰沉著臉,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校尉們手腳麻溜,很快就去掉這四人甲胄,然后將內里的官服也都給扒了下來。
一身單衣,被按住跪在地上,傅巖春高高在上的形象在兵卒們心中破碎。
他們不會同情傅巖春,被盤剝壓榨了這么多年,他們對當官的都沒好感。
“卻沒想到,造反這事兒是如此艱難!”傅巖春低聲苦笑道。
他算是能認清現實,但在他一側被抓的三名千戶,卻都不甘愿就這么失敗。
“你們這是污蔑,你們憑什么抓我們?”吳長飛高聲喊道。
甚至于在校尉們不注意間,吳長飛竟從地上站了起來,同時轉身對身后的百戶們喊道:“弟兄們,千萬被聽他們的鬼話,踏
上了起事這條路就沒法回頭,拿起刀干吧……!”
見吳長飛仍不死心,可把陳嘯庭氣得不行,而王策則是滿目擔憂之色。
“趕緊把他按下去,堵住他們四人的嘴!”陳嘯庭大聲呵斥道。
校尉們頓時不再留情,揚起拳頭就往吳長飛身上招呼去,但這廝卻沒有服軟的趨勢。
“弟兄們,你們現在干看著,下一個遭殃的就是你們!”吳長飛繼續吶喊。
“打斷他的手腳!”陳嘯庭繼續下令。
校尉們再一次提高了武力等級,放開了手腳招呼之下,吳長飛挨了沒幾下就倒地,然后被硬生生砸斷了手腳。
這下,即便校尉們不管他,這廝也動彈不得了。
但校尉們還是多長了心眼,塞了布團在吳長飛嘴里,讓他不再有煽動別人的能力。
這時,陳嘯庭則對王策說道:“王大人,人我就帶走了,你就留這里安定軍心吧!”
王策對此無異議,他要是連這點事兒都做不好,就真該卷鋪蓋滾蛋了。
走下高臺,陳嘯庭來到了傅巖春面前,兩人對視一番后,陳嘯庭彎下腰問道:“安陽王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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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天夜里開始,巡撫張靖平便向各府縣發布了海捕文書,而陳嘯庭也對下面各百戶所下了緝捕令,這對抓獲安陽王都是很大的助力,足以讓安陽王成為過街老鼠。
從校尉手中接過韁繩,陳嘯庭翻身上馬之后,才一拉韁繩道:“回城!”
傅巖春神色中有懊悔和惱怒,但終究還是維持了體面,努力保持鎮定道:“我要是知道安陽王在何處,早就已經動手了,你以為張明峰能制得住我?”
不管傅巖春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對陳嘯庭來說都無所謂,反正帶回去了安心拷問就是。
現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蔡洪和章橙,在周密的搜索之后,能將安陽王給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