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天降瑞雪。
長洛之外,已經搭建好了一座巨大的法壇。
這法壇按照鐘神秀的指點,建造成了羅馬斗獸場的樣式,一層層云床以同心圓不斷向外擴散,不過是內高外低。
到了法會開啟之日,一道又一道流光從天而降,落在相應的云床之上,顯化出一位又一位修行之士。
無數仙禽、流光、法寶……一位位凡俗眼中的仙人施展各色遁法入席,絕對是長洛居民永生難忘的景象。
而伴隨著一聲洪亮的唱名,真正有分量的大宗掌教也開始入場。
“瀛洲海閣、蓬萊劍派掌教到!”
這兩者乃是散修宗門的代表與領頭羊,有法身真君坐鎮,更一開始就傾向朝廷。
并且,鐘神秀還是法身之時,就覆滅了方寸靈山的威懾猶在,可以說這兩宗是最積極相應的大宗門之一。
“陀彌寺寶相羅漢、金剛寺曉元大師……到!”
虛空之中,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兩尊羅漢法相收斂神光,化為平平無奇的兩個大和尚,盤坐在蓮臺之上,四周還有無數沙彌、武僧、文僧侍奉。
一層又一層的光芒落下,璀璨如同星河恒沙,結合了無數愿力與佛門咒法,似乎蘊含無窮玄妙,令修為低些的道士不自覺就要沉迷進去,皈依佛門。
在這無窮光芒之中,甚至可以隱約接引至某處掌中佛國。
一尊高大偉岸,宛若世界承載的金光古佛,在其中若隱若現。
“南無金光智慧佛!”
“南無金光智慧佛!”
“南無金光智慧佛!”
一聲聲禮贊,讓在場的修士紛紛色變“佛門果然底蘊深厚,不愧為仙魔之下第一,居然真的有一尊尸解仙,不對,是大覺金仙!”
“可恨我等散修沒個傳承,只能遠走海外,備受欺凌!”
瀛洲海閣與蓬萊劍派的掌教真君互相對視一眼,心里都是憋屈。
“桀桀,佛門禿驢,也敢猖狂!”
就在佛音禪唱幾乎籠罩全場之時,一個怪笑傳來。
所過之處,方圓千里,盡皆呈現赤光。
“是魔門,魔門到了!”
“這是……旱魃啊!”
“也唯有魔門,敢不給佛門面子,不過你看這赤光,居然特意避開了長洛……這代表什么?魔門尸解仙,對朝廷低頭了……不可思議!”
赤光之中,魔門六大掌教真君走出,各自落座。
五蓮元君也在其中,冷哼一聲,在場議論紛紛的修士都盡皆心口一痛,有的還直接口鼻溢血,不由臉色大變,再也不敢多嘴多舌。
赤光之中,隱約有一道人形,抬手一展,無窮魔光就向佛光欺壓過去。
佛光卻并沒有糾纏意思,隱約聽得一聲佛號,便主動退避三舍,只牢牢占據一隅。
“魔門中人,還是一貫的囂張啊,哈哈,你們不讓說,老子偏偏要說!”
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
在場修士,紛紛想看哪個這么大膽子不怕死,但當看到一身葛黃麻袍,五官奇古的太平廣妙真君之時,卻是一點都不吃驚了。
敢與魔道掰手腕的,自然只有道門三宗!
伴隨著太平宗與妙濟真宗的人到來,天空之中,兩團清氣升騰而起,一片演化黃天,一片化為諸多至寶之形,隱隱與魔道分庭抗禮。
最終,一切清氣、魔光、佛音都盡數消停下來,場中就成了仙魔兩家占據六成,佛門偏安兩成,兩大散修宗門占一成,其余散修宗門瓜分剩余區域的場面。
這也可以看做天下修煉界的縮影。
“諸位都到了,很好。”
便在這時,一個清清如玉的聲音從法壇中心,最高處傳來。
虛空一閃,鐘神秀的身影飄然浮現。
伴隨著他的出現,一道混沌之氣轟然而起,浩蕩無窮,威壓萬千。
不論佛門、仙魔兩家、還是其余散修的氣象,都盡數被壓制。
如果說他們都是凡人打架的話,那這片混沌,就是高高在上的‘天’!
仙魔佛等見識過鐘神秀手段的還好,其余沒有見過的大派宗主、散修高人……看到這一幕,無不瞠目結舌。
“本次法會,以抗擊西方為主旨,任何不從者,皆為炎漢罪人。”
鐘神秀目光掃視一圈,發現沒有一個敢炸刺的,這才溫和道“本座同樣也是道門三宗之一的掌教,這法會,還是需要另外一人主持。”
他一邊說,一邊從虛空中拉出一人,正是神武皇帝。
神武皇帝穿著大祭之日才穿的袞服,倒也威嚴滿滿,此時輕咳一聲,站在鐘神秀身邊,宛若發言人一樣“我炎漢與西土之仇,自上古而起,一向不共戴天,如今還望各位慷慨相助,共渡難關。”
一通客氣話之后,神武皇帝終于圖窮匕見“為此,朕愿意捐出‘萬仙陣圖’,作為本次大軍坐鎮之物。”
“竟然是‘萬仙陣圖’!”
太平廣妙真君都有些驚訝“皇室這次可謂掏出血本了啊!”
這‘萬仙陣圖’,乃是上古之寶,不僅自身乃是一件洞天之寶,攻防一體,哪怕容納百萬修士大軍都不成問題,更烙印了一份‘萬仙陣法’!
此陣據說傳自太皇天,乃是太古第一殺陣,若有萬仙來朝,施展此陣,甚至能屠戮真神!
奈何……
鐘神秀掃了一眼,感覺如今想要湊齊一萬位尸解仙……有些做夢。
即使如此,以數位尸解仙為核心,法身真君為羽翼,諸多修士為基石,運轉太極兩儀、四象八卦……也是犀利無比。
至少,第9序位的職業者,來多少都是送死!
畢竟,西方的近神者,也不會有太多,說不定不超過二十個。
“既然如此,還有何好說?”
太平廣妙真君哈哈一笑“便與西方拼了!”
“我妙濟真宗贊同。”
“五蓮宗贊同!”
“金剛寺……贊同!”
一片眾志成城中,鐘神秀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太上龍虎宗,也贊同……并且,今日諸位盟誓,不可缺了祭品,普通牛羊太過乏味,不如然我找一個得趣些的,如何?”
(本章完)